他们两个无论哪一个在墨拾玖的心里都占着最重要的地位,所以她自是希望二人什么都好。
二人也没有喊诗味收拾这些残羹冷炙,麻利的收拾妥当,见雪儿已经躺下二人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夕阳的余晖洒在天地之间,染上一片暧昧的红。
睡了一下午的雪儿睁开迷蒙的眸子,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
揉了揉酸疼的小蛮腰,简单梳洗一番,只用一根玉簪将秀发绾起,再挑了一件淡紫色的家居服穿上。
刚好轩辕澈也回来了,厨房已经准备好夕食,两个人温馨的用完。
诗味给两人端来消食茶。
“娘子睡了一个下午,今晚该走困了,一会儿我们下棋,等你困了,我们再睡。”眼见雪儿气色已经恢复,轩辕澈放心了不少。
“好。”
“对了,明天让赵氏跟玉儿来拜见娘子可好?”轩辕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雪儿的表情。
雪儿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三哥安排就好。”
轩辕澈被她笑的有点难为情,这件事是彼此的心病,为此雪儿还跟自己冷战了那么久。
可玉儿已经出生了,这是无可改变的事,他只能尽量让雪儿慢慢接受玉儿,虽然这有点强人所难:“那个,那个玉儿,她有些霸道,有点任性。”
“不过是个孩子,还是三哥现今唯一的子嗣,我自是会善待的,需要我做什么,三哥吩咐就是。”雪儿淡笑道。
为什么脸上笑着,心却是苦涩的,她不是已经原谅了吗?她发现现在的她越来越会掩藏情绪了。
轩辕澈有点后悔在这个时候提此事,可玉儿的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小时候他亲眼见到四弟是如何挣扎着在宫中求存的,那些大户人家里的庶子与庶女是怎么生活的,这些他都了解。
就因为了解,他对这个女儿便存了一份愧疚,平时也就纵容了一些。
如今她已经三岁了,若是雪儿肯亲自教导她,或许性子还可以掰回来。
可他真的无法开口。
他不能要求雪儿像疼爱自己孩子那样疼爱玉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要求父皇给她一个身份,因为那样对雪儿不公平。
“你我之间如何用得一个吩咐?娘子……我,我想……”轩辕澈目光有些闪躲,他不敢看雪儿的眼睛,口中的话迟迟说不出。
雪儿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接言道:“小时候我很依赖自己的母亲,她走到哪里我都想跟着,那时候我就像娘的小尾巴似的。
只要见不到她我就会撕心裂肺的大哭。
慢慢的长大懂事,娘却总是打骂我,可我还是愿意跟着她,不愿跟她分开。
我拼命的做事想要讨好她,虽然那时候我还做不了什么,但是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了,娘就会喜欢我,她就不会打骂我了,也会让我吃饱、穿暖。”
她说的自然是原主的那些记忆,可多少年了,那些记忆犹存,如今就像变成她自己的一样了。
轩辕澈也因为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雪儿的事他找人查过,六岁之前的事虽只是寥寥几句,但是却倒进了一个孩子的辛酸。虽然他真的不能感同身受,却在心底里心疼她。
顿了顿雪儿接着道:“还有父亲,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很少愿意待在家里。
即便有时间了,他也很少关注我,除了教我一些东西,考教学问以外,生活上的事他从不过问。
哪怕看着自己的女儿面黄肌瘦的,他也是像没看到一样,哪怕是娘当着他的面打我、骂我,他也很少劝阻。
刚开始我不明白,我时常以为我是他们捡来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
后来我懂了,因为我是一个女儿身,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儿子,那个家有我没我都一样。
所以为了家和万事兴,父亲不会为了一个我而跟母亲吵架,因为不值得。”
轩辕澈握紧拳头,手上青筋尽显,他很难想象小小的雪儿当初是如何活下来的。
可雪儿面上依旧淡淡的,就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他不知的是雪儿是孤儿,根本没有跟亲生父母相处的经验。
即便是来到了这里,与董长河夫妻相处,她也是将其当做长辈,当做自己的上司,当做是自己的饭碗。
当然人相处久了就会产生感情,但那感情并非是真正的孺慕之情。
那些记忆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只是其中的感情却随着原主的离去而消散了。
可这样的她却让轩辕澈更加心疼,他以为是雪儿过于悲伤才会如此。
却听雪儿接着道:“可我明白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在这个世上只有亲生父母才能给他安全感,没有谁愿意做父母眼中的不孝子。
也没有谁愿意生下来就离开父母,即便自己的父母未必爱他,未必没有利用。
孩子也只愿呆在自己父母身边。”
她想她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她是不愿替别人养孩子的,可教导一个小女孩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她怕自己每次面对那孩子的时候,就会想起轩辕澈的那段过往。
她担心那样的感觉会一直存在,她不愿去回忆那段时间的事。
不见还可以欺骗自己轩辕澈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
可这些不是全部的理由,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的话是出自真心的,她也希望轩辕玉能在她生母的身边长大,能得到赵氏全部的母爱。
曾经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她希望那孩子能懂得珍惜。
放下手中的茶盏,雪儿站起身,双手扶着栏杆像远处望去,这落雪轩地处高位,在这阁楼上看夜色中的王府也很美。
幽王府内灯火阑珊,府内不管廊桥,亦或者抄手游廊,或者小径,两侧都立有石灯幢,此刻看向镜湖,架在其上的廊桥就像天上的银河般,景色尤为壮观。
风扬起她的衣袂与散乱的发丝,轩辕澈总觉得她像是随时随地都能消失一般。
雪儿刚刚用其亲身经历告诉他,她不愿玉儿跟赵氏分开,她不会亲自教导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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