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侯》第三百一十六章 幽州白家

    就在李羡三人行往上党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有一道龙卷风已经席卷了整个幽州，惊得是人心惶惶。
    …………
    幽州城。
    白家。
    偌大的府邸里，鳞次栉比的房屋楼阁，来来往往的护卫、丫鬟、仆人数不胜数，且每个小院都有一处单独的花圃，哪怕时至冬日，依旧散发出淡雅的清香。
    拱形的石桥上，来往的是衣着华丽的公子、小姐，身后跟着五到十个左右的下人丫鬟。
    只不过他们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匆忙，哪怕平日里互相不对付的表兄弟，这个时候也没有主动挑事，而是低着头匆匆走过。
    今日，
    好似确实不太一样。
    彷如实质性的凝重自白家府邸的上空铺散开来，就好似无孔不入的风一般，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悄悄地攥紧了心脏。
    下人们低着头干着手里头的活计，护卫们只恨不得脚步声能够在小一点，生怕惊扰了主子。
    一名丫鬟手里端着精致的糕点，步伐轻灵、稳健，显然有一点武道的修为在身上，耳边传来其他下人、丫鬟的轻声问候。
    她低着头没有理会，只是那一双瞳孔里有着些许的仿徨，脚下的路，她已走过成千上万次，哪怕闭着眼睛，她也能走的安稳。
    不过几息的工夫，这名丫鬟就已经来到了一处占地极大的院子里。
    这里是家主的院子。
    丫鬟不敢再胡乱猜想，敛起心中的杂乱，微抬眼帘看向了远处的正堂，那里人影绰绰，隐隐约约的声音顺着寒风吹了耳畔里。
    几乎是下意识地本能，不让自己去思考，不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左耳进、右耳出。
    只留——
    滴答……滴答……滴答
    水流声。
    这间占据府邸绝大面积的院子里，穷奢极华。
    小桥流水，
    这流水没有因为冬天气温的缘故而结冰，反而依靠了某种特殊的装置，以及大量的人力用来保持活水的特性。
    湍湍的流水顺着竹筒流入到池塘里，发出悦耳的声响。
    池塘里，游着一团团颜色亮丽的鱼群，时而聚，时而散，偶尔还会有个别矫健的鱼儿，一甩有力的鱼尾。
    鱼跃而出。
    啪嗒~
    水面荡起涟漪。
    不多时，这名小心谨慎的丫鬟终于走到了正堂里，她低着头，不敢有规矩上的丝毫逾越，毕恭毕敬地把手里糕点的盘子放到桌子上。
    旋即微微蹲身，行了个万福，低垂的眉眼匆匆一瞥，瞧见了坐在正中心位置上的一个男人。
    看过去约莫三四十左右，容貌俊伟，下颚留着一髯美须，双目顾盼间极具威势，身着一袭白衣，胸口的位置上画着一头展翅欲飞的鸟儿。
    这个男人是——
    白家
    当代家主。
    白淼。
    随后这名丫鬟便转身离去，踏出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家主的声音，不过紧接着，声音好似被什么阻挡了般，再也听不到。
    …………
    正堂里。
    细细一看大约足有十多个人，在场的基本都是白家在军方或者官场上手握重权的代表人物，有老有少，这里随便走出一个人都能令官场发生震动。
    这就是幽州顶级将门世家的底蕴和能量。
    只不过，这些随便跺跺脚就能引发一场地震的大人物们，此刻脸上的神情极其难看，甚至带着一股子惊慌失措的味道。
    随着那名丫鬟的离去，安静下来的屋子里又响起了接二连三的吵闹声。
    其中，
    一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对着坐在椅子上一个身着甲胄的大汉，冷笑着反驳道：
    “你说……你说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大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端起桌面上的茶碗，抿了一口，同样冷笑道：
    “呵呵呵……
    “我说？你要我说的话，我就一句话，咱们就等着死好了。”
    “……”
    极短暂的寂静之后，蓦然爆发出一阵破口大骂。
    那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指着白老三的鼻子，一阵冷嘲热讽：
    “我呸，白老三……
    “咋，你能耐了？
    “我记得你不是刚娶了个第二十八房小妾吗，这么快就淡泊名利了？这么快就将生死看淡了？
    “哦哟，那白将军……那你可真是能耐了！”
    “……”
    咔嚓，
    茶碗在手里捏成了粉末，身着甲胄的白老三冷冷盯着那中年男人。
    后者眸子眯了眯，没有丝毫的畏惧。
    此情此景，也许在他们手下的部将，亦或者是手底下的官员看来，很难想象自己的老大、上级竟是这一番作态，全无往日的威严与肃穆。
    有趣的是，其他在座的所有人对这一幕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以或冷笑，或冷漠的态度看着这一场闹剧，完全没有出声的打算。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时，气氛越来越凝固。
    啪！
    白淼阴沉着脸，一掌拍向了身边的桌子，发出剧烈的声响。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都在等着这位家主说话。
    “行了……一个个成何体统。”
    白淼微微阖上双目，旋即睁开看向在场的十余名白家的代表人物，在心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王清化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在黑牢里供出我们的罪证。”
    “……”
    这个消息当真是晴天霹雳！
    尽管……
    尽管事先大家心里都隐隐能够猜到这一份事实，可当这句话从白淼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是难以接受，接受不了现实。
    侥幸化为了乌有。
    十余名白家的代表人物，面面相觑，瞳孔里都带上了恐惧与惊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惶恐当中，几乎是嘴唇翕动间，半句话都哆嗦不出来。
    “哎——”
    白淼幽幽叹了口气，随即闭上双眼，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
    他太累了。
    这一幕入了有些人的眼里，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难道就这样认命了？
    难道就任由辉煌了数百年的家族就此灰飞烟灭？
    一名白发的老者，面容依旧刚毅，猛地一拍扶手，厉声道：“淼儿，你告诉叔一句话，这件事情是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姬……”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者强压心里的火气，咬牙间一字一句从嘴缝里吐了出来：
    “圣上，当要如此做？
    “这件事情……其实可以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不就是些农奴超标，不就是这些年的税钱没有交上去，
    “我们白家统统可以补齐，那些多余的农奴可以遣散回去，差的银两……无论数目到了多大的地步，哪怕倾家荡产都可以弥补上去。”
    听到这番话，白淼心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想着想着，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
    “叔，你都活了多大的年纪了，这点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这东西要是可以弥补回去，早在一开始的时候，淼儿就把这些缺口给补上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老者硕大的拳头猛然攥紧，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骨响，拳锋里隐有锋锐之气升起，瞳孔里隐有戾气升腾。
    这番对话，就像是个起爆器一样，顿时炸起了白家军方一系心里的暴戾。
    白老三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冷笑道：“既然不要我们好过，既然这姬明武都想要了咱们的性命，那还跟他讲什么君臣之谊，干脆反了他算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
    附和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话音里也就彻底撕开了这层薄弱的面纱。
    ”老三说的没有错，既然姬明武想拿我们白家开刀，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死吗？
    “我们白家在幽州几百年屹立不倒，又不靠着他姬家的福泽。
    “这次姬明武想要拿我们开刀，到时候死的就不是我们一家，要我说……咱们就联合起来干脆反了他的，我们手里要兵有兵，要人有人。
    “幽州这么大，可以拿来做城池的地方多的是！”
    说话的是一名神色有些阴鸷的男子，看过去与白淼一般的岁数。
    此人看过去威望颇高，这话一说出来，很是得到其他白家人的赞同，甚至三言二语间就定好了作战的计划，造反后该把兵力囤积在何处，如何抵挡前期的攻势。
    这些计划有着极大的可行性，可谓是极大程度上体现了这些在场的白家代表人的能力。
    见此一幕，
    白淼张了张唇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用力叹了口气，恨不得将所有的烦心一同吐了出去。
    他知道这些人已经被恐惧冲昏了头脑。
    造反？
    说的简单，当真以为姬明武没有准备吗？
    就在李羡三人行往上党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有一道龙卷风已经席卷了整个幽州，惊得是人心惶惶。
    …………
    幽州城。
    白家。
    偌大的府邸里，鳞次栉比的房屋楼阁，来来往往的护卫、丫鬟、仆人数不胜数，且每个小院都有一处单独的花圃，哪怕时至冬日，依旧散发出淡雅的清香。
    拱形的石桥上，来往的是衣着华丽的公子、小姐，身后跟着五到十个左右的下人丫鬟。
    只不过他们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匆忙，哪怕平日里互相不对付的表兄弟，这个时候也没有主动挑事，而是低着头匆匆走过。
    今日，
    好似确实不太一样。
    彷如实质性的凝重自白家府邸的上空铺散开来，就好似无孔不入的风一般，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悄悄地攥紧了心脏。
    下人们低着头干着手里头的活计，护卫们只恨不得脚步声能够在小一点，生怕惊扰了主子。
    一名丫鬟手里端着精致的糕点，步伐轻灵、稳健，显然有一点武道的修为在身上，耳边传来其他下人、丫鬟的轻声问候。
    她低着头没有理会，只是那一双瞳孔里有着些许的仿徨，脚下的路，她已走过成千上万次，哪怕闭着眼睛，她也能走的安稳。
    不过几息的工夫，这名丫鬟就已经来到了一处占地极大的院子里。
    这里是家主的院子。
    丫鬟不敢再胡乱猜想，敛起心中的杂乱，微抬眼帘看向了远处的正堂，那里人影绰绰，隐隐约约的声音顺着寒风吹了耳畔里。
    几乎是下意识地本能，不让自己去思考，不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左耳进、右耳出。
    只留——
    滴答……滴答……滴答
    水流声。
    这间占据府邸绝大面积的院子里，穷奢极华。
    小桥流水，
    这流水没有因为冬天气温的缘故而结冰，反而依靠了某种特殊的装置，以及大量的人力用来保持活水的特性。
    湍湍的流水顺着竹筒流入到池塘里，发出悦耳的声响。
    池塘里，游着一团团颜色亮丽的鱼群，时而聚，时而散，偶尔还会有个别矫健的鱼儿，一甩有力的鱼尾。
    鱼跃而出。
    啪嗒~
    水面荡起涟漪。
    不多时，这名小心谨慎的丫鬟终于走到了正堂里，她低着头，不敢有规矩上的丝毫逾越，毕恭毕敬地把手里糕点的盘子放到桌子上。
    旋即微微蹲身，行了个万福，低垂的眉眼匆匆一瞥，瞧见了坐在正中心位置上的一个男人。
    看过去约莫三四十左右，容貌俊伟，下颚留着一髯美须，双目顾盼间极具威势，身着一袭白衣，胸口的位置上画着一头展翅欲飞的鸟儿。
    这个男人是——
    白家
    当代家主。
    白淼。
    随后这名丫鬟便转身离去，踏出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家主的声音，不过紧接着，声音好似被什么阻挡了般，再也听不到。
    …………
    正堂里。
    细细一看大约足有十多个人，在场的基本都是白家在军方或者官场上手握重权的代表人物，有老有少，这里随便走出一个人都能令官场发生震动。
    这就是幽州顶级将门世家的底蕴和能量。
    只不过，这些随便跺跺脚就能引发一场地震的大人物们，此刻脸上的神情极其难看，甚至带着一股子惊慌失措的味道。
    随着那名丫鬟的离去，安静下来的屋子里又响起了接二连三的吵闹声。
    其中，
    一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对着坐在椅子上一个身着甲胄的大汉，冷笑着反驳道：
    “你说……你说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大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端起桌面上的茶碗，抿了一口，同样冷笑道：
    “呵呵呵……
    “我说？你要我说的话，我就一句话，咱们就等着死好了。”
    “……”
    极短暂的寂静之后，蓦然爆发出一阵破口大骂。
    那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指着白老三的鼻子，一阵冷嘲热讽：
    “我呸，白老三……
    “咋，你能耐了？
    “我记得你不是刚娶了个第二十八房小妾吗，这么快就淡泊名利了？这么快就将生死看淡了？
    “哦哟，那白将军……那你可真是能耐了！”
    “……”
    咔嚓，
    茶碗在手里捏成了粉末，身着甲胄的白老三冷冷盯着那中年男人。
    后者眸子眯了眯，没有丝毫的畏惧。
    此情此景，也许在他们手下的部将，亦或者是手底下的官员看来，很难想象自己的老大、上级竟是这一番作态，全无往日的威严与肃穆。
    有趣的是，其他在座的所有人对这一幕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以或冷笑，或冷漠的态度看着这一场闹剧，完全没有出声的打算。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时，气氛越来越凝固。
    啪！
    白淼阴沉着脸，一掌拍向了身边的桌子，发出剧烈的声响。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都在等着这位家主说话。
    “行了……一个个成何体统。”
    白淼微微阖上双目，旋即睁开看向在场的十余名白家的代表人物，在心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王清化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在黑牢里供出我们的罪证。”
    “……”
    这个消息当真是晴天霹雳！
    尽管……
    尽管事先大家心里都隐隐能够猜到这一份事实，可当这句话从白淼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是难以接受，接受不了现实。
    侥幸化为了乌有。
    十余名白家的代表人物，面面相觑，瞳孔里都带上了恐惧与惊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惶恐当中，几乎是嘴唇翕动间，半句话都哆嗦不出来。
    “哎——”
    白淼幽幽叹了口气，随即闭上双眼，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
    他太累了。
    这一幕入了有些人的眼里，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难道就这样认命了？
    难道就任由辉煌了数百年的家族就此灰飞烟灭？
    一名白发的老者，面容依旧刚毅，猛地一拍扶手，厉声道：“淼儿，你告诉叔一句话，这件事情是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姬……”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者强压心里的火气，咬牙间一字一句从嘴缝里吐了出来：
    “圣上，当要如此做？
    “这件事情……其实可以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不就是些农奴超标，不就是这些年的税钱没有交上去，
    “我们白家统统可以补齐，那些多余的农奴可以遣散回去，差的银两……无论数目到了多大的地步，哪怕倾家荡产都可以弥补上去。”
    听到这番话，白淼心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想着想着，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