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星云》B19， 人

    脉动、驾驶员以及无名警卫遗体，整齐并排躺在楼道最里面，邹林堂用战术背心遮住脸。捧起尘土，分别在三名战士身上撒下。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事态紧急，撒把尘当入土，三位战友不要介意。”
    收集好三人武器，拎着走回墙壁侧面，这里角度恰好能够看见居民楼外情况，外面比较难观察到里面。
    巴菱羽与苗诺被搬到墙壁后，她们只是被震荡手榴弹炸晕，正在逐步醒来。
    菱羽歪着脑袋，匍匐向地面，发出干呕声，什么都呕不出，眼睛还处于失焦状态。
    苗诺稍微好一点，扎起小辫子散开，灰尘把齐耳短发，染成斑驳的灰。还能够靠着围墙半坐，手没力，握不稳枪。闪光后遗症让眼睛不断流泪，苗诺仍然保持着恶狠狠的斗志，盯着地上考古，配上她小巧鸭蛋脸，感觉像狂怒中的小恶魔。
    邹林堂撕开救护包，用水壶里的水，润湿无菌纱布，替苗诺擦脸擦眼。她狠狠歪一下脖子，不让碰。
    “别闹，你手没力，让我帮你。抓紧时间休息，我们就你练过枪，靠你呢。”
    苗诺闭上眼睛，让邹林堂帮她把眉毛上，眼边的灰尘，眼角泪水擦掉，用纱布敷着猛流眼泪的左眼。
    “当年你也是这么骗菱羽的吧？”
    邹林堂歪头看了看旁边菱羽，伸手帮她重新枕在叠起来的衣服上。“苗诺，现在能听清楚说话吗？耳朵还会不会嗡嗡响？”
    “还响，不碍事。”
    “那你仔细听，有疑问随时提。”
    邹林堂抽出匕首，坐在考古旁边，“抱歉啊，我不会用枪，只能用这个，有点残忍，希望您别介意。”
    “不用这样，我都告诉你，在此之前，你怎么知道财迷是叛徒？”
    几米外，砸扁脑袋的财迷被扔在一旁，灰色工作服像个破口袋。
    衣服。枪.
    ‘有不同，不至于你痛下死手。‘考古看着邹林堂，’解释一下’
    ‘枪与你们用的不同，关键是他用了消音器.’邹林堂用刀尖指了指苗诺手中握着的手枪，‘在冲击点范围内，除了杀手，没有人需要用这玩意.’
    ‘哈哈哈哈…’考古笑起来，扯动身上的伤口又让他痛苦起来.‘是啊，赚钱以外的事，财迷一向很蠢.’
    ‘你与顾委员的事暴露了，是什么事’
    考古收起笑容，吸口气，闭了闭眼睛.
    苗诺抬起枪指着考古，’说!’
    ‘别急，都告诉你们.‘
    考古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我是…’
    ‘我小时候，父母都是一家大工厂职工.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家里断粮，饿肚子.父亲没了厂里工作.母亲晚上会出门工作，全靠她养起我们，全家不饿肚子.但是父母经常吵架，一吵架母亲大人就蹲着哭，父亲暴跳如雷自己扇自己巴掌.每天晚上母亲出去工作的时候，父亲有时候会揍我出气，大多数时候是喝闷酒.’
    邹林堂沉默着把匕首收了收，没有指向考古.
    ‘有天，我忘记那一天了，只记得那天是第一次逃学，我想去赚钱，养家.你知道吗，那年我刚初一，12岁.去哪里工作也不懂啊，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回到家附近.父亲蹲在路口抽闷烟，通常白天他都不出门，最多晚上很晚很晚的时候才出门接母亲大人.‘
    挪动一下身子，考古让自己坐高一点，继续说道，’我逃学，不敢让他发现，可是肚子饿.想起家里还有馍馍，从另一边翻墙进了院子，我看见…’
    ’我从窗户看见…厂长坐在院子门口旁抽烟，他儿子…，他儿子与母亲在床上…我翻进窗户，拿着烧蜂窝煤的火钳，在煤炉里烧红了，’
    考古怒目瞪眼，仿若马超刺槐，握右拳，爆吼一声，朝前猛击!
    ’插!’
    包扎好腹部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直流.
    他就这么伸出手臂，愤怒的、直挺挺的前伸.
    邹林堂与苗诺震惊看着考古，一声不出.
    “后来呢”苗诺轻声问到.
    ‘当晚，父亲上吊自杀.厂长自知理亏，不敢声张，给了笔钱，威胁母亲必须离开，否则弄死我.母亲送我去姥姥家安顿好，回去，在父亲走的地方…用同一根绳子走了.’
    垂下手臂，仿佛整个人精神气都在那一刺之后，全部泄出，’至于那个小王八蛋也没好过，他的被戳烂，发炎，2周后，被迫全部割掉.’
    那个厂长姓顾，小王八蛋叫顾拥军.
    苗诺瞪着眼睛，’顾拥军不就是那个，你那个’
    ’没错，就是我的历史老师，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喜欢考古历史能够3年锲而不舍的去旁听他的烂课’
    考古歪着嘴巴冷笑着，
    ’厂长贪完工厂的钱，贱卖国有资产，跑到加拿大去了.他的兔崽子，就是被阉割的顾拥军，因为断了烦恼根，倒是因祸得福，开始上进，学了点知识，靠他龟老子关系，托人情，进了金陵大学当个讲师.’
    ’那顾委员…’
    ‘顾拥军加入了一个协会，我了解过，大约也是他龟老子在加拿大运作的结果.这个协会就是你们调查中AC在地球的代理人.
    顾委员就是顾拥军他龟老子，当然，我通过顾拥军加入协会时候，并不知道它的性质.
    只不过，它们答应，如果我干的好，可以从执鞭者升任执杖人，就能负责全球安保工作，有机会出国.
    晋升执杖人，需要通过所有委员面试，我就能找到顾委员，砍了他.’
    考古从脖子上扯断项链，上面吊着一个牌子，
    ’没想到，我与这阉货关系，还是被协会挖出来.这个U盘里面有详细资料，拿着.’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开始喘气，
    ’大概我活不成了，听着.’睁了睁眼，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不要昏睡过去.
    ’土豪也是协会成员，他的级别肯定比我高，故意把前警卫调离巴菱羽，是他的命令;
    让水果组单独滞留现场是他的命令;
    那两个杀手与财迷肯定也是他控制;
    首先暗杀四粒红，也是他的意思，洪死了，现场保卫实际指挥就落在土豪手里;
    在土豪后面，协会网络很大，历史很久，中国外国都有人.
    邹，全告诉你了，只有一个请求，活下去，帮我报仇.’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指证顾拥军与土豪.你还认识另外的协会成员吗”
    考古吸口气，仿佛在忍住痛，他指了指U盘，
    ’靠你了.看里面资料，他们在协会里都用代号，我只知道，顾拥军的代号是’雇佣军’.’
    “雇佣军顾拥军，这代号真够烂的.”
    考古抬眼看着苗诺，
    ’现在能够制止AC入侵的，协会认为只剩邹林堂与你表妹.他们目标等级最高，必定是全体会员追杀目标，你所有已知联络方式与领导人都不可信，活下去，帮我，帮我，复仇…’
    人走后，眼睛是失神的，灰蒙蒙的，干涩的，考古就这么睁着眼睛，仿佛看见世界末日死寂.
    邹林堂放下匕首，扶着他缓缓躺下.
    巴菱羽此时已经缓和过来，满眼泪光，颤抖着撑起身子，挪到考古身边，帮他闭上眼睛.苗诺也放下手枪，拿出绷带，湿了湿水，细细擦拭考古脸庞，清理尘土与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