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之后,一切结束……”
王尚如是想着,凝聚了浑身全部的力量,朝已经面露绝望的坎代出拳。
爆空声响彻整个仓库,倒卷的风将头发吹得倒飞,纯粹的力量结合气血能量形成的拳劲光束闪耀着白光,瞬间将王尚视野中的一切覆盖。
虽然比起顾惜朝还差得远,王尚还不懂得如何控制,境界也很低,可天人极限法加上他特殊的先烈福泽体质,让此时此刻的一拳看上去声势极为浩大。
再加上坎代此时也不过只是个刚刚突破到黄金级的信徒,王尚不认为这么近的距离,对方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拳劲激扬起灰尘,王尚静静等待着烟尘散去,耳麦里传来队友们各自的通报声,之前冲去的那些人因为无法突破封锁,都被逐一解决了。
然而他发现,烟尘没有随着空气稳定而散去,一缕缕黑色的烟雾从仓库窗户的细缝破洞中钻了进来,烟尘变成了黑雾,将坎代完全笼罩在其中。
王尚立即使用精神探查,因为他发现观察眼镜竟然无法解析黑雾的成分,这说明突如其来的黑雾并不是自然现象。
精神探查的波刚一接触的黑雾就传递回来了疼痛,王尚顿感脑子发胀,就像是酗酒之后的头疼症。
王尚强打精神朝黑雾看去,其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让他只感觉遍体生寒,全无生机。
“咚!”
就在王尚考虑立即撤退的时候,仓库屋顶突然塌陷,一个浑身沐浴着银色光辉的人重重落在了王尚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老顾,你可算回来了!”王尚惊喜的看着来人的背影,这就是他那刚拜师不久的坑徒弟师傅,顾惜朝。
顾惜朝面目凝重,视线一直凝聚在黑雾之上,他略带疑惑的开口说道:“雾师?”
“咳咳咳~原来是你的弟子,我们会关注他的……”黑雾之中的声音不似正常人声,笑起来就像是在咳嗽。
顾惜朝没有贸然动手,能够拥有特殊称谓的觉醒者,都代表对方具备了超乎常理的实力。
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这些学生,变化太突然,这是所有人都没能预料到的,没有人会将宝瓶神庭与雾师联系在一起,因为位于亚热带地区老挝,从没有出现过一个拥有雾师称谓的觉醒者,这是地理决定的。
“别睡着了……继续维持你的能力,我可不想被高强火力泯灭掉。”黑雾里有传来声音,只是这次显然是对坎代说的,说的也是老挝语。
王尚立即轻声在顾惜朝耳边翻译,只不过顾惜朝依旧没有动作,就这么静静看着这团黑雾带着坎代离开了仓库。
“老顾,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你的核平之拳呢?”王尚疑惑得不行,心想老顾你这算不算是放水。
顾惜朝转过身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干不掉的,雾师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者说那些能够拥有特殊称谓的人,都不简单。”
他又看向浑身浴血的王尚,表情中有欣喜也有担忧,接着说道:“况且,现在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才最重要。”
王尚切了一声,顾惜朝一来他才终于放心,于是有些孩子气说道:“早干嘛去了,电话打不通,这破任务也是,情报一点都不准确,要不是我临时突破,早完蛋了!”
顾惜朝抿嘴眨眼,一副不管我事的样子,你找你们总教官算账去。
“对了!快救萌萌,他替我挡了一斧子,受了重伤。”王尚有些着急的说道。
顾惜朝拉住了就要往外跑去的王尚,有些无奈说道:“比起他,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
“什么意思?”王尚还没明白过来,下一刻视线就开始模糊,黑暗正在一点点占据明亮。
顾惜朝快速扶住王尚,将马萌萌从他手上接下,立即有医务人员将马萌萌抬上了担架带走。
“先别晕,记住我说得话,不管你梦见什么,都要守住本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反正你要记住!”顾惜朝大声说着,然后他好像看见王尚朝他翻了个白眼。
王尚听见了,不过在他看来等于没听见,你说得这是啥呀,能说得通俗易懂点不?
不过他真没力气吐槽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么疲惫,身体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瘫软,仿佛骨头都被抽走。
王尚的意识逐渐飘忽不定起来,他感觉自己在不断下沉,就像是在水里,永远没有终点一般的下沉着。
眼前飘过一个个气泡,那是他上辈子时的记忆,气泡里放映着画面,那是王尚的成长过程,他见到了年轻时候的父母,他们见到刚出生时候的自己是那样的欢喜,母亲的脸上满是汗珠,明明几分钟前才刚刚经历世间最大的痛苦,可此刻却笑得那样灿烂。
他又看到了新的画面,那是父亲消瘦疲惫的背影,正撑着墙壁换拖鞋,母亲抱着还不会说话的自己朝父亲打招呼。辛苦了一天的父亲转过身,见到妻子和孩子的一瞬间,在外面所受的所有委屈被他统统咽进了肚子里,然后欢笑着与自己玩耍,温柔得与母亲温存。
又是新的气泡飘过,画面中王尚已经长大,父母也变得不再年轻,他们正在安慰高考失利的自己,询问自己意见,是要复读一年还是找一所还过得去的大学。
明明自己不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可他们依旧爱护自己,尊重自己。
诸如此类,无数的气泡升起,不断有新的画面在王尚面前划过,勾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记忆,还有对父母的愧疚思念。
突然,有一个泛着白光的气泡缓缓出现在王尚面前,上面没有画面,只有两个字:“回去。”
王尚用尽全力抬起手抓向那个气泡,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抓住它!抓住它!抓住它你就可以回去,一切都将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就在王尚即将触碰到那气泡的前一刻,他停下了,望着那数不清记忆气泡,王尚心中苦笑。
他可能明白了顾惜朝所说的意思,只是不知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又来自哪里,竟然能够窥探到自己内心隐秘的地方。
此刻的王尚竟然有些感恩,他感谢这股力量,让他能够再次清晰的感触到亲情之美。
只不过他明白,他或许回不去了,人都只能活在当下,也只有活下当下!
“爸妈,对不起,这辈子我一定活出个人样来!”
王尚心中低语,所有气泡在这一瞬间破裂,过去的一切不可挽回,就如同这些气泡,只能看见画面,却无法触碰。
不知过了多久,当王尚再次睁开眼时,就看见了那悬在屋顶刺眼的白炽灯。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怎么又哭又笑的?”顾惜朝坐在一旁,手上正在给一颗奶油苹果削皮。
王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原来脸颊两边都已经湿润,他深吸一口气,浑身的疼痛让他感到真实。
没错,我现在活在这里!
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被那如同恶魔般的耳语诱惑到,不然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可能会永远沉睡在梦境中,再也无法醒来。
而更可怕的是,你永远不知道原来自己活在梦境中……
王尚擦干了眼泪,看向顾惜朝说道:“我梦到你把债还上了,可我意识到这是一场梦,所以我又哭了。”
顾惜朝削皮的手一顿,脸颊有些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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