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沉默了片刻,叶溪水方才答道:“暂时没有……但是他们一定会对我们这些贵族下手的。待在这里只能等死。我们合作的话,一定有办法的。”
“要我说,等他们的将军来找我们的时候,干脆拔了他的佩剑杀了他。他们群龙无首了,姐姐就能带着人杀回来了!”黎雨听愤然道。
……
陆夏莲是剑姬城公认的神医,当她被征召救治剑锋人的时候,她本是拒绝的。士兵们不得已将她绑进了府中。可当她看到伤者是个姑娘和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之时,还是忍不住遵从了医者的良知。
“她的脉搏很微弱,受了很重的内伤。她怎么变成这样的?”陆夏莲搭着月儿的脉搏,蹙着眉问道。
在一旁焦急等待的白天舞闻言,羞惭地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我没能保护好她。”说着眼眶不禁有些发红。
陆夏莲见她与这塌上之人感情如此之深,也不禁微微动容。她叹了口气道:“她并没有伤及根本,拿纸笔来,我写些药,你们按照方子去配,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多谢大夫!”白天舞连忙道谢,随即叫人拿来了纸笔。
士兵拿着药方走后,陆夏莲看着焦虑不安的白天舞,忍不住好奇道:“我知道我不该管太多。但可以告诉我伤者和你是什么关系吗?”
“她……是我的家人。”
“家人?”陆夏莲看了看白天舞,又看了看床上的月儿,疑惑道,“你们看起来不像有血缘关系啊。”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白天舞有些失神地呢喃着。
“超越友谊的关系吗?”陆夏莲微微笑着,却看起来有几分苍凉,“我曾经也有这样一个朋友啊。他是我的师兄,医术在我之上。可惜他是个男人,在娥眉没人会认可他的能力。他一气之下离开了。自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她自顾自地讲诉着,眼神愈发落寞。
“黎师兄,夏莲想你了。”陆夏莲望着空白的墙壁,轻声呢喃着。
“你觉得……他还活着吗?”白天舞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陆夏莲闻言欣然一笑:“他的命我倒是不担心。师兄不仅医术高超,用毒也是一绝。常人想要害他还没那么容易。而且他来略懂些黎家箭法,虽然只是皮毛,防个身却也够用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他?”
陆夏莲摇了摇头:“师傅去了,剑姬的百姓需要我。我不可能一走了之。”说着她顿了一下,“也希望你们能行行善,不要在利用完我之后杀掉我,给城中百姓们留个希望。”
白天舞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悦道:“你以为我们都是疯子吗?”
“你们无缘无故入侵我们,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
陆夏莲的话让白天舞心头一震。此次入侵,对于无辜的娥眉百姓来说,确是无妄之灾。但君命难违,自己也没有办法。
自知理亏,白天舞便低着头闭口不再言语。陆夏莲见白天舞不再说话,便也没再不依不饶下去。
片刻的沉默之后,陆夏莲才再次启唇:“看他们对你的样子,你应该是剑锋高官吧?为什么会穿着娥眉的服饰?”
“我……在娥眉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救过我一命,这衣服是她给我的。”
“这样啊。想不到你这种人居然还会有别国的朋友。”
听着陆夏莲有些阴怪的嘲讽,白天舞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却没说出口。
“你的朋友知道你是入侵者的一员吗?她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她还会做你的朋友吗?”陆夏莲仍不依不饶地说着。
“她知道。我们……应该还是朋友吧。”白天舞低着头兀自轻语,声音细如蚊蚋。
陆夏莲根本没在意白天舞的表情,情绪使然,她喋喋不休地把对入侵者的怒气全部发泄在了白天舞身上。
白天舞心怀愧疚,也就一直低着头闭口不言,任由她骂着。就这么直到士兵带着药回来,白天舞才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
汤药下肚,效果立竿见影,月儿的脸色立刻好看了很多。陆夏莲又给她把了把脉:“这姑娘看似瘦弱,其实体质很好,就是身体有些发寒。静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果不其然,不过小半个时辰,月儿轻哼一声,幽幽醒转过来。
“主人……”这是月儿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向来处变不惊的俏脸上居然同时浮现出了紧张,愧疚,与担忧。当她转眼看到白天舞就在一旁时,所有的情绪全部化为了一闪而逝的欣慰,随即再次恢复以往的了平静。
“你别乱动,好好休息。”白天舞握着月儿冰凉的手,关切道。
陆夏莲见她醒来,便也站起了身:“既然她已经醒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白天舞愣了一下,陆夏莲也没等她有所反应,便兀自转身离开了。
白天舞犹豫的目光投向月儿,月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她便起身追了出去。
跟着陆夏莲一直将她送到府门外,白天舞方才作揖道:“陆大夫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若以后……”
“救她是我作为行医之人的职责。”陆夏莲头面无表情地打断道,“你若真有心报答,就带着你的人离开我们的国家。”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天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愣了几秒,有些落寞地转身正欲回府,忽闻远处监牢方向传来一些骚乱。紧接着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见到府门口的白天舞,先是一愣,旋即立刻抱拳道:“将军,府西监牢有人劫狱,她们……”
话未说完,只听得嗖的一声轻响,士兵眼神忽然一窒,嘴还没来得及合上,就直挺挺地栽到下去,脑后赫然插着一支羽箭。
白天舞几乎是下意识地跃入了府门,一根羽箭也果然再下一刻飞过了她之前的位置。
……
几声人体倒地的闷响之后,便想起了黎雨听兴奋的叫声:“二姨娘!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紧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剑姬怎么会失守?你姐呢?”那声音纯熟浑厚,听起来像是有些年纪,而且功力很深。
“您是……黎大侠?”这是叶溪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激动,“没想到居然能见到您本人。我还以为您已经隐退了。”
听到这里,圆卉和绝戒对视一眼,都心领神会:对方来了一名高手。于是便都警惕了起来,凝神聆听着那边的动静。
“国家有难,沦陷的还是我的故乡,我哪里还隐得下去?”
“雨见姐中了剑锋人的调虎离山计,现在大军都在城外。”黎雨听有些无奈道。
“哎,雨见这孩子还是太冲动。”
“呀!我的弓!”黎雨听忽然兴奋地叫道。
“对了,她们……”
“我知道,她们都在南边的地牢中。那边守备相对松得多,我已经把她们都救出去了。我去制造些混乱,你们带这边的人趁乱逃出去。”
“那你怎么办?”黎雨听的声音中带着担忧
“我没事,来的路上我观察了,他们军中没有高手。”
“那你千万小心!”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远离后,便是哗啦啦的钥匙声越来越近。
听到她们向自己走来,圆卉连忙收起了从袖中伸出,正在悄无声息地撬着锁的细嫩枝条。
两个身影很快出现在了圆卉和绝戒面前,他们终于见到了黎雨听和叶溪水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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