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持续了很久,一直到跳舞的女子收起舞姿抚袖离去,玉仙子起身收琴准备离去时,两人才有了四目相对的机会。
玉仙子仍是那张绝世容颜,只是苍白了许多。她愣愣地看向前方,慢慢转过头来,直到和他直视的角度时停止了动作。
他确信玉仙子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但是她涣散的眼神也说明她并没有看到自己。
“大玉!”他轻声呼唤。
玉仙子伸出手来在身前触摸。
他也把手掌印上去。
两人之间隔着一面镜子,那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忽然,玉仙子身体晃了一下,她急忙抱起琴转身惶惶离去。
叶非凡愣住了。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玉仙子脚上挂着两条清晰的锁链……
脑中轰然作响!
她被禁锢了?!
天地一阵晃动,月影迅速缩小。
他一惊之下猛然转身。
自己仍然身处凉亭之中,只不过……
不远处多了一个人。
那人全身包裹在黑衣里,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你是谁?”他一拍乾坤袋,十字宝剑入手。
那人一语不发,矮身一跃而起,挥起大刀向他当头劈下。
刀锋凌厉异常,一股寒风瞬间把他包围起来,他甚至有了一种手脚被禁锢的可怕感觉。
眼看大刀将至,叶非凡知道,此时再想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手对付敌人已经不可能了,他双手握住剑柄使用出全身的力气向上猛然刺出。
他在赌。
他赌的是自己剑长,而对方刀短。
如果对方不理,自己难逃刀下鬼的命运,对方也会先被自己的宝剑刺穿。
果然,刀剑一错之际,黑衣人骤然转身,大刀向下磕在地上,翻身站起。
束缚感消失!
叶非凡飞速收剑,闪电般扑到那人身前,挥剑斩向黑衣人脖子。
黑衣人还没完全站稳,剑锋已至,他不得不后退躲避。
叶非凡岂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趁他退后之际,十字宝剑去势不减,同时大步跨上,脚尖直奔黑衣人下阴。
黑衣人再退!
叶非凡再逼再刺!
咚!
黑衣人终于一脚踏空,掉进凉亭下的水中。
哗啦一声响,黑衣人不待水浸头顶便踏水而起。
可是,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脱离水面,叶非凡早已一腿甩出,狠狠砸在黑衣人肩头。
黑衣人闷哼一声,大刀脱手落入水中。
叶非凡一见机会难得,纵身扑入水中,哧的一声宝剑刺入黑衣人左臂,剑身一转带起一片水花。
血光迸现,一条左臂飞出水面。
黑衣人沉入水底。
叶非凡纵身飞入凉亭。
水面咕咚咕咚冒了一会儿水泡,很快归于平静。
他静静地站在凉亭中,注视着水面动静。
他不相信那人还有活命的机会。
刚刚那一剑,虽然只是削掉了他的胳膊,但是在两人错时之际,他掌心暗藏的那枚绣花针准确地在黑衣人的胸口刺了一下。
以绣花针的长度和刺入的深度估算,即使没有把他洞穿,他的心脏恐怕也报废了。
他在等,等黑衣人的尸体飘上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河面平静依旧。来看书吧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能逃生?
他目光一凝,落在河面上那条断臂上。
剑身一摆把断臂挑上来一看,让他大吃一惊。
那哪里是一条人的手臂,分明是画在纸上的假臂!
画?
他心头一动,收起宝剑跳入水中。
经过一番搜寻,果然在距离凉亭不远处发现了这幅画的其余部分。
画纸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入水不湿,仍然保持着原有的模样。画上的人一身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
叶非凡凝神静思,眼前天地为之一变,幻境出现。
把身幻境之中,把那幅画平铺在地上,断裂之处对正贴合,尽量维持完整状态,然后便开始尝试之前用过的方法,把画上的人拉起来。
试了几次都没有反应,沙尘在画上聚聚散散,就是没有办法让画上的人活动起来。
忽然,他灵机一动,或许不需要把画上的人复原,虚拟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不也可以吗?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纠结画中人,而是让沙尘附在人形上,然后尝试着按此形体拉出一个虚影出来。
结果,他成功了!
沙尘形成的人像和画中人一模一样,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一尊泥胎。
“摘掉面巾!”
他不知道这句话对这具雕像有没有用。
可是,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雕像脸上的面巾开始一层层退去,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了。
宫比如?!
这人可不正是前几天消失的宫比如吗?
“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宫比如的“嘴巴”动了起来。
叶非凡仔细观察他的唇形,判断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是活着的死人!”
活死人?
“是谁把你放到画里的?”
“圣皇!”
“圣皇是不是无忧老祖?”
宫比如沉默许久,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叶非凡想了想又问道,“你见过圣皇?”
“见过!”
“他……是真人还是画中人?”
“他是活在画中的真人!”
宫比如没有丝毫犹豫。
叶非凡心头剧震。
如果宫比如说的都是真实的,那就可以断定这位九州圣皇就是无忧老祖,同时也是号称丹青子的家伙。
最后见他时,他消失在黑洞里,生死不知,难不成逃到九州来做了圣皇?他摇摇头,自己这个想法是错误的,这位无忧老祖本来就应该是九州的圣皇才对。
“你找我是圣皇安排的?”
他继续问道。
宫比如摇头。
“你想替肖美衣报仇?”
宫比如慢慢地点头。
“你和她……算了,我对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不感兴趣。你现在告诉我,你还能不能活过来?”
宫比如静立不语。
叶非凡又问了一遍,宫比如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伸手碰了碰他,宫比如呼的一下化成灰尘,消失不见。
画上人像依旧。
叶非凡知道,宫比如再也没有可能从画中走出来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把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收入怀中,从幻境中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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