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雁此话一出,最先是沈安霓反对。
于她们这些京中闺眷来看,被送到庄子上的姑娘,都是在家中犯了大罪的。
这些年,沈安霓虽不似沈安吢博得太后青睐,声名远播,也不似沈安雁自有嫡女头衔,可因着沈侯府的势,在京城一干千金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
倘若将她送至离京千百里的庄子,便是再有能力回来,京城波谲云诡,林家这样位极人臣的家族,也不过数月便树倒猢狲散,足以见得这京城变化之快。
便是自己还有颜面回京,回京之后自己又谈何地位?
她自小被吹捧惯了,受不得那些白眼。
沈安霓心头涌上一股凄凉,揪着帕子泫然欲泣,“三妹妹,我断然有错,你也绝计不能将我送去庄子……”
沈侯府簪缨世家,府上囊括千亩良田,素来家业殷实,加上早些时候,沈毅每每出征便大获全胜。
天家为鼓舞将士笼络武臣,不知赏赐了沈侯府多少金银珠宝、古玩布匹,说是堆金积玉也毫不夸张。
故而,沈安霓吃穿用度皆是京城拔尖儿的,就更别说顾氏从中谋取私利,不知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
如此的她,哪能受得了庄子上的清苦生活?
沈安睿倒不介意沈安霓何去何从,但她到底是自己的姐姐,这事要真传出去,丢面子的还是他。
故他也附和劝说:“此事万万得三思,二妹妹待字闺中。怎能去庄子蹉跎岁月,岂非错过良配?”
沈方睿话语铮铮,老太太听闻却纹丝不动,手指轻叩着扶手,默默盘算着沈安雁所说一事到底可行与否。
说到底沈安霓是个好惹事却不能善后的主儿,平日里在沈侯府作威作福,权当她性子骄纵,惯一惯便罢了,左右闹不到别人跟前去。
可自沈毅过身,便如那烧涨的提壶盖儿,上蹿下跳,是越发的没了规矩。
前儿几次,便是经沈安霓将事闹大。
而与林淮生往来这样大的事更如火中取栗,倘或被别人知晓了去,沈侯府如何自处?
也怪不得沈安雁方才要将一众奴仆遣散,只留下这么几个心腹做事。
方老太太千思百转,眼神略过沈安雁,她依然端站在那儿,腰杆子挺得笔直,将温雅宜人的身姿透露出稳重矜持的气质。
一如从前魏氏掌权的样子。
倒真印证了那般话,龙生龙,凤生凤。
沈安霓再待下去,只怕连沈安吢也会带坏了。
左右这么一块地方,所见也不过几个农夫农女,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等定下了人户再让她回来嫁了,到时也挨不着侯府,岂不两全其美?
方老太太敛着眸,心思沉沉。
沈安雁却是铁了心要剥下这几人一层皮,且不说老太太是否愿意送走沈安霓,眼下也得好好挫一挫几人的锐气。
她微微点了点头,“大爷这话倒是不错,二姐姐的确是该寻个人嫁出去,省得害了我们沈侯府。不过,一来二姐姐需得为父亲守孝三年,二来,顾姨娘已经将大姐二姐的嫁妆全交了出来,不知二姐姐要如何出嫁呢?”
沈安睿也明白是自己将这些银两挥霍了出去,这才赔了沈安吢和沈安霓的嫁妆。
如今没了这份嫁妆,就靠着侯府的那一部分,只怕出嫁也是要闹笑话,一时心中也不知如何辩驳,便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而沈安雁抬眸看了看顾氏,大约是被沈安霓伤得狠了,脸色极为难看,靠在沈安吢的身上,也不为沈安霓说上一句话,瞧着是一心指望着沈安吢了。
“既然二姐姐承认了,想必此事也是愿意承受惩罚,便先记下。我们再来谈这第三件事。”
沈安雁微微勾唇,眸子却沉下冷光,唤来卞娘,“你且将几处商铺派来的人叫进来,我有话要问。”
这一语坠地,惶说沈安霓,就是沈方睿也悚然一抖,脸色眼瞧着也白了。
而得了命令的卞娘大步流星的出门将人请了进来。
一个便是西街“饰衣铺”的东家,约摸三十来岁面方如田,眼大圆亮,瞧着面容和蔼却精明能干。
另一个倒是年纪稍小些,最多不过十七八岁,只觉着有些眼熟,十分精明,是自己铺中的伙计,可具体是那家铺子,沈安雁却是想不起来了。
两人见过礼之后,沈安雁便开始询问商铺的情况,饰衣铺的东家便率先开口,“不知三姑娘可还记得小人?”
沈安雁和和气气的笑了,“东家说笑了,前段日子为赈灾已同东家见过数次,如此沉稳老练进退得宜的掌柜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会忘却,你且说说,今日饰衣铺又是招了何人?”
那东家本就对她经商的手段和魄力心生敬佩,这又得了主子的夸赞,心中自然欢喜,便绘声绘色得将醉柳的说辞讲了一遍。
沈安雁既已亲眼所见自然知晓,这话便是讲给屋里其他人听得,尤其是讲给背后操控的人听听,也好让他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遇上这样的事也着实令人头疼,不知东家要如何应付?”
那东家慈眉善目,眼睛却十明亮,讲起话来小胡子一挑一挑的甚是有趣。
“多亏三姑娘的嘱咐,小人便仔细分析了一番。”
他话音略有一顿,仿佛那茶馆的说书先生,叫人听闻悬念十足,一心只听他娓娓道来。
“说来也好笑,这背后之人虽心思歹毒想砸我招牌,却差个黄毛丫头来惹人耻笑,小人自十一二岁便在这店中讨生计,故一般的衣裳为何损坏,小人一眼便得认出。”
东家语中窜出几声轻嗤。
“这婢子怕出纰漏,故买的的确是咱们店中的苏杭锦缎,说是做工粗糙被她家小姐撑破了,可这次这批货是小人亲自去苏州选的,自知断不会被如此粗劣。”
东家说得绘声绘色,倒是比手画脚起来。
“遂小的便细细瞧了一番,这破布分明是用剪刀生生刮坏的,便让人将她抓住,还未等小人问清,一群官兵便将小人和这婢子带去了官府。”
话音刚落,沈安吢便暗道不好,此事必然和自己的蠢弟弟脱不了干系,竟也不知寻个聪明些的,这样一件小事也要叫人抓住把柄,当真是令她心力交瘁。
沈安雁对这样能干的东家自然是非常满意,便吩咐卞娘赏赐了他些银两,又笑意盈盈地问道:“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你为何如此着急来寻我,左右我每天都要来铺子里转转的。”
那东家似有些为难,方才还眉飞色舞,此刻却看着满屋子的人沉默起来。
沈祁渊听到这里大致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看了看东家为难的盯着老太太等人,心中也有些明白了,
这东家倒是个有脑子的,沈安雁果然眼光毒辣。
他如此想,胸腔不免升起几分自豪,面上却不显露,只沉声质问起来:“沈侯府如今当家做主的都在此,支支吾吾作甚?有何顾虑只管讲来,保你平安无事。”
那东家自然认得沈祁渊,立马跪下叩拜:“多谢二老爷体恤,多谢三姑娘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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