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皇子的小妾后》第十八章 计谋,沈家通敌

    面壁思过的第二日。
    十日之约的最后一日。
    杜宓蜷缩着身子睡在蒲团上,深秋初冬的祠堂本就寒气重,夜里更是冷的能把人冻醒。
    杜宓把祠堂里摆成一排的蒲团拼了起来,隔开来自石板的潮气,与春花两个人紧挨着睡在蒲团上胡乱对付了一夜。
    祠堂里幽静,除了有些阴冷,倒是让人一夜好梦。
    清晨听见外头开锁的声音。
    一下子就将春花惊醒了。
    她急忙忙爬起来,忙着把蒲团归位,又推了推睡的正酣的杜宓,“小姐醒醒,有人来了!”
    推搡了好几下后,总算是赶在外头的人推开门进来前醒了。
    杜宓一脸睡意惺忪的模样,被敞开的门缝里投进来的晨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用手掌在眉间搭了个凉棚遮阳,这才迷糊不清的问道,“唔……春花,怎么了……”
    春花怕极了外头来的是沈夫人的人,也怕极了她家小姐在祠堂里睡了一整夜的事情被沈夫人晓得,然后再罚她们跪一夜。
    那可真的要人命了!
    她连拖带拽的将杜宓摆成了跪在蒲团上的姿势,自己也随着在旁边跪好,低声道,“小姐快醒醒神,外头来人放我们出去了。”
    杜宓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不用春花提点也跪的端端正正的。
    眼皮底下瞧见一双绣花鞋走过,头顶上方传来一婆子的说话声,“少夫人,快起来罢。”
    语带鄙夷,毫无对主子该有的敬意。
    杜宓由春花扶着从蒲团上站起,对着婆子福了福身,“劳烦姑姑跑这一趟。”
    婆子听后,颇为不屑的哼了声,“倘若少夫人此次真心悔过了,还盼着少夫人从今往后一心一意伺候我家少爷才是。口头上的虚礼也就是嘴巴一张一闭的事,费的了什么功夫,张嘴就能拈来。”
    扶着她的春花手臂微微动了下,被杜宓伸手压住。
    幸好袖子宽大,掩住了两人的动作。
    杜宓缓缓吐了口浊气。
    等着这婆子阴阳怪气的说完后,才抬起脸面来,淡淡的说了句,“是。”
    不算冒犯,但也不算恭敬。
    对于一个婆母身边的贴,身婆子而言,这态度也令人挑不出什么大错来。
    她的态度让婆子的一拳直接捅进了棉花里,堵的人哑口无言,最后只狠狠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婆子离开后,春花才气呼呼的狠跺了两脚,攥着小拳头咬牙切齿道,“这沈家未免太欺负人了,竟是连一个女使婆子都敢爬到主子小姐的头上来教训小姐了!到底是商户人家,规矩乱成这副模样了!”
    春花骂完后,又忍不住心疼起她家小姐来,“小姐,你若是觉得心里不爽快大可不必这样憋着,您可是将军府里出来的小姐,用得着怕他们这些商贾之人?”
    杜宓用手虚掩着嘴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春花:???
    “小姐!”
    春花,心有不甘,为她家小姐抱不平。
    杜宓打完了长长的哈欠后,眼角渗出了些泪水,打湿了睫毛。
    她浑然不在意的用手抹去泪水,反问春花,“那你觉着我还如何做才不算委屈自己呢?”
    春花脱口说道,“依小姐以前那般性子,就该上去狠狠掌那婆子的嘴巴,让她知道谁才是主人,谁才是下人!”
    春花说的活灵,活现,似是杜宓曾做过这般事。
    杜宓不禁反思了下,“我……哎,不是,你家小姐以前是这般跋扈的人么?”
    “滁州城谁人不——唔!”春花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惊慌的眨巴了几下,“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是……”
    杜宓冲她莞尔一笑,“春花,你这个月的月银没了。”
    说罢从祠堂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春花愣了下,随即拔腿追上,叫着:“小姐——”迈出了祠堂后才意识到她们身处沈家,不似在将军府里能那般肆意,连忙将音调压低了好些,小跑着小声哀求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您可千万千万不要罚奴婢的月银啊!”
    杜宓脚程极快,绕了几个弯弯绕绕就把春花甩开,先一步回到了院子里。
    才进了院门,就看见房门影影有推开的趋势,从门缝里还能看见一抹玫紫色的裙裾,她心思敏捷,立刻想到了整个府邸里只有沈夫人一人爱穿这个颜色,此时她可真是不想见到这阴阳怪气的婆婆了,闪身将自己藏在了院门的门扉后。
    从门轴的缝隙里窥探见人影重重。
    首先走出来的的确是沈夫人。
    沈夫人身后跟着的是医官打扮的宋大夫。
    一大早就在院门口看见大夫,杜宓总觉得自己这位夫君怕是快要熬不过去了,身子越来越差劲了,也不知道能否熬过选秀,若是熬不过,可就白费了她所有的盘算了。
    也白白忍了那两个老女人的气。
    杜宓正顾着自己的算盘,眼神一时没留意两人。
    等到在看去时,沈夫人已然屏退了所有的下人,院内只余下宋大夫与她两人。
    孤男寡女。
    莫非……
    杜宓吃惊的瞪大眼睛,因为太过于诧异以至于都需要用手掌捂住嘴巴,恨不得将耳朵贴到门板上,望着能听得更加真切些。
    在线看婆婆勾搭医官,可真刺激。
    杜宓不禁兴奋了起来。
    院内的沈夫人却皱着眉,视线朝房门处扫了眼后,才压着嗓子问宋大夫,“宋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枫儿身子越来越差!你不是说这药只会令他虚弱吗?”
    无外人在时,宋大夫一改他寻常卑躬屈膝的恭敬姿态。
    语气颇为冷漠的说道:“沈夫人,你莫不是在怀疑主人的药?”
    沈夫人在听见主人二字后,浑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不……不,我岂敢怀疑主人。只是沈家只这一个独子,若是枫儿出了什么事那沈家可就断后了。能否请宋大夫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让枫儿停药罢。”
    说话间,沈夫人从袖间抽出厚厚一沓银票塞到宋大夫手中。
    宋大夫只低头扫了眼银票,便扬手将她的手挥开,微怒道:“你这愚蠢的妇人,竟是妄图让我背叛主人?别说是这一沓银票,就是你把沈家万贯家产都递到我面前,我亦不会背叛主子!”
    沈夫人神色慌张的解释道:“我绝对此意!只是着实担心我儿的身子啊!自主人让您替我儿看病后,沈家对主人何等忠心耿耿,连前些日子那般大逆不——”
    “住口!”宋大夫怒吼一声,眼神凶恶的看向沈夫人,“主人的命令岂是你这妇人可以评判的!若今后再让我听见你议论主人一字,我定不轻饶你!”
    宋大夫盛怒离去,徒留沈夫人一人留在院子里。
    许久后,沈夫人才用帕子掩住脸,用极低的声音咒骂道:“那该死的蛮子——沈家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究竟何时才肯放过我儿!”
    而藏在门板后的杜宓似是魂出窍,呆滞的盯着院落的一角。
    脑袋里一片混乱。
    方才沈夫人与宋大夫短短的几句交谈在她脑子里缠绕的混乱不堪,震骇的她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沈长枫的病根本不是打从娘胎里带出来弱症,也不是后天调养不足引起的体弱,而是被人下了药才导致的!沈家公子是要病罐子在滁州传了有十多年,那他就被人下药下了有十多年。
    下药之人是高蒙国的人,他们拿捏住了沈家的软肋,用沈家公子的性命威胁沈家为他们效命,沈家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甚至参与了十日之前蛮子进滁州城楼一事……
    桩桩件件,每一个事实都让杜宓觉得惊恐。
    她的姐夫为了守卫滁州,每每上战场皆是九死一生,而她的夫君主家,竟是勾结蛮子,乃至协助蛮子侵夺滁州,妄图占领姐夫拼上性命守卫的滁州!
    甚至,蒋侯险些因为通敌卖,国一案要被大皇子问罪!
    对了——
    十日之约!
    杜宓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此时当务之急就是要出府,尽快告诉蒋侯,通敌卖,国一案的背后谋划人是沈家!
    杜宓对开门扉从后面钻了出来,只是在抬脚想要走出小院时,脚却颤抖的根本迈不出步伐。
    她低头看去,看着自己伸出手。
    连手都在狠狠的颤栗着。
    她为自己无意接触到这个巨大的阴谋而害怕,也因为他们口口声声的说的‘主人’而害怕。
    他们不像是打头阵的蛮子兵,他们粗鲁、莽撞,却教人一眼就能看清楚实力。
    但他们却不同……
    为了利用沈家,为了侵夺滁州,或是为了更多见不得人的目的,在滁州盘踞了十多年,在这十多年里,谁能知道他们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思及此,杜宓只觉得浑身都被寒气包裹着,恐惧像是无孔不入的寒气,侵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都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站在温暖的初冬阳光下,她浑身冰冷,面色惨白。
    “少夫人,您回来啦。”
    吱嘎。
    房门推开的声音响起,吓得杜宓的背影狠狠一颤。
    长生端着一个铜盆从房里出来,面上噙着笑意绕到杜宓面前,“少爷方醒来就在念叨少——”
    却在目光触及杜宓面色的时顿住了话语。
    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坠落而下,铜盆里的水尽数泼在了杜宓下,身的裙裾之上,瞬间将她的衣裳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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