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爷一出手就知道是处理人脉的行家里手,一脸恰到好处的微笑,走向孟夫人之后,在众人眼里,二位就是进行了亲切而又友好的交谈,是不是传来的是孟夫人好像自家老爷又升官(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升的空间)一样效果的笑声,和万老爷爽朗声音的“夫人说的对呀,夫人说的极是呀。”在座诸位闻之,纷纷露出了佩服的微笑。
之后的时间里,叶青鸿再也没给其他任何一位女眷机会靠近秦瑶,他把秦瑶当做是自己腰带上挂着的荷包,走哪带哪,人在荷包在。
至于主动送上了打招呼攀谈的宾客,就算侥幸靠近,也被后备阻拦选手。六夫人景烟恰到好处的拦下了。
一度场面和谐优美,让人觉得这就是主随客便,宾至如归。
当最后的茶水端上来,秦瑶偷偷开始打呵欠,早上起得早,中午没睡着,活生生赔笑陪聊一整天,一顿饭也没吃好,只觉得累,人累,心累,身累,各种对话信息量还很大,真的要累死了。
月光已经亮起来了。
孟夫人第一个不客气的告辞,她这个年纪能撑到这个时候,那是多年赴宴练就的一身“铁功夫。”非一般女眷不能比。加上资历、阅历、位置、脾气,也只能是她先开了离场的这个头儿,其他人也好借机告辞。
毕竟今日,孟夫人这一战没成名还白白送来一场叶青鸿跟秦瑶的“狗粮点心”给大家,难保孟夫人是不是不太开心。
当她表明告辞之时,一边是万老爷各种挽留,一边是六夫人各种安排车马,加上几份所谓的请夫人校正的小礼物,一阵呜呜泱泱的告辞后,孟夫人的车马消失在夜幕中。
女战士走了,其他人也没打算继续留着。又是叫车马的,喊丫鬟的,彼此告辞的,相护再约会面的,雎鸠园门口像菜市场一样,沸沸扬扬一阵喧哗。
就剩下叶青鸿跟秦瑶了。
两人并肩站在廊下,秦瑶其实已经困的有点脚底发麻了,只是六夫人今日帮衬了自己这么多,实在不好意思打着哈欠跟人家再见,再说还当着叶青鸿的面,秦瑶一直不想叶青鸿看见自己做的不够好的样子。于是努力撑着。
“二皇子,今日招待一般,改日我们俩聚聚,当着这些女眷的面,喝也喝不得,说也说不得,只当是为了夫人们服务了。”万老爷看着秦瑶努力扮精神的样子,也不好多留叶青鸿。
六夫人已经叫人准了车马,叶青鸿是带着随从骑马来的,秦瑶早上带的马车早就回府了,加上秦瑶这么累,再让她单独坐那种一人的小车,只怕是要半路就睡着了,那万一吹风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六夫人叫人备了双人的马车,车里多铺了垫子,又是早秋要到的时节,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斗篷披风也都安排下了。叶青鸿让随从带着自己的马先行离开,与万老爷六夫人告辞后,就扶着秦瑶上了马车,素禾想跟着,被梅心拽到马车后面。
几分钟后,马车里大写的尴尬气氛。
成婚不用同寝,二人还真没多少单独相处的时间,尤其,马车才有多大的空间呀,一下子两个人是大眼瞪小眼……
秦瑶决定装睡,装到皇子府门口,然后让素禾把自己扶下去这一切就完了。
对,就这么决定。
秦瑶把眼睛闭的紧紧的,心里还捉摸要不要装一下打鼾,就怕影响自己的形象,算了,演戏演到家……
抽着鼻子,秦瑶就装了几声打鼾。
结果,人算算不过天算。
鼾声响起的同一时刻,秦瑶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什么叫泼天的尴尬!什么叫该死的时机!什么叫面子的不要了!
叶青鸿一个没撑住,就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素禾在外面一会听到鼾声一会听见奇怪的声音,一会又是二皇子的笑声……素禾看看周围,其他人都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叶青鸿伸手就捏住了秦瑶的鼻子,我让你再装……
被捏痛的秦瑶,只能放弃表演,睁开眼无奈的看着叶青鸿。
这孤男闺女的,你就不能有点分寸吗,秦瑶心里腹诽。
叶青鸿盯着秦瑶也不说话,二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旁边只有马车前进的声音。
突然,叶青鸿朝着马车外大声吩咐道:“谷安你路熟,你带路给我找点吃的去。”
谷安是叶青鸿的近身小厮,他听了吩咐有点踌躇:“怕是这会好点的饭庄都关门了,这功夫能还在外面吃饭的都是下脚力赶夜路的要不就是更夫和下衙的衙役,也只有路边的摊位了,那地方不知您去不去?再等等回府让厨房准备夜宵吧。”
叶青鸿笑了:“去,为什么不去,这个点有人饿了哪里还来得及回府,平时我也就是吃那夜摊的命,怎么,带着咱家皇子妃反而不能吃了,走吧。”
谷安紧几步就去赶到车前面,跟车夫吩咐了一声,让车夫拉着他们往东边方向走,在半路的时候拐到顺阳府背街的一条小巷子里面,巷子太窄马车进不去,谷安看了看四周,就请叶青鸿跟秦瑶下车步行,二人便在巷子口下了车,往里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果然看见一家生着炉火的面摊。
面摊搭着一个遮雨的油布棚子,棚子顶挂着一盏纸灯笼,摆着四五张桌椅,有两个穿着樵工的男人坐在背风处埋头吃的西里呼噜的,摊主是个中年男人,见有客人上门笑着迎上去:“客观,吃碗面?”
老板一说完,抬头看见走到光亮处的叶青鸿跟秦瑶两人,老板脸上一楞,笑容就僵在那里,大半夜的,一个富家公子哥带着一个女眷吃夜摊子,真真是少见了。
再看看不远处的车马还有随从,老板决定不多问不多说。
那摊主一开口说话叶青鸿就乐了,这人一口的西北方言,他笑呵呵的走进雨棚里对那男人道:“老板,有什么面吗?捡好的来两碗?”
老板讶然后恢复过来回道:“有,有,您二位请坐,马上就来。”
老板看出他们不是普通人,还送来了一盘小酱菜,说是额外奉送的,端上来的油泼面里面还卧着两个咸鸭蛋,鸭蛋黄各个泛着漂亮的金色,看着卖相就好,叶青鸿也不客气,面往秦瑶面前一放,自顾自先吃起来了。
秦瑶坐下看着对面叶清炫那张白玉一般的脸,又看见他的披风的下摆都扫到地上去了,今天本来就下雪,这地上尽是污泥,衣服绸面上立马一圈乌黑,她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这种地方其实不适合您来。”
叶青鸿正吃着来劲,抬头看看秦瑶,把嘴里的面咽下去说道:“这地方是不太适合,但等回府再给你做吃的,你不就饿坏了,再等做好了,你熬着夜吃完,那你还睡不睡了,你的胃还要不要了?听我的,赶紧吃。”说着,把自己碗里的咸鸭蛋,夹起来放到秦瑶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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