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梦境启示录》第三十一章 梦境之中的梦境

    三分钟以前。
    萧翌晨一边紧跟辰以逍的步子，一边分出心神去观察脑海中被投映出来的画面。一种莫名的执着催促着他去做这样的行动，他眼睛紧盯，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些画面，但这次萧翌晨坚持住了，他抵抗住并强压下了油然而生的恶心感，注视着面前放映的画面场景。
    屏幕里，黑雾动了，它们不再是挨挨挤挤成一团，蠕动着不知在做些什么，而是开始了分散开来的动作，由原本的一团团散成薄雾状，看上去倒是有了雾气的样子。
    可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这些黑雾分散开来，明明只是一个被拍摄下来的景象，却像是活了过来一样，透过了屏幕，向萧翌晨的意识所在袭来。
    “唔——”萧翌晨躲闪不及，意识感受到明显的一个顿住，紧接着便是一黑，以意识角度的视线范围里已经充斥着全部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处于现实被黑雾笼罩的状态，还是意识空间被黑雾入侵。可情况已经无法容许他思考，一股股黑雾冲击着萧翌晨。
    夜色越发黑沉，雾气越发浓郁。一条长长的没有终点的隧道里，静谧非常。
    萧翌晨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因为前方的引路人辰以逍也已经停止了行动，四肢僵硬地横躺在地上，浓密的黑雾盘旋缠绕着。
    一个躺着，一个站着，相同的僵硬，与紧闭的眼睛。
    可这外界的一切情形两个人都无法得知了，因为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陷入了最深的梦境。
    他们两人穿过山脉，一路上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不泡在雾气之中，现在又到了最厚重的黑雾区，一路穿行，加上之前吸入的黑雾积攒爆发，两人陷入了被雾气诱发营造的梦境之中。
    萧翌晨不知自己如今的状态是何种情况，但很明显，不管睁眼闭眼都是黑暗一片。他试探着迈出脚步，向前走去，一路摩挲着四周，可以感应到并没有多少事物存在，包括辰以逍也不再身边。
    他继续向前尝试着走去，右上方突然向他的这个方向泄露出的点点光亮，这样的光亮在一片黑暗中分外明显，萧翌晨明白这点光亮冒出的奇怪，但别无他法。
    他只能顺着这个方向前行。
    循着光亮过去，入眼，却并非想象中的危险——一片白光瞬间闪过，萧翌晨被高强度的亮光闪的晃眼，不得不被迫闭上双眼，再一睁开眼睛后，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钢筋水泥围绕的城市中。
    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不。萧翌晨迅速否决，很快判断出真实答案。
    他还处于梦境之中，这一切都是幻境，或许可以说——是梦中梦。
    街头上车水马龙无比真实，萧翌晨见着，仍然是下意识地躲过一辆飞奔而来冲向自己的车辆。他站在原地，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看去，将周围一圈的景象都看了个遍。
    没有什么特别。
    萧翌晨继续向前走，顺着街道，越向前行进，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脸上掩饰不住地泄露出了些许情绪。
    这里……他很熟悉……
    萧翌晨有些近乎呆愣地看着这里的环境，刚刚的那里他一时没有印象不熟悉，但这里的街头他却印象深刻。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萧翌晨猛地一抬手腕，向黑科技手表看去，但手表的时间像是因为雾气的阻碍而静止了一般，根本没有动弹。
    失望之情从升起，萧翌晨颓然放下手臂，停在路边，就这样驻守凝望着前方。
    他不能确定时间点，无法知晓现在的时间。
    “咚——咚——咚——”
    三声钟响，声音轰鸣，引得萧翌晨下意识抬头寻找声源方向，入眼，是一个巨大的时钟。
    虽然钟响三声，但时间的显示却不合常理，很可能这钟表盘上的时间根本不对。
    萧翌晨潜意识意识到这件事情，但情感上却忍不住还是要去确定上面显示的时间。
    细长的分针指向了十二，更短一些的时针指向了三，秒针正滴滴答答地转着。
    还有十秒，就要到下午的整三点。
    确定了上面的时间，萧翌晨不禁睁大了眼睛，他身子一晃，猛地一回头向身后看去，秒针的转动声音分外明显，像是就在萧翌晨嗯耳边，“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
    五。
    四。
    三。
    二。
    一……
    “吱——彭——！”
    萧翌晨身子不自知地陷入僵硬，眼睛已经死死地盯着前方，耳边的声音随着倒计时变得越发急促，直到最后一秒的到来，一阵刺耳的车轮与地面划过的声音，与剧烈的撞击声传来，也将萧翌晨撞回了现实，回了神。
    他眼睛重新有了焦点，第一眼却透过了车窗玻璃，与里面那个拥有着乌黑眼睛的男孩正正的对视，撞上对方的眼神。
    黑压压的两只眼睛，像是黑水晶或者黑曜石，反射着外界的光，透着无机质的冷漠。
    一股莫名的慌神与心慌，席卷萧翌晨的全身。一个声音在脑海提醒他赶紧转移视线，但身体却死死地钉在原地，眼睛也像是被吸铁磁吸住，无法转移。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口鼻紧闭，已经屏息到近乎窒息。
    手腕间的剧烈刺痛生生地将他扎回神，这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维持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呼吸。
    身子忽的一松，大量的气体重新被吸入胸腔，气管火辣辣的感觉涌上来，脸上的热度也烫的惊人。
    这时，萧翌晨才意识到这个梦境究竟想给自己看什么。
    杀人诛心。
    原来这才是黑雾的杀人武器！
    一切还没有结束，在萧翌晨还没有缓过来时，周围的场景就倏地一变，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一片黑暗。
    黑暗像是活物，缠绕到萧翌晨的身体，遮盖住他的双眼，在阴湿的触感重新褪去后，等他再一睁眼。
    血色弥漫开来，大片大片的血花，正绽开在萧翌晨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