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爆血啊》41.梦境

    “幽灵，应该是孤单的个体吧。”苏盛说。
    虚无缥缈的身影在月色下若隐若现，如果真有可能，苏盛真想上前去给对方一刀。
    然而，幽灵又是杀不死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能有别的幽灵出现。然后代表月亮消灭它。
    “你啊，还是个傻孩子。当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告诉我，作为一只幽灵，必须要狠。否则就会遭到别的幽灵吞噬。”
    “你们幽灵都没有名字吗？”苏盛说。
    苏盛观察一下周围，发现自己坐在一处岩壁上，下面雾气腾腾。
    如果向下一跃，必是粉身碎骨。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比如我是03号，你们人类的名字不都是类似的意思吗？”
    “差不多吧。”
    “很多年后，人类的白骨埋在黄土下面。又有几个人能记得你的名字呢？”
    “有的人，他死后，名字必将流芳百世。”
    “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的吧。苏盛，对吗？”
    “是啊，有的人，死的一文不值，跟路边的阿狗阿猫一样，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记得。虽然来过这个世界，又仿佛没曾来过。”
    “好深奥的道理。”幽灵发出咯咯的笑声，“这就是你们人类所称为的哲学吧。幽灵是没有哲学家的。幽灵要做的就是不断强大自己。强大到可以吞噬别的一切幽灵，这样才有可能永远地活下去。”
    “永远，当所有的亲人都死去，就留下孤单的一个人，难道心里不难受吗？”
    “你不懂，当你拥有强大力量的时候，你就能拥有一切。那些想要吞噬你的幽灵，就会跪下来舔你。这种感觉你是不懂的。”
    “你也舔过别的幽灵吗，03号？”
    “这是一段我的血泪史，也是所有低贱幽灵的血泪史。在强者面前，你除了会舔以外，你还有别的选择嘛？”
    “说得也是，这么说来，幽灵分贵贱的喽？”
    “是啊，就因为我是下等幽灵，就靠着舔上等幽灵度日。终于有一天，我过厌了这种当舔狗的生活。我就逃出来了。还好，差点就葬身在地狱火焰中了。”
    “其实，我是可以帮助你的。”
    03号一愣，它学着苏盛的样子坐在悬崖边，做出沉思状，道：
    “你一个弱小的人类，能帮助我什么？”
    “能帮助你捕捉别的幽灵啊。我们可以先有一个计划，帮助你吞噬那些比你弱小的。等你变得再强大些的时候，再吞噬强一点的。这样，你就能逐渐变强。”
    “办法是个好办法，可惜我只是个下等幽灵。你真以为我有能力吞噬掉别的幽灵吗？”
    “要有信心嘛，凡事都有可能。”
    “不，那是不可能的。你以为我逃出来了就没事了吗？我身后已经有别的幽灵跟出来寻找我的行踪了。我要不是为了躲起来，我想吸食多少人类的灵魂，还不是我说了算。”
    “作为一个幽灵，你们难道就没有规则吗？”
    “规则，是强者为弱者制定的。”03号苦笑，看着远方的月色，“多少个孤单的夜晚啊，我就这样一直坐着，一直坐到天明。又从天明一直坐到天黑。”
    “你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
    “呵呵。算你说对了。苏盛，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不一样。你是一个特别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特别。但是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你是用这种理由来跟一个朋友说话的吗？”
    “朋友？”03号又一愣。“我还从未有过朋友。”
    “现在不是有了吗？我就是你的朋友，你只有把我当作你的朋友，你才会对我敞开心扉。说出你已经憋了很久的话。”
    03号若有所思地点头，仰起头，蓝色的眼眸看向远方的月色。
    “朋友，一个下等幽灵，也配拥有朋友吗？”
    “谁说不能呢。就像我们，现在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富人可以和穷人做朋友，穷人也可以变成一个富人。天道轮回，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不不，平等，那是你们人类的事。对于幽灵来说，永远都是强者说了算，要么你变强碾压别人。要么等待别人变强来碾压你。”
    “这么说，你是不相信任何人的话？”
    “当然，别以为你胡言乱语了几句。我就会选择相信你。我告诉你，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作为一个幽灵，我有自己的人生准则。”
    “这么说，你还是想要人类的灵魂？”
    “确实如此。”
    “那你把我从这里推下去，不就完事了嘛？”
    “这不符合做幽灵的准则。”
    “哟，幽灵，还有准则。”
    “有的。”
    “这样说来，如果不征得别人的同意，你是拿不走那个人的灵魂的。”
    “是收割灵魂。”
    “对，收割灵魂，就像人类收割韭菜一样。”
    “差不多的意思吧。”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03号？”
    “这里是梦境。”
    “梦境？”
    “是的，”苏盛想了一下，“要是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要醒了。”
    “应该如此。”
    “万一这是真实的呢？”
    “那算你倒霉。”
    苏盛无语地摇摇头，他掐了下自己的胳膊，不疼。确定这是梦境。
    他纵身一跃，醒来吧。
    苏盛睁开眼睛，瞅见许江正盯着森林的深处。
    许江一动不动地瞅着森林中的某个地方，仿佛哪里有什么吸引了他一样。
    许江并没有发现苏盛刚刚睡过去了，这一点，实际上连苏盛自己也没想到，他会着了那个幽灵的道。
    这个下等幽灵的手段，着实了得啊。
    虽然幽灵杀不死，但是只要不答应把灵魂卖给它，它也是无可奈何的。
    只要知道了这一点，苏盛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几个女孩儿，都靠在墙上睡着了。
    “老许，你在看什么呢？”
    老许没有回头，继续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老许才说，“我总觉得在森林的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幽灵吗？”
    “不是，幽灵来去无踪，形同鬼魅。而我感知到的这双眼睛不同，它有点类似于人类，却绝对不是人类。”
    “你怎么知道？”
    “你听。”
    仔细一听，树林中有咯咯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苏盛还是听见了。
    就像是上牙磕下牙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凶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山洞里的他们。
    “老许，我想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
    “没事的，相信我，有什么情况我就立即呼救。”
    许江回头瞅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几个同伴，点了点头。苏盛抽出圆弧刀，猫着身子向那个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走去。
    借着月色的光亮，他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躲在一棵大树干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