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游龙舞》第一百四八章，花雨入繁城

    随着三人脚步的深入，花香变得越来越浓郁。
    “真好闻啊！”白天舞不禁感叹道，“这是什么花啊？”
    “这就是鸢血花的香气，你很快就会看到了。”黎雨见微笑着说道，语气之中满是自豪。
    ……
    这几日来，剑姬城将军府中最为痛苦的人就是刘崖了。他每天痴痴地扒着月儿坠落的那片栏杆，眼神呆滞地望着深渊之下的涛涛河水。
    每个路过那里的人，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会忍不住叹息一声。
    刚刚从小云口中得到月儿坠亡的消息之时，他几乎疯了一般拉着小云的衣领拼命摇晃，咒骂她为何没有看好月儿。
    小云被他吓得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几名护卫一起用力才把他们二人分开。
    “这也不是小云姑娘的错，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刘崖的好兄弟，同为护卫的林孝廉一边推着他，一边劝慰道。
    另一边，护卫袁福轻柔地把吓得瘫软的小云扶到了长椅上休息。小云似乎已经呆滞了，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不至于跌在地上。
    袁福半生习武，性情木纳，向来没什么女人缘。尽管白天舞府上美女众多，他也向来只敢远观。这还是二十来岁的袁福第一次接触女孩子的身体。幽然的体香让他有些局促，只能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听闻此事的管家看不下去，叫了几个人把刘崖拉到一旁臭骂了一顿。但他也理解刘崖此时的心情，并没有惩罚的意思。见他冷静了一些后，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年怀安几次派人去打捞月儿的尸体，却总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好为她办了个衣冠冢，隆重地葬了下去。
    ……
    绕过了一块巨石，娥眉山的山体终于出现在了三人眼前。白天舞和筱赋禅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那是漫山的嫣红，随着山体直入云端。每一颗树上都开满了鲜红的花朵。不时还会有花瓣随着清风飘落，降下一场如梦似幻的花雨。美得给人以不真实的感觉。
    走在花雨之中，马蹄踏着那便地落红，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仿佛是梦中才能拥有的景象。
    黎雨见随手抓住一片飘落的花瓣，递给了白天舞。那红艳饱满的色泽与鲜血无二，娇嫩得仿佛能够滴出血来。
    “这就是娥眉的国花，鸢血花。”
    “难怪娥眉能被天下冠以花国之称。”白天舞由衷赞叹道。
    她身后的筱赋禅被惊艳得意识都有些模糊。花香与白天舞的发香融合着扑入他的鼻腔，让他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美景漫山遍野，美人近在咫尺，即便是梦中也难以出现如此美好的景象。他只希望时间能过停滞于此，让他永远独享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但现实永远是残酷的。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筱赋禅所有美好的幻想。
    “这鸢血花确是世上一绝啊。”声音似乎是在接白天舞的话。
    三人一同转向那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个绿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山路之上。望着这令人窒息的美景，他的眼中竟满是怅然与思念。
    此人就像凭空出现一般，三人竟无一人先去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这也使得三人不由得警惕大生。
    见三人注意到了自己，男人也看向了他们，声音平淡道：“你们可知这鸢血花的来历？”
    “哦？”黎雨见显然对此人起了兴趣，“阁下也对娥眉传说感兴趣？”
    “呵，”绿衣男子不屑地轻笑一声，“对你们来说吧只是传说吗？”说着他叹息一声，再次望向那满山的鸢血花，“罢了，区区蝼蚁，寿命不过几十载，自然不会理解这世间的真相。当年的妖皇炽血鸢被篡位者击败，血洒于此，化为了遍地嫣红。”
    “没错，我们的神话里就是这么说的。”黎雨见道，“看来阁下认同这神话的真实性了？”
    “你们的神话？”绿衣男子言语之中充斥着咄咄逼人的轻蔑，眼神却根本不在他们身上，“自以为是的蝼蚁。”
    虽然对男人傲然蔑世的态度颇为不满，黎雨见还是耐着性子道：“既然阁下不屑与我们的神话，瞧不起我们，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这里等一个人，了结一段早该结束的恩怨。”
    黎雨见和白天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想再做纠缠的意思。二人都觉得这不过是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那祝阁下好运吧。”黎雨见礼貌性地道了个别，便与白天舞一道催马离去了。
    男子瞟了一眼三人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道：“这个世界已经让蛆虫腐蚀太久了，是时候让一切回到正轨了。”
    ……
    娥眉山有两座最主要的山峰，第一高的是圣女峰。那是一座尖细的山峰，登顶之路崎岖无比。封顶有一座祭坛，是娥眉皇室祭天与加冕的场所，娥眉帝国最为神圣的地方。
    第二高峰便是娥眉峰，是首都娥眉城的所在。上山的路经过人工开凿，要平坦的多，商旅车队皆可通行。
    半山腰处围着一圈依势而建的高耸城墙，雉堞间弩箭烽台一应俱全。顺着大路从城门穿过，映入眼帘的是另一排更加高耸的城墙。两片城墙借以山势，将这里围城了一座翁城。
    山体间修有防御工事，数不清的弓箭手隐匿其中，虎视眈眈地盯着翁城中的人们。
    城中设有检查站，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在那里接受检查。这也让入城的人们排起了长队。
    所幸黎雨见有着特殊的通关文碟，可以跳过队伍，直接进入下一道城门。
    过了这第二道城门，便算是进入娥眉城了。
    三人在城内没做任何停留，一路循阶而上，直奔山顶。
    看着这鸢血花雨下的车水马龙，白天舞不禁赞叹道：“这山城首都可真是个世外桃源啊！”
    “怎么样？比无锋城要好吧？”
    虽然心中不愿承认，白天舞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由于一路都是蜿蜒的山路，娥眉城的街道要比无锋城窄上许多，但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给人以无穷无尽的感觉。
    沿途总能看到一些在街边玩耍的小女孩。看着这些天真烂漫的身影，白天舞的眼底不自觉浮现出了羡慕的神色。
    记忆之中儿时的自己似乎只有和义父无止境的训练。但她隐约觉得，曾几何时，自己似乎也如这般无忧无虑过。
    “想什么呢？”感受到了白天舞的出神，黎雨见问道。
    “啊，没什么。”白天舞定了定神道，“这些孩童就这么在街上玩耍，不危险吗？”
    听了白天舞的疑问，黎雨见洒然一笑，颇为自豪道，“娥眉城的治安之好你根本想象不到。几百年来没发生过一起案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这里的常态。”
    “不会有流窜的匪寇入城吗？”
    “匪寇？”黎雨见乐道，“娥眉城可没那么好进。你进来时也看到了，所有进出人口都要在城门处登记。妹妹若不是跟着我，恐怕也进不了城。”
    “所以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啊？”
    “皇宫。”
    虽然早久知道黎雨见会带她去皇宫，可没想到是这么直接，倒让她有些彷徨无措。
    “不先在城中逛逛吗？”白天舞想要早理由推脱一阵，好给自己些时间构思说辞。
    “可以见了陛下之后再逛。”黎雨见毫不留情地拒绝道。
    “那……不需要事先通报吗？”
    “直接到宫门通报就可以。”
    “这么随意的吗？”
    “你到了就知道了。”
    见拗不过黎雨见，白天舞只好无奈地跟着她向娥眉皇宫走去。
    沿着曲折的大道不断上行，雄伟的娥眉皇宫终于出现在了三人眼前。这宫门大道并不是特别宽阔，但相对于城中其它道路与城市紧凑的格局而言，已属奢侈。
    宫殿的门口是一处平台。那平台似乎是人工修建的，整体极为平整。边缘处设有护栏，靠在上面，整个娥眉城的景色一览无余。
    宫殿外墙由平整的白色巨石堆建而成，典雅而庄严。攀沿其上的青苔更是为它添上了几番古朴。虽然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斑驳，却仍能看出在修建之初，每块巨石都经历了精心的打磨。
    宫殿的大门正对着东南方的圣女峰。宫门两侧各设有一座塔楼，可以观测整个城市的动向。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武器的存在，白天舞依然确信，这宫墙上的设置可以快速清除一切威胁。
    大门是敞开着的，门口站着两名手持长戟的士兵。虽然都是女性，雄壮身材却能让很多习武的男性都自愧不如。接近两米的身高和健壮如牛的体格让那常人看来重若千钧的长戟在她们手中如玩具一般。
    三人上了宫殿大道之前已经找了家旅店把马寄存了起来，白天舞和黎雨见也都在房间中换好了礼服。因此此时的二女都算是盛装出席。
    步行来到门前，两名侍卫的大戟交叉，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尽管白天舞自问若是动起手来，有信心解决二人。可她此时身上没有兵器，而且看着她们的体格强壮的体格所散发出的巨大压迫感，她还是不由得心底一阵发虚。脚步也向黎雨见身后缩了缩。
    “我们请求面见陛下。”黎雨见面不改色道。
    两名侍卫看了看黎雨见和白天舞，又看了看她们身后的筱赋禅。其中一人道：“他不能进去。”
    “为什么？！”筱赋禅下意识张口反驳，接着便被白天舞狠狠瞪了一眼。
    “飞鸟宫重地，男人不得入内。”侍卫面无表情道。
    白天舞询问似地看向黎雨见，见她无奈地耸了耸肩，便转头对筱赋禅歉然道：“抱歉，那你回旅馆房间等我们吧。”
    “放心，你的白将军不会有事的。”黎雨见也补充道。
    筱赋禅咬了咬牙，没说什么，转身下了山。
    “登记一下，去候客厅等着吧。”见筱赋禅离开，一名侍卫说道。
    “请问前面还有多少人？”黎雨见忽然问道。
    “你们运气好，今天要求御会的人不多，你们前面只有两个人。”
    “好，多谢了。”说罢，黎雨见拉着白天舞穿过门楼，穿过空旷的庭院。白天舞还没来得及欣赏院中那精美的泉水雕像，就被黎雨见拉着进入了宫殿侧边的一个小门。
    沿着铺设地毯的台阶拐了几圈，便来到了一个敞亮的房间。
    正方形的房间面积不大，却是宽敞明亮。充足的光线从东北方墙上两扇大开的窗户外射入。窗外是飘渺的云雾与娥眉城秀丽的风景。
    又是两名执戟侍卫站在房间的两侧，正中是一个雕刻精美的长桌。桌后一名衣着整洁的女官拿着一支漂亮的羽毛笔，在羊皮纸是书写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走来，她头也不抬地说道：“姓名，身份，事务。”
    “黎雨见，东部防御官，讨论东部邻国入侵事宜。”
    随着黎雨见的回答，女官快速在羊皮纸上写下来一行字。接着仍是头也不抬道：“到候客厅等着吧。”
    一名侍卫打开了身后的木门，示意二人进入。
    黎雨见拉着白天舞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比之前大了一倍的房间。房间的另一边又是一扇紧闭的木门。
    四扇窗户同样在东北方的墙壁之上，射入的阳光让整个房间温暖而明亮。
    西南方的墙壁上则是一副占了整张墙壁的巨型壁画，画得是一只巨大的飞鸟和巨龙战斗的画面。
    飞鸟羽翼赤红，周身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巨龙则通体银白，体态修长，身边闪耀着冰冷的银光。
    两头巨兽分别占据画面两侧，让整体色泽呈现为半红半白。即便是静态的画面，也能让人感受到冰与火的对决所产生的强烈的视觉冲击。
    两侧的墙边各有几排被红色绒布包裹的长凳，绒布之下的坐面上铺设着柔软的垫子，让凳面微微鼓起。
    临近木门的长凳上已经坐了个人，那是一个同样身着礼服的老太。黎雨见拉着白天舞坐到了她旁边的一条长凳上。
    “御会是什么啊？
    你们的皇宫为什么这么好进？
    娥眉皇帝是谁都可以见的吗？
    我们现在在等什么？
    东部防御官才是你真正的官名吗？”
    终于得了空闲，白天舞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