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先生的旅游日志》第34章：事项收束（3k）

    没有脸的路人流涌出电梯，少女站在人群中，眼角微微发红，像是哭过了。
    大约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冯世一行人，美树沙耶香呆愣在原地，带着秘密被发现的惶恐不安。
    良久，冯世挑眉，略显不耐地问：“你不出来吗？我们要上去。”
    “哦哦！不好意思。”
    美树沙耶香挠挠头，小跑出电梯，无视了晓美焰，直接和后面的巴麻美打招呼。
    美树沙耶香到底没染上成年人的圆滑，她看不惯晓美焰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然和晓美焰合不来，更不会和晓美焰打招呼。
    不过晓美焰也不在乎。
    能让她义无反顾的人只有鹿目圆，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和冷眼都是无意义的杂音，无视即可，除非是会阻碍到她的魔法少女。
    那是害虫，必须消灭。
    无视美树沙耶香向巴麻美询问他们来这干什么，晓美焰跟着冯世走进电梯，巴麻美见连忙和美树沙耶香说：“回头再聊，我先走了。”
    “嗯……”美树沙耶香点点头，目送巴麻美走进电梯，一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离开。
    直到回到家里，美树沙耶香耳边依然回响着巴麻美的话，以及谈起现状时满足的笑容。
    “我们是来找志筑仁美的……”
    “最近还不错，大家一起比以前安全多了……”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呢……”
    美树沙耶香躺在床上，对着顶灯伸出手，光线顺着指缝倾泻而下，照亮少女迷惘的双眼。
    “安全……吗？”
    恍惚间，美树沙耶香的思绪又回到了下午更早一些的时候，那时她带着精挑细选的小提琴音乐CD前去看望上条恭介。
    那是她暗恋的对象，曾经的小提琴天才，年仅十二岁便在市音乐厅独奏，被称赞有望在30岁前登上金色维也纳大厅的舞台，享受音乐界最高的殊荣之一。
    但在一场事故中，上条恭介失去了两份王之力——他的两只手都遭受了粉碎性骨折，右手神经还被碎裂的骨片压迫。
    直到现在，上条恭介依然在病床上静养，等待遥遥无期的痊愈。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经常带着音乐CD去探望上条恭介，试图用音乐激励心上人，让上条恭介早日振作起来。
    为此她放弃了社团活动，锻炼出堪称优秀的音乐鉴赏能力，就连志筑仁美都惊讶于她的品味，认为这和美树沙耶香大咧咧的性格相去甚远。
    “你不像是听古典音乐的料呢。”美树沙耶香还记得志筑仁美笑着打趣，心里却满是甜蜜。
    这是她和上条恭介的小秘密，也是她努力的证明。
    可是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努力就能得到happyend，善良的人更是容易被恶语相向。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好人善于宽恕。
    何况人类从来都不擅长理智思考，想要人类保持理智无疑是一种奢望，毕竟感情这东西从来不讲道理。
    于是当矛盾爆发时，美树沙耶香完整地接受上条恭介的压力和迁怒。
    “你是在欺负我吗？事到如今还说些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听音乐？是想让我难过吗？！”
    名为上条恭介的少年躺在病床，双目无神地质问，从平静到激动，随后便是愤怒的嘶吼：“我已经没办法演奏了！这样的手又有什么用？！”
    如同哭泣般，名为理智的弦在日日夜夜的压力中分崩离析，上条恭介猛地砸向录音机，手掌和机械一同蹦碎，染上猩红的色彩。
    看着美树沙耶香痛苦的表情，上条恭介自暴自弃地痛哭流涕，嘶哑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医生叫我放弃演奏了，这只手已经一点痛感都没有了啊！”
    又是一下！
    美树沙耶香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上条恭介疯狂地砸在录音机尖锐的碎片上，想要寻求哪怕一点点痛觉。
    可直到汩汩的鲜血染红床单，美树沙耶香惊叫着抱住上条恭介的右手，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少年得到的反馈也只是死寂的无。
    正如医生所说，那只手的神经已经坏死了，不管他有多少潜力多少才华，接下来的半辈子都没办法演奏了。
    属于他的辉煌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凋零在命运恶劣的玩笑中。
    “……”
    沉默着，美树沙耶香看着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的主人正值少女最青春的时刻，它也因此纤长，细腻，可却无法演奏出动人的乐曲。
    要是能把自己的手和恭介换一下就好了！
    美树沙耶香心中冷不丁冒出这个想法，想法一旦出现就如野草般蔓延，再难以遏制。
    如此强烈的愿望吸引了它的注意，qb从黑暗中钻出，看着美树沙耶香，嘴角带着仿佛永远不会变化的弧度，似是嘲讽。
    “真可怜啊！”
    qb矫揉造作地感叹，迎着美树沙耶香警惕的视线，来到她面前轻快又惋惜地说：“以人类现在的科技根本没办法治好他，看来他只能放弃音乐了呢。”
    “……”
    美树沙耶香嗫嚅了一下，却没能说出话来，但表情已经动摇。
    睿智的qb看穿了一切。
    虽然无法理解人类的爱情，但它知道爱情总是让人盲目。
    于是qb微笑着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美树沙耶香心中的天平：“魔法少女的愿望会决定能力的倾向，他们没有治愈的能力，你也算帮了大忙呢。”
    美树沙耶香更加动摇，发出微妙的低吟。
    “最后，愚蠢的烧酒就这么被邪恶而银荡的qb诱惑，与之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仅仅是为了一个大猪蹄子。”
    冯世优雅地抿了一口红茶，细细品味醇香的茶汤，做出最后的总结：“真是让人盲目的爱情啊！”
    此刻他们坐在志筑家宽广典雅的庭院中，喝着毛尖金艳橙白毫（TippyGoldenFloweryOrangePekoe），玩着提比（提比·高登·法拉利·奥伦橘·比可），撸得毛玉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毫无疑问，这是被撸出静电了。
    他们会在这的原因也如巧克力般丝滑。
    ——他们遇到美树沙耶香后和志筑仁美汇合，志筑仁美已经检查完了，突发奇想，提议去她家聚一聚，然后晓美焰不情不愿地被一行人拖了过来。
    冯世坚决表示：单独行动是不可能单独行动的，没看到隔壁神滨市的魔法少女们都组团开怪吗？
    他好不容易把所有人聚集起来，当然是要多组织社团活动，增进成员之间的羁绊和感情啦！
    没看到现在巴麻美和晓美焰之间和谐多了吗？
    听完冯世的说辞，巴麻美给提比梳毛的手停下来，困惑地问：“先不提那个邪恶银荡是什么鬼，你为什么会知道美树同学的情况？”
    “这不过是基本的推理。”冯世捻起一块茶点送入嘴中，咀嚼两下便咽下肚，含糊不清地胡说八道。
    “我作为一只以负能量为食的魔女，没事去医院打秋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然后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是更正常吗？”
    然而这是谎言，事实上是他想起了以前和志筑仁美的聊天记录。
    当时志筑仁美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向他咨询，冯世还以为志筑仁美无中生友，当即一惊，立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志筑仁美那种男人不值得。
    再接合被真理附赠的原著剧情细节，冯世才明白志筑仁美当时真的没有无中生友，她问的是美树沙耶香×上条恭介。
    “是吗？”巴麻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没来得及深入，此时志筑仁美已经把话题岔开了。
    “可是那样没关系吗？我总觉得沙耶香那个性格不适合呢……”志筑仁美苦恼地思索，想要用不那么尖锐的词语来形容好友。
    “该说是嫉恶如仇还是太天真了？如果沙耶香为了大……上条君许愿的话，要是上条君没能回应沙耶香，那沙耶香岂不是很危险？”
    “嗯，要是因为失恋死于战斗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可我们没办法阻止。”
    冯世摊开手，无奈地说：“谁让我们都没有治愈（别人）的能力呢。”
    另外几人纷纷陷入沉默，巴麻美忍不住叹惋。
    她有一定的治愈能力，那来自她的愿望（让自己活下去），可这份能力针对于刚产生的伤口，对于愈合后坏死错位的老伤用处不大。
    而且除了专精治愈的魔法少女，也鲜有魔法少女会研究治愈。
    魔法少女的身体都经过qb改造，自愈能力极其强大，只要没有一瞬间灰飞烟灭，补充足够的魔力就能恢复。
    与其事倍功半研究如何治疗自己，还不如想办法在受伤前杀死魔女。
    这才是正常魔法少女思考方式。
    “你没有办法吗？”巴麻美下意识询问。
    冯世忍不住挑眉。
    是错觉吗？他总感觉巴麻美把他当成了某只无所不能的蓝色无耳狸猫。
    伸出食指，污浊的黑液自冯世指尖滴垂，在半空中蠢动，蛇一般丝丝作响。
    冯世用左手指着那一条迷之液体说：“如果你是指把他变成使魔，我想我可以试试。”
    “……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美树沙耶香变成魔法少女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