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老母见法海一脸认真的样子,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好啊,你倒是个仗义和尚,竟还给了我徒儿一场造化。”
法海见她态度转变的突兀,不禁感到疑惑。
“怎么?你不杀她了?”
黎山老母嘿然一笑。
“素贞是我的徒儿,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杀她?”
白素贞睁大了眼睛,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
“师傅,你……”
黎山老母朝她一招手,白素贞迟疑了一番,然后走上前去,黎山老母将手放在她的头上。
“素贞,你本体为白蛇,资质不佳,原本哪怕你修成了仙,之后的成就也是有限。为师先前要你性命,一者是想助你了断前尘因果,二也是想让你摆脱妖身,转世重修,以人类之姿重修大道。”
黎山老母说到此处笑着看向法海,又道:
“但方才圣僧赠你人参果,非但助你一举成就仙道,更是为你打下了极好的根基。从今以后,你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白素贞听到此处终于明白了师傅的苦心,她直接跪倒在师傅面前,泪眼朦胧。
“师傅,您的心意素贞明白了。”
她之后又转向法海,也是跪了下来。
“承蒙圣僧点化,又赐下灵果,如今素贞已经放下前尘,一心向道,请受素贞一拜。”
法海赶紧拦住了她。
“你不欠我什么,不必如此。”
然后转头又看向黎山老母。
“既然如此,我徒弟的事儿怎么说?”
黎山老母朝远处一指。
“借一步说吧。”
法海跟她来到一处偏僻地方,黎山老母这才说出了孙悟空他们的下落。
原来就在当日贾家村一战之后,黎山老母回到道场,但没过多久观音菩萨就登门拜访。将他们三个要了去,拘束在杨枝玉露瓶中,走时并留下话来,要将他们带回南海紫竹林。
而之所以留下这句话,无非就是说给法海听的。
“此事终究是你们佛教内部的事情,老身虽然也曾参与其中,但毕竟是个外人。至于先前的过节,还望圣僧不要放在心上。”
黎山老母风轻云淡的说着,但法海听完却是暗里骂娘。
心说你个老乞婆先是跟观音她们合起伙来搞我,之后俩嘴唇一碰就想当没发生过?那不好使!
“呃……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亡羊补牢啊,他为时未晚。想让我不计较,那也简单,就看你如何……”说着搓起了手指头,明显的敲竹杠的手势。
黎山老母哈哈一笑。
“你倒是一点都不遮掩,这样也好,此后我们就两清了。”
法海一声轻哼,指着自己的眼睛道:
“那你可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别指望用些破烂来糊弄我。实话告诉你,我这双招子可是毒的很。”
黎山老母缓缓摇头,眉眼间似笑非笑。
“你误会了,老身我可没什么宝贝,唯一的宝贝小山河图也是女娲娘娘赐下的,可不能给你。”
法海听心说你这不是耍我么?脸上一怒,正要发作,但黎山老母却是抢先道:
“不过……我虽没有宝贝给你,却能帮你炼制一番。你方才不是讹了李靖的宝塔么,且将它亮出来,老身我帮你改良一番。”
法海一听这话,登时就来了兴趣。从怀中一掏,将宝塔拿了出来。
黎山老母又对法海问道:
“你的那根太乙庚金的棒槌呢?”
法海一愣,随即将庚金棒槌祭在手中。
“你要这干什么?”
黎山老母:“这宝塔乃是上古封神之战时燃灯道人所有,是先天的灵宝,其内自成一片小空间,能收束活物,镇压鬼神。单凭这一点,小山河图就比不了它。
但此塔虽然神妙,材质却并不十分坚固,也正因如此,以致于威力有限。所幸你有太乙庚金,只要将这庚金融入宝塔,重炼一番,便能弥补它的短板。”
随后,黎山老母祭起法力,开始操办起来。法海就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她摆弄,半个时辰之后,崭新的宝塔出锅了。
法海看着半空中那尊崭新的宝塔,一时有些失神。
“这就是……七星玲珑塔……puls?”
乍一看上去,外形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原本纯金的宝塔此刻变成了镜面般的颜色,仿佛在表面镀了一层水银。
此刻向外散发的宝光,也不再是之前的金光,而是白色的豪光。
洞察之眼发动,得到的观测结果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原本的下品先天灵宝,经黎山老母之手炼制,竟是提升到了中品!
大功告成,黎山老母貌似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手笔,只听她微笑道:
“原本的宝塔,神妙有余但威力不足,如今融合了太乙庚金之精,无论是强度和威力,都有了质的提升。现在这件宝物,便是初境大罗遇见了,想必也会头疼不已吧。”
法海伸手想将宝塔招回手中,但他心念一动,宝塔立时就有了反应,径直飞回他的手中。
这尊塔像是与他有了心神联系,竟可以如臂驱使。
法海大感意外,但随后他就想通了,这应该是原本庚金棒槌与主人之间的心神联系转嫁到了宝塔的身上。
“嗯,不错。”法海感到非常满意。“还别说,你这老太太还真是个手艺人。”
黎山老母斜了他一眼,轻哼道:
“哼!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你我之间的因果也就算两清了。”
“行吧,谁让本圣僧慈悲为怀。”
黎山老母闻言一翻白眼。
既然已经得到了徒弟的消息,法海也就没有再停留的必要了,他来到白素贞和小青身边。
“白姑娘,青姑娘,这几日来承蒙担待,在此谢过了。”
白素贞闻言脸上一慌,连忙躬身道:
“圣、圣僧哪里话?我姐妹二人能有此造化,全赖您的恩德,请您切莫如此说。”
小青看着与之前的英俊书生形象判若两人的法海,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樱唇咬了又松,松了又咬,终究也没说出一句话。
“我还有要事不能久留,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二位保重。”
法海说完抱拳一拜,然后直接驾云凌空,向南飞去。
目送他远去的背影,白素贞面露些许感慨,而小青却是眼神闪烁,怔怔不言。
法海走后,山腰上便只剩黎山老母和白素贞姐妹二人,黎山老母来到白素贞面前,直言道:
“素贞,你既已入我门墙,就要静心修持,斩断凡尘,随我回去吧!”
白素贞闻言一阵迟疑,看向自己的妹妹。
“师、师傅,那小青她……”
黎山老母背过身去,道:“我只收了你一个徒弟,旁人自然与我无关。另外,你既已是我的弟子,今后不可再跟闲杂人等纠缠不清了。”
如此冰冷而有力的一句话,直把白素贞击的无言以对。她不禁转头看向小青,小青却对她报以温和的笑容。
“姐姐,你不用惦记我,我没事的。”
小青努力的想把分别的话语说得轻松一些,但是却掩盖不住声音中夹杂的凄楚。
她知道,今日姐妹二人注定要分道扬镳,这不是她能左右的。
妖类生而孤独,所以小青很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但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耽误姐姐的前程。黎山老母的弟子,当然有必要和她这个蛇精划清界限,小青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与其悲伤流泪,倒不如做出一副坦然豁达的样子,至少这样能让姐姐的心里好受一些。
小青说完转过身去,不让白素贞看到她的眼泪,然后逃离似的跑下山去了。
聚散离合终有时,历来烟雨不由人。
白素贞也清楚,今日这一别,今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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