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慕大人迟迟不归,阮琳琅也找不到人,整个慕府没有人主持,慕夫人现在还躺在床上。
“郎中,我们家夫人怎么样了?”侍女瞧着他诊脉半天也没句话,愣是给等着急了。
郎中缓缓收回手:“姑娘,莫急,夫人是怒火攻心,心事还得心药医,夫人额头上的伤,只是轻伤。”
“那夫人何时醒来?”侍女放心不下。
“这,也难说,夫人伤心过度…我开几副药,你想办法让夫人服下即可。”
……
宫门口
天气突然转冷,寒风涩涩,其中一人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忽暗。背上的血液早已凝固,他似是感觉不到疼痛。
慕大人紧闭双眼,内心平静淡如水,侍卫早已进去通报皇上,等到现在也没等到人。他身边跟着的随从看不下去,说:“大人,我在去问问。”
他没说话,深知,问不问都是一个结果。
“侍卫大哥,我们家大人想要求见皇上。”
随从的态度还算是毕恭毕敬,侍卫上下瞄了他一眼,就看看身后跪在地上的慕大人,与身边人对视一眼,两人互相摇头。
“要不你再等一下,人已进去通报了,现在还没出来。”
“他都进去几个时辰了,也不见人出来。”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几块银两放在两人的手中。“还请侍卫大人们行行好,请再继续通报一声吧。”
两人把银两悄悄收起来,其中一人轻声对他说:“不是我们不去,是上面有吩咐,皇上现在正在忙事呢,没有时间。”
随从得到答案如实告诉慕大人,是了,司徒绍不想见他,也不愿见他,这是打击他最好的方法,后面的事情如何处置,一想便知。
“大人要不我们回去吧?”
他一动不动,随从也没办法。
侍卫换了一轮又一轮,月亮上山又下山,直到太阳上山,这时辰,大臣们该上早朝了。
身后的两个随从站了一天一夜,慕大人则是跪了一天一夜,腿脚早已麻木,没有皇上的允许,他也不敢起。
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
“还在跪着呢。”
“这就是下场。”
“别罗嗦了,赶紧进去吧。”
“还真别说,现在看着挺可怜。”
“可怜谁呢你,还好你没站错队,不然你现在就是在家里待宰的羔羊。”
大臣们开始陆陆续续进宫上朝,路过的人都要往这看一眼,没有一个人真心为他心疼。
偏偏阮卿尘不一样,心中还有丝怜悯,好歹他们两家也算是亲家一场,他从马车上下来时手里多了件披风。知道他跪了一晚上也不容易,缓慢走过去,为他披上披风。
慕大人皱眉,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他几眼,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微微,张嘴的他想说什么,许是太久不说话,喉咙没了声就放弃了。
阮卿尘为他穿衣后,头也不回的走去宫里。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与他同行的官员问道。
“只是给了件衣服,也没做什么,走吧,别说了……”
朝堂上,大家都知道宫外跪着一个人,却无一人敢提及,生怕这件事情被牵连。
徐嬷嬷告诉司徒绍,“阮琳琅的爹给他一披风。”
阮家不过就是一个棋子,没什么好怀疑的。
外面的人跪的也够久了,看来也该见一见。司徒大手一挥,开始下朝。让人请慕大人进宫。
知道此事的他,嘴角微微上扬。皇上终于肯见自己。他被随从扶起,颤颤巍巍走在路上。
等司徒见到他时,略显惊讶,从未见过他狼狈的模样,今日开算了一回眼界。
他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味,让人很不舒服,司徒邵附在徐嬷嬷耳旁轻声道:“把香味加重一下,放在身旁。”
徐嬷嬷点头。
“大人要不要先沐浴一番?”他好心提醒。
事已至此,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沐浴,他凄惨的咧咧嘴角:“皇上就别打老臣的趣儿了,我如今这个样子,皇上还能见我已经是我的福气。”
“先把背上的东西取下来吧,看着怪疼的。”司徒邵指着他背上的藤条。
他拒绝,摇头:“时间过了那么久,疼痛也已经过去了,这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进宫。”
“为何?你要去哪?”
“老臣自知有罪,伤害百姓,刺杀陈将军令子,皇上没下旨降罪,已是老臣得福气。”
“你好歹还是朕的慕太师。”
“你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去养老了,若是皇上不介意,还请皇上放臣回乡下当个县令。”
当个县令都这样了,竟然还在做梦,杀人犯怎能做官?百姓又如何能臣服他。
“回乡?你是说你的老家?”
“是,琳琅她,既然和成川有缘无份,我们也不强求,放他回去重新另嫁,至于成月。”
他顿了顿,看了眼司徒:“就让她服侍您一辈子替我赎罪吧!”
别,这个福他可消受不了。
“事到如今,朝中有此景象,脱不了慕太师您的功劳,你这一走太师位置可就空缺下来了。”他面露不舍。“可惜现在的百姓难说话的很,也是朕没用,保不了你。”
“臣陪在您身边许久,自是不愿离开,现下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徐嬷嬷上前把熏香放在司徒身旁,特意挖了好几勺进去。司徒邵抿了口茶,不知眼底密谋着什么事。
“我本该是死罪,皇上您念及旧情不判我死,日后皇上有用的到的地方臣一定会赴汤蹈火。”
“既如此,这也不愿见血腥,你准备好慕成川的后事,打理完慕家,就收拾回乡,朕会与那边的人告知一声。”他不慌不满说着,心里的小算盘已在盘算。
得到允许,他万分感激,实在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会同意,这一天一夜没白跪,只要能留住命,这点血能算什么?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他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
司徒邵不愿在里面呆着,站起来往外走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让他清醒很多,他的罪名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至于慕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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