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
最近雨季,天空刚刚放晴,太阳照了下来,原本无人空巷又有了行人,街道回复了生气。
百草堂依旧门可罗雀,屋顶有一片瓦片破裂了,银瞳学着林怜的做法,将一木桶放置在下面,雨停了,屋顶的漏水依旧滴答滴答,落在桶里,激起些许的波荡。
阴凉的风,雨落下的声音,让人沉醉。下雨天,总让人容易陷入在回忆中,被情绪所左右。
脑海里浮现林间男子,银瞳拿着书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怎么当时没想到问男子的名字,是人都有名字的呀。银瞳眼神闪过慌乱,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活脱脱就是做错事的孩子,银瞳独自嘀咕,怎么就忘了人间法度,世俗礼法,孤男寡女是不可以待在一个空间的,待在一起是会被骂不顾礼法,不知廉耻,败坏名声,它还不小心一待就待了了三天?下次一定要记得,自己是个人,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不再是山野林间乱窜的狐狸。
银瞳懊恼,已经在人间这么多的日子,为何时常忘记人间的规则。披着人皮就要有人的模样,银瞳看着手里的针包,外层看着像是放香料的香包,里头放了无数细如牛毛针。
银瞳看着八分满的桶,想着要不今晚打烊后,用法术修一修就好。这个想法刚起,银瞳坐直了起来,不行,在人间就要遵守所有的人间规则,要修,也要凭借双手挣钱,挣到了钱买瓦片自己再修。银瞳捏捏怀里那薄得不能再薄的钱袋子,唉,就剩下几个铜板了,别说瓦片了,倒夜香钱都不够了。人们真是多余,粪便便是粪便,还要起这么文绉绉的名字。银瞳第一次听到夜香,还真没立刻回神。在山林里,不论是禽是兽,从来排泄物都是尘归尘,土归土,终归化为泥,滋养回这片大地。这人间真奇怪,这人间样样都需要钱,还会有专人在半夜每家挨户收各家马桶中的粪便,然后再按月收钱。
除了了倒夜香,银瞳还在杂记中看到窝脖儿,据说是帮人搬东西,长期用抬东西用脖子顶着,久而久之脖子后边会肿起一个大包。
“真是奇怪,什么都有。“
银瞳看着破落的百草堂,叹了气,医书看了这么多却无用武之地,自己尽责的守着百草堂也有一段时日,不知还要守多久。人身百年,自己能为林怜做的,就只有守着百草堂就这样而已。那就守百年吧,枯燥就枯燥了些,欠人的总要还。银瞳想起林怜三愿,或许,自己有一天会想到法子完成愿望,然后,就能走遍天下,看杂记中记载的奇人怪事,或访遍天下病人,医治天下疑难杂症。银瞳并没察觉,自己竟像人一样,衍生出新的欲望来了。
“唉。”银瞳长叹一声,想法是美的,路还没开呢。等吧,等自己把眼前的医书再看一遍,等哪天把医书看完,没有新的领悟时,再想其他的吧。
正当银瞳托着腮胡思乱想之际,百草堂即将迎来了银瞳狐生第一个客人,为什么说是即将呢?因为百草堂人口正有两个人驻足,像是随时要走进来的样子。银瞳眼睛亮了起来,眼瞳银光闪了闪,银瞳看着桌上针包,将针包捏在掌心,赶紧收敛心神,瞳孔这才回复正常的深棕色。
银瞳坐直了身体,从林怜回忆中找寻医师该有的姿态。即便银瞳脑海中演练了千万遍,藏在桌下紧握的拳头和悄悄翘起的脚趾泄露了它此刻的紧张。
一书生牵着男孩的手,站在百草堂门前,那书生摸样的走到在台阶前停住了。男孩皮肤黝黑,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没吃饱导致的。书生长得略矮,骨架偏小,五官偏向阴柔,双眼炯炯有神。这一大一小,不是小维和小天,还会是谁?
“小天,我真的没事,不需要进去了吧?”有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小维笑着陆天,手中稍微用力,想把他拽走。
“需要。”陆天纹风不动,坚定的站在哪。
小维皱眉,她平时最怕针灸,看着高挂的百草堂三字,心中实在不愿进去。可小天跟着他流浪多日,平时寡言,自己多次教育他有要求有想法就要说出来,而他今天终于第一次有要求,自己终不好推脱了吧。当初与他结伴,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有主见的。小维最近也发现了,陆天与她的相处,是陆天在照顾她,而不是她在照顾陆天,自己的唯一贡献,便是兜里有几分钱。
小维望进堂内端坐着的银瞳:“咦?是女大夫,没想到这天朝也会有女子行医。”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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