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她是咬牙用力挤出来的,下了莫大的决心。
计深年眉心突突跳了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把小女人整个都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你不能冲动,也不能失去理智。我们配合警方行动,小延会没事的。”
他侧着头看唐曼曼时,恍然发现唐曼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停不下来。
唐曼曼酸涩道:“我怕小延的自闭症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点,这几日被何心茹那个畜.生虐.待,再给他造成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怎么办?”
计深年脸色及其差,他能想到的只有把小延救回来后,再让何心茹生不如死。可小延生死未卜,他束手无策。
顾冉拿了一瓶葡萄糖上来,迅速的给唐曼曼扎针输液,输了一半的时候,唐曼曼又接到了一串陌生号码打进来的电话,这一次何心茹用了变声器。
“一千万美金,只要现金,三个小时内送到安华岭入山的路上,你和计深年来,带警.察也无妨,让他们亲眼欣赏一下你们怎么死的。不过我告诉你,一千万美金,少一张,我会用炸弹把你儿子炸成肉渣,这么小,相信很容易被炸的四分五裂。”
通过变声器传达的声音很粗糙,而且有一种奇怪的口音,就像是提前录音好,机械播放。
唐曼曼想说什么,那通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顾不得继续输液补充能量,伸手就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胡乱摁了一下手背,看见没有血珠子继续冒出来,就开始查去安华岭的路线。
廖警官和出警的几十名警.察早已经就位,他上来看望唐曼曼的第一眼就惋惜的表示:“第二通你接到的电话是网络虚拟电话,IP是随机形成的,无法进行三角定位。”
唐曼曼表示没事,何心茹那么奸诈,肯定早就知道她报警了。
廖警官耸耸肩:“一千万美金,何心茹也不怕撑死。”
计深年打电话给李秘书,让联系闫浩宇提两百万现金装好箱子,剩下的全部用纸代替。
唐曼曼立即阻止了计深年:“不行!一千万美金,就一千万美金,我不想因为钱的事刺激到何心茹发疯,从而让小延有生命危险。”
她眨巴着眼睛看计深年,清澈的瞳孔里没了往日的自信,现在只剩下焦虑和疲惫。
计深年下意识的点头答应。
一千万美金不是小数目,好在廖警官早就把这个案子和上级汇报过了,市局下令让银行配合,他们这才顺利拿到了一千万美金。
出发之前,廖警官给了唐曼曼和计深年一张地图,“安华岭位于T市和Z市之间,山脉横亘八百里,地形复杂,入口的山路也有好几条。我想,何心茹应该早就找了最隐秘的地点等着我们。地图你们拿好,给你们的防弹衣都穿好,我们警车在前面开路,你们跟着,别擅自行动,你们的安全最重要。”
计深年拿上地图,开了一辆越野车,让唐曼曼靠在副驾驶上休息一小会,接着就随浩浩荡荡的警车队伍出发了。
除了跟随廖警官的警.察外,还有十名便衣警.察从另外的道路去安华岭和他们汇合。
为的是一举拿下何心茹这个疯子。
但安华岭地理位置本身就特殊,越往那边开,气温越低。车窗是开着的,唐曼曼靠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车后座的顾冉随手拿了条毯子递给唐曼曼,“盖着,别着凉了。”
计深年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顾冉,见唐曼曼没有动,他单手抓着方向盘把毯子拿了过来盖在唐曼曼身上。
车程还有接近一个半小时,唐曼曼思绪混乱,想到最多的就是,一定要把小延救下来,小延不能有任何意外。
“深年,要是见到何心茹了,她提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唐曼曼心有余悸,神经质的念叨着。
计深年薄唇轻抿,为了不让唐曼曼更加胡思乱想,沉沉“恩”了一声。
导航的声音响起:“距离目的地还有13公里,前方山路蜿蜒,请降速慢行。”
唐曼曼的手交叠在一起,手心里浸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13公里很近,不到20分钟就可以开到。但才一个转弯过后,车子突然猛地一震,接着就卡在原地不动了。
惯性让车里的所有人都向前扑去,要不是有安全带给勒着,唐曼曼能被甩到挡风玻璃上去。
“怎么了?”
她问了一句后,就听到计深年爆了个粗口。
下车检查才发现,来安华岭的路上被撒了不少钉子,警车也没能幸免。
要是在原地换轮胎就来不及了。距离何心茹所说的地方,还有10公里左右。他们得下车步行过去。
唐曼曼看了眼后备箱,“那钱怎么带过去?”
“或许何心茹并不想要钱。”顾冉气息凝了起来,周围冷的可怕。
全部是参天高大的树,前两天下过雨,这里空气潮湿。
现在还是下午,阳光从那些树叶的缝隙里倾洒下来,可一旦天黑,危险更多更不能确定。
一个成年人慢跑的速度大概30分钟5公里,言外之意就是,他们想徒步跑过去,至少还要一小时。
计深年的蓝牙耳麦里传来廖警官的声音:“跟上警车。”
“我们车子爆胎了,只能徒步前行。”
他刚说完,廖警官那边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也是车子遭遇了意外。
计深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唐曼曼肩上,柔和的揉了揉小女人的脑袋,“坚强点,咱们跑着过去。”
他带头,唐曼曼穿的是平底休闲的鞋子,跑起来没有特别吃力,加上救小延心切,她一点也不累。
等到安华岭入口时,她面色潮.红,气喘吁吁。
廖警官带着的行动组,先他们一步在这周围做好了埋伏,就等何心茹出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唐曼曼拿出手机要联络何心茹,那个通话记录的号码拨打不出去。冰冷的机械女声一次又一次提醒她无服务,唐曼曼后知后觉,是安华岭山区没有服务。
这里距离T市市区接近300多公里,何心茹一个人不可能找到这种地方。
夜少和杜清欢在帮着何心茹。
等待的时间向来都是漫长的,时不时还能听到树叶莎莎的声音,一整个下午没吃饭,计深年把临下车前带的面包递给唐曼曼,“吃一点,补充体力。”
唐曼曼无力的摇头,她没有任何胃口。
“乖,我们现在很被动,何心茹不出现,不联络我们的话,我们就得在这里等一夜,你别饿晕过去,不然你就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小延。”计深年哄孩子一样劝唐曼曼吃东西。
唐曼曼拒绝不了,就强行吃了一些。
等到晚上八点,天幕彻底暗下来,周遭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和林子间的风声时,唐曼曼的手机响起了。
新号特别弱,趋于无服务的状态。
但接通电话后,新号就强了不少。
唐曼曼意识到,或许是何心茹在这附近搞了信号屏蔽器。
她清冷道:“你要的一千万美金我们已经带来了,就在安华岭的入口处,你在哪?”
“你想知道我在哪啊,好说,你们脱掉鞋子,继续往前走,或许很快就会看到我了!”粗狂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何心茹依旧用的变声器。
“向前走多远?”
“那要看我心情如何了,如果你够惨,死的够早。我或许会大发善心,把你儿子从山顶扔下来。”
唐曼曼呼吸一滞,“你敢!”
“都到这份上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快点照做,天亮前,你们没在这座山里找到你儿子,他可能就真的被冻死了。”
“畜生!”唐曼曼恶心的骂。
电话挂断了,她和计深年一起向前走。
可手机不厌其烦的响起来,“忘了我让你脱掉鞋子,赤脚向前走吗?”
唐曼曼忍住把何心茹撕碎的那种冲动,她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小延是否活着。
何心茹有没有骗她。
光脚踩在柏油路面上,冰冷的感觉一下子席卷了全身,唐曼曼把鞋子扔到了路边。
蓝牙耳麦里廖警官在喊:“你们走慢点,手电筒照亮再前行,别中了何心茹的圈套!”
唐曼曼轻轻应了一声,忍着不舒适的感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和计深年十指相扣,走的不快不慢。
很快,手电筒就照亮前方的路上,全部是碎了的玻璃渣!
要赤脚从碎了的玻璃渣上走过去,那她和计深年的脚……就废了。
计深年大力禁锢住唐曼曼的一只手,“你站在这,我过去。”
唐曼曼心一横,“我们从路边避开向前。”
就在他们要往路边挪动时,手机铃声在这寂静的安华岭上响起,格外刺耳。
唐曼曼被动的接听,何心茹讽刺她和计深年:“想救自己儿子,一段玻璃渣子的路都不敢走啊?别想着走边上,也别想着一个人抱着一个人过去。我在看着你们,我要你们踩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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