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昀深深地看着秦岚,微微张口,却欲言又止。四目相对,二人再次陷入回忆。
……
“岚,起这么早啊?”帅气的林玉昀靠在树下,看着眼前靓丽的“风景”。仅仅过了一年不到,他已经比秦岚高出不少,声音也低沉了许多,再不会有人把他认成女孩子了。
明媚的晨光下,秦岚全神贯注地舞着手中的钢刀,铁器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招式之快,林玉昀几乎看不到刀刃的所在。
舞毕,秦岚长嘘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向林玉昀:“你这么不勤奋,以后怎么当捕快?”
秦岚的身体发育得也很快,虽然在个头上略逊于林玉昀,却是有了些女性的曲线,出落得漂亮了些。行为也收敛了不少。不刻意掩饰的话,也是很难被看成是男生了。
林玉昀不屑地轻哧一声:“我又没说要当捕快。”
“那你总要有些自保能力吧?一年前的事你忘了吗?”
想起一年前的木屋惊魂,二人仍旧心有余悸。那日被带回之后,秦岚被秦枫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而林玉昀更惨,若非被他母亲护着,非被林安隐打残不可。
但相比于父亲们的责骂,木屋中的经历显然更令二人心惊胆颤。自那以后,二人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秦岚练功更加勤奋了,那次战斗所感受到的深深的无力感,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去体验了。因此她开始没日没夜地练习刀法。
而林玉昀走得则是另一个极端。他看到了父辈们的强大和自己的弱小,巨大的差距使他感到深深的绝望。因此,他开始自暴自弃,只顾享乐。除了林安隐每天逼他修炼一遍的内功之外再不想习武之事。
尽管性格都有变化,可二人的感情依旧牢固,甚至有些暧昧不清。但林安隐与秦枫本就是莫逆之交,也乐得两家修好,因此便没有制止,任其发展。
“你觉不觉得,咱们爹爹最近有点奇怪?”林安隐因为每日闲来无事,变得有些八卦。
“有吗?”秦岚倒是每日沉迷刀法,对其身外之事不闻不问。她的信息来源全靠林玉昀每日在她休息时与她的闲聊。
“是啊,他们最近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还几日不回。”
“是吗?可能在追查什么大案子吧。这有什么稀奇的?”秦岚不以为然道。
“那也太频繁了吧。这几天他们就没在府里住超过一天。而且,我爹每次回来脸色都特别难看。”
“你爹给过你好脸吗?脸色难看还不是因为你不学无术?”秦岚鄙夷道。
“诶,不是。”林玉昀有些尴尬地辩解道,“他不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难看,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难看。”
“什么东西?你还能看出是哪种难看?”
“诶呀,就是那种有心事的感觉,那种做了昧良心事的感觉。你懂吗?”
“你是说,”秦岚顿了一下,笑道,“你爹对不起你娘了?”
“还真说不准。你说他们两个大男人每天不着家,能干嘛去?”
秦岚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他们现在是总捕头,管理全剑锋的缉捕事务!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闲?”
林玉昀尴尬地挠了挠头。
“不过,他们最近好像确实很少说话,可能是太累了吧。”
“嗯嗯,”听到秦岚顺着自己的想法,林玉昀赶忙点头,“他们两个肯定有问题!哦,对了,你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啊?”
“跟我来吧。”林玉昀一把抓住秦岚的手,向着证物室跑去。到了门口,林玉昀松开秦岚的手,率先跑了进去,留下她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外。
过了一会,一个头戴黑色斗笠,身披黑色蓑衣的人从里面走了。秦岚感到此人身上煞气凛然,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才发现那人是林玉昀。
“这……”秦岚一脸不可思议,“这难道是安南剑仙的蓑甲?”
林玉昀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你猜猜这是怎么来的?”
“难道他被……”
“没错,他死了,我爹爹亲手杀的!”林玉昀眼中满是自豪。
“可是,为什么啊?他不是人人敬仰的大侠吗?”
“诶,这人啊,一旦名气大了,就想着弄点大事情。这不,这家伙聚集了一帮人意图分裂南疆,当土皇帝。咱们爹爹去给他们剿了。”
“真想不到安南剑仙居然是这种人。”秦岚流露出幻想破灭的失望,“亏他还有那么多英雄故事。真是白崇拜他了。”
“林大人,秦大人。”
听到门外捕快打招呼的声音,二人知道父亲回来了,便放下蓑甲,迎了出去。
可刚远远看到林安隐和秦枫,二人立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他们不如以往那般说说笑笑,两个人都阴沉着脸,似乎发生了矛盾。
见到林玉昀和秦岚迎了出来,秦枫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林安隐则是眼神复杂地瞟了一眼林玉昀,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林玉昀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也不敢说话。他拿不准父亲在想什么,因为刚刚那一瞥,他从父亲眼中看到的,分明是愧疚。
看着依旧其乐融融的秦枫父女,他有些嫉妒。秦岚也注意到了林安隐的异样,同情地看向林玉昀。
“玉昀,你跟我来。”林安隐回头面无表情道。
“哦。”林玉昀和秦岚对视了一眼,便转头跑向父亲。
“爹,林叔叔怎么了啊?”秦岚一头雾水地问道。
秦枫叹息一声,神色复杂地看向林安隐离去的方向:“没什么,任务不太顺利。”
是夜,不知为何,也许是受到父辈们情绪的影响,秦岚在床上辗转反侧。隐约中,她听到院中似乎有哭泣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秦岚起身走向门外。
推开房门,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个身影坐在树下,身体微微抽搐。
“玉昀?”秦岚走上前试探着问道。
“嗯?”林玉昀抬起头,红着眼看向秦岚,“岚?你还没睡?”
“林叔叔骂你了吗?”秦岚柔声问道。
林玉昀摇了摇头,微微张口,却欲言又止。
“那你哭什么?小哭包又回来了?”秦岚玩笑道。
林玉昀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神忧郁地看向秦岚:“能再看到你一眼,真好。”
“你说什么呢?”秦岚一脸不解,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没什么,”林玉昀深情款款地盯着秦岚的脸,似乎是想把她的样子完整地刻在脑子里,“我走了,你会想我的吧……”
“玉昀!”严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话。林安隐背着包袱,冷冷地看着林玉昀,“我们要出发了。”
林玉昀不舍又哀怨地抿了抿嘴,转头走向了林安隐。
“林叔叔,你们这大晚上的是要去哪里啊?”秦岚不解地问道。
“小岚,不关你事,回去睡觉吧。”
林安隐的声音虽然平淡,却似乎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让秦岚不敢再开口询问,只能呆呆地注视着二人离开。
……
“那晚……之后……你们就……消失了。多希望……能够……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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