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凡突发奇想,“是不是大玉按那幅画去找人,而不是画中人把她带走呢?”
凌九霄摇头,“不知道。”
岳英瑝也叹道,“出了这件事之后,我对移画入境这种古怪技法便十分恐惧。”
叶非凡心想,要不要把自己出入幻象的事讲出来呢?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不说为好。万一把凌九霄的兴趣勾起来,非要他带他过去看看,而他自己连怎么回来都没有把握,那岂不是很麻烦?
“爷爷,这些画是您自己画的吗?”
凌九霄笑道,“当然。”
叶非凡正要夸赞几句,不想岳英瑝白了他一眼说道,“他师父是混元境有着画神之称的丹青子,就这种水平还敢拿出来说?”
凌九霄干笑两声说道,“咱这不是没有外人嘛,在外面我可不敢提我师父的名号。”
叶非凡脑子里产生了一个新奇的想法,对凌九霄道,“爷爷,您一天最快能画多少幅出来?”
凌九霄想了想,“一百多幅没问题。”
叶非凡叫了声好,对凌九霄说道,“那就请爷爷准备五十张刀剑山水图……”
凌九霄非常“自豪”地当着三人的面展现了一次自己的绘画技法。
叶非凡真的是大开眼界。
凌九霄画出来的画,确切说是“切抹”出来的。
先在白纸上喷上一层薄墨,然后用刀一样的画笔在上面左切一下,右抹一下,均匀分布的墨迹就因为这样的操作出现了深浅明暗各不相同的线条,构成一幅幅形状内容各异的简洁作品。
叶非凡一看他的操作方式,马上想到了后世的沙画,这里只不过是把流沙换成了薄墨。
老实说,这样的作画方法真的不需要什么高超的技术,更多的是作画者的丰富想象力和创造力。
很快,子玉就来了兴致,她也有样学样地跟着涂抹起来,仅仅几张之后,便有了感觉,弄出来的东西也象模象样了。
她拉着叶非凡也一块画了几张,叶非凡不会用画笔,就直接用手指代替,随意一通勾抹之后,竟然也搞出来一些“抽象派”的作品,把凌九霄看得摇头赞叹不已。
反而是岳英瑝,看着三人忙忙碌碌的样子,深不以为然。
“当年我可亲眼见过丹青子他老人家作画,根本就不象你这样胡抹一通。”
凌九霄哈哈一笑,“不管怎样,管用就行!”
“管用?”
岳英瑝不说话了,她不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黄昏时分,叶非凡发布命令,府上所有仆从家丁,放假一天,不留任何人值守。
所以天光一暗,偌大的义王府便陷入一片黑暗宁静之中。
岳英瑝带着子玉进入秘室,凌九霄和叶非凡两人分开行动,分别隐入府门两侧,静候客人到来。
入夜时分,一条黑影飘进义王府大门。
“无忧老祖,我等你很久了。”
凌九霄从黑暗中转出身来,目光炯炯地望着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把黑巾拉下来。
无忧老祖对于他的未卜先知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笑道,“义王,您能告诉我是谁给您送的消息吗?”
凌九霄深吸了口气,“你凭什么能得到他的信任?我又凭什么让他想杀又下不了手呢?”
无忧老祖摇头,“义王,很多事情您还是没有看透。这个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信任。你把玉玺交给我带回去,否则……他会亲自来拿。”
凌九霄叹道,“你说的原本也没有错,可惜……你和我一样,都找错了对象。”
无忧老祖笑了,“义王,丹青子老前辈诗画双绝,你却连他的皮毛都没学会,这真让人难以相信。当年,我也有幸目睹他老人家施法,他的境画互移已经通神,一张白纸便是大千世界,万物生灵皆在两可之间,最让人叫绝的是,他老人家自己可以出入画境,弹指之间,风行万里,世间无人能及。”
凌九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若不是因为结交圣皇,触犯门规,也不会被师父他老人家逐出师门。如果假以时日,我相信必能有所得。”
无忧老祖连连摇头,“义王此言差矣,你被逐出师门并非因为你结交了什么人,而是你的心境没了,在他老人家身边留上万年也是无用。”
凌九霄道,“多谢老祖提点。玉玺并不在我身上,你此次要无功而返了。”
无忧老祖又笑了,“义王,我知道玉玺不在你身上,但是它在你的府中。”
凌九霄向旁侧了侧身,“请老祖随意查找。”
无忧老祖仰头望天,“再过一个时辰,你的义王府会迎来很多客人,即便你遣散了所有家丁,恐怕也难过此关。”
凌九霄道,“老祖来府上做客,我不做任何限制,其它人嘛,那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我只能帮你守住内堂,时间不能超过三刻。”说罢,无忧老祖飘然向府内移去。
“老祖要帮我?”
凌九霄愣了一下。
“我是在帮我自己。”
无忧老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道消失在内堂府门中。
叶非凡伏在府门右侧,身体紧贴墙壁,屏息凝神一动不动。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黑暗中的无忧老祖看上去反而比幻境中更加真实,无论眉眼五官都异常清晰,好象触手可及,可又不太真实。
当无忧老祖向府内飘去时,他的声音和本人有一点脱节的感觉,这让他大感不解。
直到无忧老祖象纸片一样从府门缝隙钻进去时,他这才恍然大悟,悄悄转头向府门院墙上一望,发现一团淡淡的黑影飘浮在上面,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墙上那个才是真正的无忧老祖,出现在府内的恐怕只是一幅画!
能让画中人做出如此逼真的表情动作,这位无忧老祖的修为水平,不是自己能看得到的,恐怕就连凌九霄也难以望其项背。
墙上的人观望了一会儿,轻轻跳下去,再无声息。
叶非凡悄悄向凌九霄比了个手势,然后便如狸猫般纵身消失在内堂门中。。
五十二幅刀剑山水图,分布在府中各处,他挨个走了一遍,最后在一幅空白纸张前停下了脚步。
这张是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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