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篁一脸平静:“陛下您看吧,妾身都说了,这些孩子们一准找不到东西的。不过是助兴罢了,怎么可能当真叫他们拿到皇嗣的随身之物?”
要不是皇后请了皇帝过来坐镇,皇帝又明确表态不希望昭庆同柯赫有什么瓜葛……
刚刚柯赫就该顺着谢狸“不当心”透露的线索,找到玉簪。
但眼下么,她顺势黑一波皇后,“皇后娘娘非要揪着不放,也是娘娘如今不在这儿,不然的话,妾身可是要好好的喊冤的。”
淳嘉对于她的打算心知肚明,但贵妃都收手了,他也不介意说两句皇后让她消消气:“皇后一向愚钝,阿篁莫要同她计较。”
末了就吩咐,“去同席上说,贵妃给的一个时辰既然过了,玉簪玉佩就不要再提。且拆下一个锦囊罢。”
皇帝这样吩咐了,柯赫再不甘心也只能妥协。
他坐下去之后脸色就很难看。
作为宁国公的嫡孙,也是柯家这一代着重栽培的子弟,柯赫也不是傻的,哪里不清楚,这种打着文会幌子的相亲宴上,贵妃拿出昭庆公主所用玉簪当做道具,意味着什么?
而他功亏一篑没能在一个时辰内找到,这会儿还被要求就这么过去,意味着什么?
“贵妃娘娘必然是乐意将昭庆公主下降给我的。”柯赫心下默默的想着,“之所以我没能找到玉簪,八成是贵妃娘娘的打算被人阻拦了……是谁?皇后还是?”
不管是谁,在他这个年纪看来,谁拦着他尚自己心爱的公主,都是敌人。
相比之下殷春檐要从容些,只是昭庆公主拆了皇后的锦囊,宣布了题目之后,他连动都没动。
不止他,好些个子弟都表现出了消极的一面。
这让泽芝楼上的淳嘉心下极为不喜,皇后再怎么说也是正宫,更遑论,刚刚是自己让他们不许纠缠玉簪玉佩,赶忙开始下一题的,就算这些子弟不清楚此乃口谕,这么做显然也是对皇家的不满……他正待开口,云风篁却说道:“这些少年人都是高门子弟,只怕听着底下人的吩咐,已经猜到咱们在看着了。这会儿一举一动,哪里还敢造次?所以妾身就说别太插手文会的事情,不然孩子们心里惦记着,越发的不自在,咱们也看不出来什么真正的性情。”
贵妃这么说了,皇帝也不想跟她为这么点儿事情发生冲突,只缓声说道:“这么点儿胆子都没有的话,也没资格匹配皇家子嗣。”
云风篁趁势使个眼色,让底下的小宫女跑出去提醒席上那些懈怠的人。
若只是怠慢了皇后也还罢了,且不说顾氏自从隆平侯去后大不如前,很难报复那几个真正的
高门贵子,就算能,为了十皇子的前途,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公然挑事儿的。
但如今是皇帝跟前,这些人若是叫皇帝落下坏印象,可就不太好了。
虽然如此,众人对皇后出的题目还是兴致缺缺,只是很勉强的完成。这日的文会所以结束的时候气氛就不是很好。
云风篁跟淳嘉没等结束就先离开泽芝楼,回到了兰舟夜雨阁。
阁中晋王跟九皇女正在门口玩耍,见着父皇母妃归来,连忙上前见礼,就被带着一起进去。
到了里头,晋王率先问:“父皇,母妃,今日哥哥姐姐们可寻着可心之人?”
“胡扯个什么呢?”云风篁一沉脸,喝道,“没点儿规矩!你哥哥姐姐他们是去主持文会的,偏你话多!”
九皇女在旁掩嘴而笑,她跟晋王年纪小,都还没到说亲的年纪,今儿个就没过去凑热闹。
主要是云风篁考虑到九皇女也还罢了,晋王作为自己的亲儿子,出现在这种场合,势必要分去其他儿子们相当一部分的注意力,那么既然以“年纪尚幼”为理由留下了晋王,当然也让九皇女一起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见天打听这些事儿。”淳嘉也笑着说晋王,“没点儿皇子该有的样子。”
晋王不服气,说道:“儿臣这也是关心哥哥姐姐。再说了,哥哥姐姐们到了年岁自然得议亲,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好提的?他们成婚之后,儿臣少不得同嫂子、姐夫们相处,这会儿多了解些,往后也能更和睦呀!”
这话说得淳嘉觉得挺有意思的,笑着逗他:“那要是你大姐姐他们往后成了亲,不像现在这样喜欢你了,怎么办?”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晋王不在意的说道,“先生说夫妻一体,原本最跟哥哥姐姐们亲热的也不是儿臣。只要哥哥姐姐们喜欢就是了。再说儿臣不是还有父皇母妃?”
皇帝乐道:“既然夫妻一体才是最亲热的,那朕与你母后母妃们才是最好的,你却还是要排在后头。”
晋王有点儿不高兴了:“那儿臣往后长大了,也会有正妃的!到时候,儿臣也跟正妃好!”
淳嘉就等他这句话:“小小年纪就知道惦记着正妃!还哄朕跟你母妃说是关心你哥哥姐姐呢,朕看你是自己也想寻个正妃了!”
“儿臣现在才不要找正妃呢!”晋王一口否认,“母妃到现在了还是见天的打儿臣,等什么时候母妃不打儿臣了,儿臣才要去找正妃。不然的话,正妃看到儿臣挨打,儿臣岂不是没脸?”
皇帝听着直乐,跟贵妃说道:“阿篁你看,这小子越发的忤逆了,当着你的面,也敢这样告状!”
谁知道自来对儿子非打即骂的云风篁,闻言却白了他一眼,哼道:“晋王才多大,陛下也好意思这样坑他!”
淳嘉本来是逗晋王玩的,要是贵妃当真动手,他必然拦着。
但这会儿贵妃不动手不说,还反过来说他,他顿时有点儿伤心了:“这小子刚刚说的话,阿篁你都听到了啊?你瞧他这顽劣样子!怎么能是朕坑他?”
要不要这样公然将朕比下去啊?
夫妻一体,夫妻一体好不好!
云风篁哼笑道:“妾身当然都听见了,十五原本不过是好奇一问,偏陛下不安好心,堂堂天子,拿出经天纬地的本事来,就为了哄孩子入磬!妾身在旁边瞧着都替晋王心酸!”
晋王闻言立刻配合的奔到她跟前,扯着袖子眼泪汪汪。
淳嘉颇为无语:“阿篁就会偏袒这小子。”
话音未落,晋王就猛然抬头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父皇您是不是眼瞎”的疑虑。
云风篁也不在意皇帝的委屈,慢条斯理道:“妾身哪有?妾身都没给十五专门补贴过衣料呢。”
淳嘉:“……”
他想了想,试探着说道,“马上又有贡品来了,阿篁你喜欢什么?朕提前给你扣下来?”
“妾身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那些个鲜亮的料子之类,都是昭庆他们用的,妾身怎么用得上?”云风篁阴阳怪气道,“陛下还是别这样做了,没得叫人笑话,要扣,还是扣给昭庆罢!”
晋王听着这话,顿时幸灾乐祸,说道:“母妃,莫不是父皇给大姐姐专门补贴过衣料?其实这也不能怪父皇,毕竟母妃如今这年纪,虽然不算老,但也的确要稳重了。那些鲜亮颜色,本来就是大姐姐她们穿戴才好看……”
语未毕,云风篁一把揪住他耳朵,怒喝道:“滚出去!”
这亲儿子怕不是讨债鬼来的?!
淳嘉也颇为意外,诧异道:“十五如何这样说你母妃?”
“……儿臣说实话也有错吗?”晋王一溜烟跑到门口,做好了随时随地跑出去的准备,才大声问皇帝,“儿臣只是将父皇不想说的话说出来而已!”
语罢转过身,拔腿就跑!
淳嘉:“……”
朕不是朕没有你胡说!
但云风篁已经怒气冲冲的质问过来:“是么?陛下果然也是这样想的?”
……见父皇母妃一个发作一个哄劝完全顾不上自己,九皇女贴着角落溜出去,见晋王在不远处拢着袖子笑呵呵的听壁脚,不禁小声说道:“十五哥哥干嘛这样说母妃?且不说母妃花容依旧,就说您这样讲了,叫母妃多伤心啊?”
晋王嘿嘿笑道:“母妃是不是老了,自己天天起来照着镜子梳妆,心里没数么?哪里就会因为我一句话就往心里去了?再说了,连你都觉得我那话刺心,父皇岂不是越发要哄着母妃了?”
九皇女懵懵懂懂,说道:“十五哥哥是为了让父皇多哄哄母妃?”
“就母妃的性-子,一时半会的肯定不会揭过。”晋王仰头看了看天色,说道,“那边文会应该也快散了,走,咱们过去瞧瞧!”
九皇女提醒道:“母妃说咱们年级小,就先不要去这样的场合了?”
“母妃如今又没空管咱们。”晋王边朝外走边摆了摆手,说道,“再者,就算被发现咱们不听话,母妃顶多说你两句,我可是要挨打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九皇女原本不怎么敢,但见这兄长坦然自若的样子,心里到底好奇,思来想去,还是跟了上去,边跟边说道:“十五哥哥,你可不能胡闹,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能够威胁晋王的,干脆不说了,却小声问,“你说大哥跟大姐姐今儿个看到合意的人没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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