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媳妇又是一阵沉默,估计在心里又开始琢磨怎么出招,前面已经做了铺垫打了边鼓,大戏开场之前,幕布拉起来了,然后前奏一唱,肯定不能下台了。
秦瑶觉得自己不能一直白看,至少得鼓鼓掌,“为人父母,真的当爹妈,都不是想明天吃什么穿什么,所谓必为之计较长远,不是明天能吃什么穿什么,而是往后十几年、几十年吃什么穿什么,哪怕是一餐饭一身衣,也要有地方吃有好衣服穿,计较多,是为了孩子走得稳。”听秦瑶说这些,李家媳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果然跟聪明人就是好说话,前面自己看似实在替敏儿求情,其实就是在拿儿女之事说事情,做个筏子罢了。
“可是,要是计较的太早了,儿女不懂爹娘的心意,有时候就会适得其反,让孩子觉得你操纵他的人生,这样的人生跟傀儡有什么两样?一句娘亲是为你好,哈哈多少孩子听都不要听这句呢。”秦瑶突然话题一转,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
“敏儿不会的,她就是想替我干活,敏儿这孩子知道心疼人,怕我受委屈。”李家媳妇赶紧解释道。
“什么委屈,这二皇子府里面有什么委屈是你受不得的?还是说这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委屈是暗处的,我不知道,白白让你们委屈了?”秦瑶学起来孙如玉身边那些嬷嬷说话的不讲理全是歪歪理,非常非常到位,语气神态,活脱脱的一个内宅斗争的心眼子居多的女性形象。
“没有,没有,不是二皇子府不好,是有些人,自持身份不一样,总是想拿主子的威风,装自己的门面,我只是个看灶火的厨娘,在厨房里混吃混喝,可是我不能让敏儿跟我一样受苦受累一辈子,二皇子妃说的对,我就是想为敏儿博一个出路,一个长远的十几年几十年都能吃饱饭,吃好饭,能有衣服穿,能穿上绫罗绸缎的出路,求二皇子妃成全。”
秦瑶心想,又拿你闺女说事,明明是你自己想投靠我,非得拿个小丫头做筏子,这娘亲也够脸皮厚的。
李家媳妇的眼泪终于在前面有点激动的表态过程中停止了表演,哭的也差不多了。秦瑶是个明白人,两个人打太极的时候总是掉泪有点不合时宜。
“那你给我讲讲,怎么就在二皇子府本本分分安安稳稳就不是个好出路了?敏儿要是不错,等她大了,府里有本事的掌事管事哪个不能当个好夫婿,好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模样年纪随你选,我现在就能许给你这个。”秦瑶故意装不懂,秦瑶心里明白,这就是拉锯战,互相制衡的前提是给出条件,你不说的更明白,不给我说真话,我不能答应什么。
李家媳妇没想到秦瑶还挺不好忽悠的,毕竟府里的人都觉得秦瑶虽然有点本事,也就是忽悠忽悠二皇子,搞个暧昧弄个男女情爱的,何况自打成婚,叶清鸿跟秦瑶二人在府里的互动交流屈指可数,经常一天都不碰面一次,感觉说话沟通也很少,不知道是真的太默契还是婚前传言的二人交往许久,不惜一个毁婚约一个求皇后,愣生生把两个人凑一起了,结果因为时机不对。
但是进府以后,大家见到的秦瑶,似乎跟传闻不符,简单,简朴,说白了就是穷,就带了一个贴身丫鬟,一点没有嫁入高门大户皇亲国戚的那种浩浩荡荡的气势。
再往深了说,秦瑶成婚进了二皇子府也有时日了,住了这么久,也就跟着吴管事的汇报,整整院子打扫打扫卫生,而且居然主动把那些偏僻的小妾以后要住的院子都收拾出来了,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憨。这还不算,总算搞了把大动静,还是给全府的人表演看,结果,活生生被自己的夫君二皇子叶清鸿当面给了个没脸面。
李家媳妇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自己看走眼了?秦瑶真的不是什么潜力股只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要是那样,这一把买卖怎么做?万一错付,站错队跟错人,后面在府里的日子肯定还不如现在呢。现在至少只要不吱声不出面不露头,起码是个安生日子。
这样想着,李家媳妇开始考虑要不要想法子把前面的剖白心迹兜回来。幸亏没说多,这要是多说了,说话这种事,覆水难收的。
但是,秦瑶没给李家媳妇打退堂鼓的机会,呵呵你既然招惹到了我,还想全身而退当个无辜的局外人,晚了!
秦瑶朝着隔间喊了一嗓子:“素禾,你别光顾着跟敏儿在里面坐着,干坐着有什么意思,二皇子今日让人买的果烙都凉透了,你们俩支起个小炉子,烤一烤送点出来。没得浪费了人家巴巴送来的心意。”
秦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话里话外的信息透露的清楚,二皇子叶清鸿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专门买了果烙给二皇子妃秦瑶,别看两个人闹了点不愉快,但是叶清鸿还眼巴巴的人让排队买来了果烙送给秦瑶,这意思很明白了,果烙就是和平的信号,求饶的道具,夫妻俩之间没有隔夜仇,更何况有一方立刻表示了和好的意思。
这一下子,李家媳妇就懂了秦瑶的意思,秦瑶这是在显示自己的重要性,那白天的折腾难道是故意的,是有意给府里的人演戏看,一下子就能让那些对秦瑶有敌意或者不服气的人露出马脚。
一定是这样,李家媳妇觉得自己肯定没分析错,幸亏呀,差点就要打退堂鼓了,秦瑶给的信息很及时,自己也要投桃报李。
“能吃上这果烙,二皇子妃一比较就知道,奴家做的那些团子就上不得台面了,这果烙是皇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吃,也不光是好吃,这都是二皇子对皇子妃的爱意。”说着,李家媳妇抹抹眼泪,“我是这辈子就这样了,说句僭越的话,但求我们敏儿能有个好归宿,疼她爱她,知冷知热,能爱护敏儿。”
秦瑶顺着话音说道:“命这个东西,不好乱讲的,你看,一部分是天意,一部分是人情,有什么事三分天意,七分争气,敏儿还有你这样的娘亲为之计深远,后面的福气多着呢,担心都是多余的,再说,真有福气挡不住的,真要是没那个命,也求不来,一切都是个缘法。”
这话说完,李家媳妇有些犹豫,这意思是什么,还是不满意?
秦瑶心想,说了半天了,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我都没耐心了,继续这样不如拉倒。说着,秦瑶就又招呼素禾烧水换热茶。
“等等,等等,果烙这就好了……”素禾在隔间那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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