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启帝录》2-051 帝国政变

    德鲁帝国北部，国都萨隆堡。
    德鲁帝国不同于亚泽、罗兰两国，整个国家由大小部落组成，游牧为生。
    国内没有村庄、小镇，统统叫部落，部落可以三五百人，也可三五十万人，只要帝国册封，就是合法族群，可在国土内自由通行。
    大部落很少有城池，他们固定居住在一个范围，族人彼此照应相互联姻。
    小部落居无定所，几乎一年一个地方，只要不侵占别族资源不挑衅，就像两个陌生人擦肩而过般，激不起任何波澜。
    萨隆堡，作为一国之都，虽没有其他两国贸易发达人口密集，但也是大陆有名城市。
    城墙均高三十五米，宽八米，周长两百六十里，墙体全部用黑铁岩修砌而成，个别塔楼高达七十米，同时也是全大陆唯一有护城河的城堡，用铜墙铁壁固若金汤来形容，真属实至名归。
    就算给普通壮汉一把铁锤，两年时间都难以凿开通人之隙，所以它叫萨隆堡而不是萨隆城。
    夜间，一匹快马在城外疾驰，马背之上通讯兵风尘仆仆，满身疲惫。停在护城河边掏出火折比划一个暗号，扯开嗓子高喊：“开城门……！”
    吊桥缓缓落下，二十米高城门纯铁打造，三十多名士兵扯动锁链才将其打开。
    通讯兵策马加速毫不停歇，在已宵禁的城市道路中飞奔，直向皇宫而去。
    皇宫占地广阔，相对于城墙的坚固，这里追求的是意境，同样用黑铁岩修葺，外表酷似雄鹰展翅，雕琢细腻厚度适中，毕竟能攻入萨隆堡，皇宫也没必要再挣扎了。
    “明梅关失守，带我去找禁卫统领，我要见陛下！”通讯兵到皇宫正门，不等禁卫军盘问，焦急报明来意。
    “卸甲，跟我走！”两名禁卫军不敢耽搁，上前帮忙卸下通讯兵甲胄兵刃，直接带去前殿。
    此时已是午夜，除了禁卫统领，谁敢踏入后殿找陛下？
    前殿偏殿内，今天瓦隆统领执勤，他正坐在书案前闭目养神，年纪不大三十出头，气度沉稳身形挺拔，作为大帝近身侍卫，同时还肩负皇宫安全之责，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
    瓦隆猛然睁开双眼，撩起纯白披风起身向殿外走去，步伐间铠甲与刀鞘撞击，金属之音在空旷大殿显得那么刺耳。
    半分钟后，传来杂乱脚步声，两名禁卫军带领通讯兵到达前殿外。
    “何事如此慌张？”瓦隆早已等候在此。
    “明梅关失守，我要见陛下！”通讯兵气喘吁吁，几千里披星戴月，体力严重透支。
    “边关失守为何要你长途跋涉传递消息，传讯鹰隼呢？”瓦隆开始进行甄别。
    不能随便来个不明之人觐见陛下他就让见，否则打扰陛下休息事小，来人如果是名刺客或见到陛下来句“老子逗你玩……”自己尴不尴尬？
    “鹰隼全部被猛禽截获捕食！镇江王造反了，这是我的铭身符，快，我要见陛下！”通讯兵无力说道。
    瓦隆接过铭符仔细查验，是真的没错，皱眉对两名禁卫军说道：“你俩把他扶入偏殿休息，取点清粥喂食。”说罢对殿外几名禁卫军摆摆手：“叫两队人随我去请陛下！”
    皇宫逐渐嘈杂起来，内务、宫女、侍卫、禁卫军各就各位，半个时辰后，德鲁帝国大帝翁德雷·普拉托陛下，在禁卫军环绕下来到偏殿。
    翁德雷年近六十，发色黑白相间，精神状态一般，性格就像他做帝王一样，平淡无奇。
    王室百年间大权缩水越来越快，镇江王册封时间比翁德雷继位还长，诸侯向前者倾斜越来越严重！
    巫幻虽为祭司，却没有像亚泽教皇、罗兰国师那般守护王室，他早已搬出皇宫住在郊外不理世事，好在巫幻对帝位毫无兴趣！
    “明梅关侦察团二队，伍长胡奥拜见陛下！”通讯兵双膝跪地。
    翁德雷脸色极差，“起来，你说镇江王领兵造反，攻陷了明梅关？”
    “是，陛下！不止于此，约一个半月前，镇江王从梅斯城兵分两路，他亲率四十万兵马向西南普芬城进发，库伯侯开城远迎，并调兵十五万与之配合抢占明梅关西、南两个缺口，两军轮番强攻！”
    “另一路，大将巴赫带领精兵三十万向东出发，麾下副将凯勒率五万铁骑长途奔袭，在祁山王未做反应时，夺下洛森关，导致巴赫剩余大军一路无阻绕过祁山王的杭盖城，抵达罗腾关。”
    “岂有此理，为何现在才报？”翁德雷感觉天旋地转，不到两个月叛军杀进国土四分之一？
    “启禀陛下，帝国东南、正南、西南三部，人员、鹰隼回都必到中部格尔山脉联络营中转休息。如今山脉高空猛禽无数，营地两千将士被屠，只能在局部传递消息，相信其他回都送信之人已全部丧命格尔山！”
    胡奥随五十人小队闯出明梅关，只有他自己安全抵达萨隆堡，猜想其他路未必有人像他般幸运。
    “这……这，来人，快请霍尔斯公爵进宫！”翁德雷焦急万分，他能依仗的，就是让镇江王格勒都忌惮的兵马总督了。
    一个时辰后，前殿之外霍尔斯公爵踏下马车，他身穿纯白锦袍，金丝镶边，巧工暗纹雄鹰印花。年纪四十五六，面目随和神态自若，位极人臣却谦逊有礼，下车时不忘拍了拍马夫，以示辛苦！
    德鲁帝国权贵着装、将士披风都是白色，因为帝国游牧为主，国民整天在外席地而眠脏乱不堪。
    身穿白色，说明自己无需风吹日晒辛劳放牧，能突显身份特殊，久而久之成为贵族象征。
    公爵走入偏殿，单拳贴胸弯腰行礼，“杰伊.霍尔斯，参见陛下！”
    “公爵快免礼，出大事了！镇江王忍耐不住，两个月前已经举兵谋反了！”翁德雷见到霍尔斯差点没哭出来。
    “陛下请详说！”霍尔斯知道深更半夜叫自己定有大事，没想到是个噩耗。
    霍尔斯让瓦隆取来地图，按胡奥复述，不停观察思考，一言未发。
    “祁山王出兵援助罗腾关了吗？”一旁瓦隆问道。
    胡奥摇头道：“属下不知，穿过格尔山脉，任何消息都收不到。”
    翁德雷看着地图，“霍尔斯公爵，能不能让卡松要塞将士出击，破了镇江王老巢？”
    霍尔斯摇头继续沉默，过了半响他问瓦隆，“你觉得眼下局势该当如何？”
    瓦隆似乎酝酿已久，“回公爵，属下认为祁山王必会集结兵马，在巴赫大军之后紧随，可让他放弃追击，轻装前行，直奔罗腾关助守城将领御敌！”
    “现在通知东伯侯整兵南下，如罗腾关失守，也可把巴赫北上之路堵截。”
    “西南镇江王兵马，攻破明梅关必会加速北上，想一鼓作气拿下塞尔关。明梅城失守，塞尔关必会有所准备，镇江王想短时间攻破，并非那么容易。可让内德城守将效仿东伯侯，出兵援救或把叛军拦在格尔山脉附近。”
    “库伯侯……”瓦隆皱眉迟疑，“攻下明梅关后他会继续跟镇江王大军北上？或向西北博芬城进发，牵制西博侯？……属下愚钝，不敢妄言！”
    “同时现在给卡松要塞传令，出兵二十万分两路，一路由东，北上汇合祁山王大部队，把罗腾关的巴赫困死；另一路向西北，截断镇江王退路。”
    “如库伯侯真去与西博侯对峙，便不足为虑，剿灭两路叛军后，再慢慢收拾不迟！”
    瓦隆一口气说完，看向霍尔斯。
    “呵呵，镇江王早有反叛之力，为何隐忍多年？”霍尔斯面色平静问道。
    “因为卡松要塞他一直无法渗透，怕出兵与帝国交锋中，腹背受敌！”
    “不错，那为何现在不怕了呢？”霍尔斯又问。
    “他羽翼丰满想破釜沉舟拼了吧，毕竟再给他百年也难以控制卡松要塞。或者做好了应对准备，有另一股大军进行牵制。”瓦隆回道。
    霍尔斯有些失望，德鲁帝国将士勇猛无畏，能运筹帷幄者少之又少。
    “陛下，祁山王有危险，还请尽快将其调离杭盖城，让他不要北上回援，而是一直向南急行。如半路遭遇伏兵，千万不可迟疑掉头，不计伤亡硬冲即可，直至卡松要塞之下！”
    “令东伯侯坚守自己的海布城，出兵毁去罗腾关至海布城道路，烧山、截流，想办法拖延巴赫大军行进时间即可。”
    “令塞尔关守将撤军退至内德城，把关卡让给镇江王，如镇江王弃关越过格尔山，秘密派军绕后烧掉整条山脉，逼他攻城。”
    “令北国侯召集领地内所有部落将士，自他蓝霄城往南千里，每隔五十里最少驻扎一万人，哪个驻地遭遇大军，不要顽抗，向帝都撤离即可。”
    “萨隆堡十五万守城国军，即刻出城赶至黑松要塞，与要塞内十万国军共同抵御西博侯、库伯侯联军。”
    “将极北之地军营中十万储备国军，调往内德城，与镇江王正面交锋。”
    “………………”
    霍尔斯有条不紊说完，看向翁德雷。
    “如依公爵所言，岂不是大半国土直接拱手相让了吗？”翁德雷有些不舍。
    “陛下，格尔山之后，再无险峻，分散兵力只怕会被镇江王分割战场。我国国军兵力不足，全部依仗部落将士，部落将士又集中在镇江王、库伯侯、西博侯之手，实在无法正面相抗。”
    “镇江王表面屯兵百万，暗中依附部落无数，包括险要关卡都有其追随者。如果不出我所料，必有至少三十万大军在等祁山王出兵追击巴赫，好趁机擒王夺城啊！”
    霍尔斯语重心长，他理解陛下，谁愿舍弃半壁江山呢？
    如今最好局面，就是与镇江王隔山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