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星云》B39，阿斯加尼奥

    史密斯上校呆坐在自己房间内，桌面摆着解密命令：“Azevedo“。这是一个葡萄牙历史超千年古老酒庄名字，出品全世界最好喝绿酒。史密斯上校在出发前，亲自挑选了这个词做任务失败，紧急停止密语。下面压着一封电传是来自第七舰队司令部L2级别命令信息，“罗斯福与雷电部署已经暴露，总统命令停止行动，外交部接管SI协调，罗斯福驶离SI点600海里外，等待命令。”
    当当，外面传来敲门声。
    史密斯上校知道肯定是那帮伪装成NASA名头的平民，舰员一定会高声喊报告，而不是像拜访邻居那样默不出声敲门。
    果不然，开门后穿着连体白色工作服，胸口挂NASA标志瘦小黑人与一位鼻子通红白人挤进房间。
    “我们也接到命令了。”两人开门见山，急切问史密斯上校，“其他好说，阿斯加尼奥他们怎么办？”
    史密斯上校示意他们关上门，三人挤在狭窄空间内开会。“猴王需要撤离。史密斯，你有什么建议？撤退？”
    史密斯上校摸摸光头，“隐身鱼鹰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这是机密装备。猴王装置也必须弄回来，振晶对他们也没用了，一起运回来吧。”
    “J先生被软禁。现在我们没法联系门修斯与瓦格纳，还有什么办法？你派遣小分队能不能联系上，告诉门修斯停止猴王计划？”
    “干扰严重。”史密斯打开床头战术信息显示屏，调出一副地图，有几大色块，主要地区被橙色覆盖，“橙色地区信号很弱，阿斯加尼奥与猴王所在地都在影响范围内。不但卫星通讯，就连导航信号都被干扰。辛巴德你有什么办法？”
    红鼻子在战术电脑上点了两下拨动轨迹球，地图上色斑变幻移动起来，“这是估算未来信号强度变化。35分钟后，会有7枚GPS卫星凌空，加大军码功率，预计可以让阿斯加尼奥待命区域加强信号，解决导航需求。隐身鱼鹰上cpower非常强大，我们给它装备了MX导弹采用的机械陀螺仪与自动星光导航。只要给予正确起始定位信息，它的机械惯导、星光导航加地形匹配，绝对能支持他们找到猴王。命令可以通过守夜人设备下发。”
    守夜人？史密斯上校疑惑问道。红鼻辛巴德发现自己说漏嘴，他看向黑瘦的卡铂麦。
    卡铂麦清一下嗓子，“好吧，NSA开发隐身鱼鹰时候，在里面装了一套末日系统，它能接收甚低频长波通讯，就是核武器发射那套阿波罗全球通讯系统。受尺寸限制，它只能接收，不能发射信号。”
    史密斯上校眯了眯着眼，“罗斯福航母倒是有阿波罗长波发射装置。即便你们NSA也没有权力动用。现在动用它就等于全球知道美国航母拥有备份末日信号发射能力，这可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我们可以让哈罗德霍特那边传信，”红鼻辛巴德提出建议。“哈罗德霍特长波电台在澳大利亚西北海岸，可以解释是澳大利亚海军发射的信号。至于猴王那边通讯，依靠猴王装置上设备肯定无法接收。特蕾莎小队携带超短波电台，还能接收我们发射的信号。但是罗斯福往南撤离很快就会进入他们回复信号盲区，我们无法接收到特蕾莎信号，他们可以接收罗斯福用定向天线发射的信号。罗斯福号要向南撤离大约220海里后才能再次与特蕾莎联系上，另外还有冲击点影响，由于能量泄漏，电离层也有变化，与特蕾莎通讯很可能不稳定。”
    史密斯上校用手比了一下位置，“阿斯加尼奥飞不了那么远，接猴王再到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非常勉强，隐身鱼鹰没有空中加油能力。我们也没法滞留太久，E2的情报。就算我们不走，阿斯加尼奥回来时也会经过他们上空，很难隐蔽。卡铂麦，你需要立即决定我们怎么办。”
    瘦黑卡铂麦咬咬牙，作出决定，“就算把他们扔海里喂鱼。”
    史密斯上校眨了眨眼睛，“如果你们确定，我可以派遣海王直升机在这附近等待，隐身鱼鹰回来后，在指定地点跳伞，猴王与鱼鹰扔海里去，把人捞回来就好。”
    辛巴德与卡铂麦两人对视一眼，“同意，就这么办。”
    航母上待命F35战斗机被重新拖回机库，三架H-3海王救援直升机升上甲板待命，1号2号弹射器挂上F/A18战斗机随时准备起飞，罗斯福航母缓缓转个圈向南方驶离。距离罗斯福航母大约200海里外，一架10个小时前从新加坡起飞的加油机，正在与E2预警机汇合，准备给E2加油。
    作战甲板里，史密斯船长签发电文，让无线电军官向特蕾莎小队与阿斯加尼奥分别发电报。
    距离冲击点大约105公里处，银灰色隐身鱼鹰停在一座被劈开的山谷，山体环绕着露出石头山体。这是一座废弃2年以上采石场，距离最近村庄也有3英里远。1小时前，阿斯加尼奥用红外线生命探测器搜索附近，确认无人在场后驾机降落山谷。天气越来越坏，黑夜加上大雨，雨点密集打在舷窗上，外面什么都看不清。这让副驾驶沙龙略感安心，这种天气不会有人过来山谷检查。短期内隐蔽所非常安全。cpower指示灯忽然亮起，嗡鸣器传来哒哒声。阿斯加尼奥恼怒看着屏幕，“又怎么了？”
    沙龙拉了一下挡风玻璃处遮阳帘，避免座舱内微弱灯光泄露。“头顶有个电子侦察机经过，它在用地形雷达扫描。威胁信号不强，大概以为我们是矿山里的机器。”
    阿斯加尼奥打开便携导航设备，与备份纸质地图对比一下，“根本收不到GPS信号，幸好图像匹配导航能找到这里。”
    沙龙扭着旋钮，仔细搜索附近无线电信号。测距仪上显示，大约20英里外才有密集无线电信号，听着像当地警察通讯。系统显示，还有1分钟，猴王小分队应该会主动通报位置。他身后传来自动机械打印机密集打印声。沙龙惊讶看着打印纸出口。培训时候介绍，这套长波通讯系统只在核战争期间使用，是最高机密，它的密级比隐身鱼鹰还高一个级别。除了培训时见过它打印信息，这玩意是第一次自己吐纸。
    这套系统信息采用先进最小频移键控MSK模式（Minimum-ShiftKeying，），一种比摩尔斯编码调制方式，以及FSK频率偏移调制调制模式更为复杂的模式。它信息传输速率更高，传输速率可达300比特/秒或者大约35字节/秒，大约相当于每分钟450个词。这种速度仍然无法高效传递图像，只能满足文字系统传输速度。过去沙龙用它监听过其他长波电台信号，没有一个能解出来，满频道都是沉闷漫长的吱咯声。
    文件开头写着伽马。这是预定解密代号，阿斯加尼奥从项链里扯出撕下代表伽马密语2号吊牌，掰断拉出密码条交给沙龙。沙龙，拿起笔逐一核对密语。
    “土货折断，牛排上架。银色护送猴王撤离到C点，等候下一步指令。”
    土货折断代表抓捕邹林堂与巴菱羽行动中断，牛排上架代表全体撤离开始，银色是隐身鱼鹰代号。阿斯加尼奥讶异看着命令，“这航程太大，我们不够油，接到猴王后最多能跑到距离C点100海里外。”
    沙龙指着cpower屏幕，上面显示守夜人系统还在接收信号。“还有第二条命令，正在接收中。”
    哒哒声中，第二条守夜人信息打印出来。“牛排行动开始后，银色选择适当地点执行断箭。离开干扰区后通报位置，海王负责营救。”后面附加猴王经纬度信息与汇合零点时间。阿斯加尼奥读了两次断箭，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惊讶与不信。
    断箭在军方代码里算半公开密语，它代表抛弃核武器。
    “防伪码显示是真的，呼号格式也对。这套设备是自动接受设备，如果不知道银色呼号，设备不会解码信息，所以发射端那边也知道我们的呼号代码。”沙龙没有等机长询问，主动回答。
    阿斯加尼奥喊了一句粗口，断箭！还要主动！他极速翻过纸质海图，在预计汇合点附近查找最深海底数据。猴王与C点之间，最深海床位置在这。他指着距离海岸线大约120海里处，要节省油料，我们只能冒险再次从大亚湾核电站那两个红旗17导弹附近通过，从大亚湾出海。
    沙龙没有管机长规划航线，他站起来，找出一套便携简易工具，把舱顶盖板打开，掏出手电筒照了一下。阿斯加尼奥疑惑问到，“沙龙你在干嘛？”
    “检查自毁装置有没安装到位。上次更换过守夜人零件，按要求需要拆装一次自毁装置，必须保证断箭能正常工作。”
    沙龙没有告诉阿斯加尼奥实情，延续F14战斗机任务分别发布给电子雷达官与机长保密传统，机长不能知道电子雷达官控制设备具体实情。在出航前，机长协调会与电子雷达官协调会都是分开通报。灰色外壳爆炸索从驾驶舱头顶一直延伸到机体中线，这条线上密集部署多个机密设备，包括与战略弹道导弹同款机械陀螺仪，星光导航仪，地形图像匹配计算机，cpower主计算机与储存设备，密码分发计算机等等。这条自毁爆炸索不单可以确保摧毁这些设备，还能切断机翼与机体框架链接点，让隐身机解体。
    关闭好盖板，阿斯加尼奥已经分别在cpower电脑与纸质地图上规划完航线图，计算机上导航图显示，最后航线那距离是红色。阿斯加尼奥指着那段红色，“这是CP给出结果，我们的油只能飞到白色转红色这里，断箭点只能选择这里。”
    沙龙伸手在前面大约10英里处指一下，“人员撤离要再提前一点，让银色留出自毁航程。”
    哒哒声又响起，守夜人系统再次吐出第三道命令。这次发过来的是一段密语：
    “Themartialarts。”
    电报抬头显示，指令由NSA下达给机长阿斯加尼奥，沙龙惊讶递给机长。“这是什么意思？”
    “武术，是个密语，它的指令意思是我必须听从猴王总指挥门修斯中校指令，什么时候断箭，什么地点断箭由他决定。”
    cpower提醒声响起，“距离第一汇合点零时还剩40分钟。”
    “闭嘴！还来得及！”阿斯加尼奥脾气开始暴躁，对着CP发脾气。他把个人综合通讯设备夹在左舷窗上的固定卡扣上。逐一打开启动电门，“Checklist!”。
    两人坐好，扣上安全带，拉下头盔上微光夜视仪。沙龙拿着起飞检查表，逐一核对动作。
    “刹车”
    “锁定”
    “节流阀”
    “慢车”
    “加油泵”
    “断开”
    “电源主开关”
    “打开”
    驾驶舱里，各种仪表背光亮起，各种数据开始跳动。
    “起落架杆”
    “检查放下”
    “襟翼”
    “收回锁定”
    随着检查单逐一确认，机上液压泵与加压设备开始发出各种启动嗡嗡声。
    沙龙专注盯着检查表与信息屏，没有注意到机长位侧面夹着的个人终端机上，闪过收到新信息的亮光。
    阿斯加尼奥瞥了一眼：
    .
    机外，黑夜里瓢泼大雨不影响两人通过夜视仪观察附近地形。
    无线电威胁示意图里非常安静，十分钟前在上空盘旋电子侦察机已经飞远。隐身鱼鹰开始启动螺旋桨，轰鸣中，地面积水被吹起，撞击在周围矿山设备上，几辆手推车被掀翻。银色开始垂直爬升，越过山尖向东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