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战纪》第一卷 初生 第一百五十章 审讯

    卡斯一睁眼就看见了面带笑容的叶晨，他挣扎着想要拿起拳头挥向叶晨，在归一教会的教戒中明确的写着：
    “在生与死交接的瞬间，如果仍包含着对尊主的忠诚，那么祈祷者就会得到救赎！”
    卡斯一直信奉着这句明显是“妄言”的话，但这一种偏神学的言论是卡斯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当然，他并没有想过他在中东杀死的那些平民百姓，在他痛下杀手前是如何的绝望，这一刻，卡斯只想延续自己本应该早早结束的生命。
    郑峰看见卡斯颤抖着举起的手，伸手通过磁感牵引流将沙发上的一个靠枕“吸附”到手中，然后把靠枕按在卡斯的脸上，左脚踩住卡斯的右手稍用力，一阵某样碎裂的“咔嚓”声便响了起来。
    卡斯发出痛苦的叫声，但因为抱枕压住他嘴的原因，他的惨叫声在叶晨听来只是无力的呜呜声，一瞬间，叶晨听到这种包含着恐惧与绝望的“呜呜”声后，他还以为这时他扮演的是一个反派角色，就好像是他来暗杀布道者的随从一样。
    郑峰很明显注意到叶晨眼神的迟疑，虽然他并没有觉得同情敌人是一种有价值的方式，但他肯定叶晨这样做有他的意义，或许这就是他从网络上了解到的“纯真”，这个名词一般来说适用与未成年的小孩，而郑峰却从林芊谕的身上意识到，这种“纯真”真正代表的是对万物的一种关怀和同情。
    郑峰不可否认的是，正是林芊谕的这种“纯真”才让他喜欢上她，所以郑峰并不认为这种秉性是一种累赘，但他也明白，这种秉性如果用在错误的对象上，受伤害的只有自己，郑峰想了想，先扫描了卡斯的面部特征，然后通过网络定向搜索了卡斯在中东地区的新闻。
    而结果是触目惊心的，映入眼帘的是数十张卡斯的照片，只不过在照片里，微笑着的卡斯脚下踩着的都是各种死法的穿着布衣的普通平民，其中有妇女、孩童，甚至还有老人与孕妇，这种惨景与卡斯脸上魔鬼一般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郑峰将这些照片通过神经链接的方式发送给了叶晨，由于小优的保护程序，为了防止宿主被外界通过神经感染或者攻击侵袭，哪怕是郑峰的消息也不能直接传送到叶晨的脑海中，叶晨脑海里随即出现了“是否接受”的选项，叶晨看到这是郑峰的信息便没有任何犹豫的接受了这些照片文件。
    但随后出现在脑海里的照片完全颠覆了叶晨的认知，华国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屠杀行为，至少在他有记忆以来，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看到那照片背后的血腥，叶晨只感到一阵对人性的恐惧，他之前是知道中东地区非常混乱的，可他平常并不会去主动搜索这些，现在真正看见这种惨景时，叶晨愣住了。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迷茫，叶晨不知道自己的保护的一切是否真的有价值，随后，叶晨突然想到自己读过的一本书中的话：
    “光明与黑暗同在，没有谁可以彻底消灭谁，绝对的光明就是彻底的黑暗，而彻底的黑暗则必然产生光明的种子，没有谁可以改变这一种境遇，或者说，这就是宇宙永恒的定理，既然不能改变它，那么我们就应该去接受它，既然无法彻底消除黑暗，就用自己的力量让更多一点的黑暗被光明覆盖，这便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也是唯一能够做的！”
    以前，叶晨并不了解其中的道理，只认为这是一种对黑暗的妥协，但现在叶晨才明白，人性的丑恶面是不可能被根除的，华国也是因为其制度、文化、道德力量的综合影响，才将这种恶隐藏在社会表面之下，而其他文化、道德包括制度落后的国家，就会出现这种显露于表的黑暗。
    叶晨愤怒的看着眼前在照片上出现的披着“人面”的恶魔，起身对郑峰说道：
    “郑峰，我已经明白了你想要表达的意思，让他说完他所知道的，就把他的四肢折断，智力限制到痴呆状态，丢到山野里去，他犯下的这些恶魔行迹不配痛快的死去！”
    郑峰点点头，按照之前的方法在他们周围设置了一道磁流体构成的隔离层，只不过这次它并不是用来应该什么情报，而是单纯为了避免这些人的惨叫声吵到林芊谕和其他住户。
    卡斯看着背过身去的叶晨，已经慢慢走过来的郑峰，不由紧张的大喊道：
    “你们干什么？告诉你！如果你敢威胁我的生命，尊主一定会降下圣罚来惩戒你的！到时的你只能在地狱中祈祷尊主的怜悯！”
    叶晨没有回头，他冷哼了一声，用毫不在意的声音说道：
    “是吗？那就让机械文明来好了？到了那时，我不仅仅为了自己和地球，连着他摧毁的文明一起向它算账，哦！真是可惜，你这样的人……哦！不！你这样的恶魔不配看到那一幕，郑峰，不要废话了，动手吧！不需要顾忌什么，只要可以得到他脑海里的所有信息，你想要任何方法都是可以的！”
    郑峰面带一些快意的笑了笑，任何来到卡斯面前挡住他看向叶晨的视线，他的一根手指尖端弹出一小段尖锐的针状物体，缓缓朝着卡斯的脑袋移动过去，卡斯从郑峰的动作里察觉了毫无保留的杀意，他内心挣扎着，他其实知道一些足以救下自己此刻生命的情报，或者最起码可以让自己体面的留下全尸死去。
    他没有华国“落叶归根”的传统思想，但是他十分重视自己死时的“体面”，他不想让自己曾经的手下们看到自己被暴尸荒野的情景，至少在卡斯看来，他应该得到与自己位置先匹配的死法，叶晨对她死法的判决完全违背他的这一意愿。
    想到圣者对叛逃者的“圣罚”，卡斯此时似乎觉得可以在叶晨手下痛苦、完整的死去是一种幸运，想到这里，他撇了一眼一旁嘴角留着血迹还在昏迷中的瑞格尔，心中那一缕背叛的想法被无限扩大。
    归一教会对教员的控制并没有布道者预想的那样牢固，在机械文明中，其余机械构造体对“尊主”兹德内克的忠诚和信仰来自于病毒的影响，只有少数兹德内克亲自赋予超高智能的手下才能自行分析兹德内克的心思，其余的大都是对其无脑的崇拜和信任。
    而在地球，本身就有许多教会，它们大都是以一种精神信仰和物质信仰共同结合的方式来达到招笼并稳固教会成员与体系的，而现在布道者创立的归一教会只是在物质信仰上远远超过了其他宗教势力，但如果相比于精神信仰在教会中的作用，归一教会远远无法与中东本土教会的影响力、凝聚力相对比。
    这也导致目前除了布道者亲自挑选的核心管理层外，其余教员中很多是通过种种目的从其他宗教转迁过来的，这也导致归一教会内部的凝聚力十分松散，这也导致像卡斯这一类为了追求更大的力量来到的教会的人，对归一教会没有任何归属感，仅仅把它当成一个危险的工具。
    卡斯想了片刻，在颜面和所谓的忠诚面前，他选择了前者，他立马对着叶晨喊道：
    “等一等，听完说完，我可以用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与你做交换，至少让我死得有些颜面，这个消息可以决定了你的性命！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叶晨虽然有些好奇！但他没有因为这种小诱惑改变自己的决定，没有任何回应，卡斯看着越来越近的针尖，他害怕了，他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否则失去自主意识的自己只能成为曾经疯舔自己的走狗的笑料，他立马再次对着叶晨大喊道：
    “不！不要这样，给我一个机会，我说的是归一教会的人员部署，以及刚才向你发射那枚磁暴弹的狙击手，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都告诉你！”
    “布道者的人员部署？”
    卡斯的这一个信息点瞬间引起了叶晨的关注，他转身向着叶晨摆摆手，示意他停下审讯的动作，郑峰随即收回了手，重新站立在叶晨身边，叶晨蹲下对着斜躺着的卡斯说道：
    “部署计划？好！那你说吧，如果有用，我可以考虑你之前的建议！”
    卡斯瞬间听出来叶晨的弦外之音，他有些愤怒的说道：
    “你！你这不做数，为什么我冒着叛变被“圣罚”的危险告诉你的秘密，只能得到一个考虑的机会？不行！这不对等！”
    叶晨有些好笑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对卡斯回应道：
    “哦？觉得不值？也罢！那你就带着你的秘密永远的离开吧！要知道，现在可以决定你生死的不是所谓的“圣罚”，而是你面前的我！”
    说罢，叶晨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卡斯，眼中露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