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被卖掉,徐利群老师二十八日晚上就离开沙鹃市去京都,说是可以赶上第一天开学。
二十九日,龙建华锻炼回来,爷爷奶奶和筠研到房子转了近一个小时,筠研说她今后要到那边住。
吃过早餐后,龙建华也去那房子转了一圈。
徐老师的家具都没带走,但龙建华却是希望他能带走,因为他的家具也和龙家的一样,都是五六十年代制作的那种很古板的松木或杉木制品。
爷爷去联系人开墙洞,龙建华则和筠研去市里的家具厂。
路上,筠研很不解地问,“哥,不是都齐全吗,还去家具厂干什么?”
龙建华呵呵笑道,“筠研,如果把床弄宽一些,你感觉会怎样?”
筠研嘻嘻笑道,“哥,这个问题我没想过,从小到现在,都已经习惯那样的宽度了。”
龙建华揉揉她的后脑勺,“那就换张宽床,体验一下不同的感受。”
进入家具厂,两人就听到刺耳的各种锯木声,还有刨木头的声音。
看到龙建华不进办公室,只是在一堆堆废旧家具和木材旁转悠,筠研不解,“哥,想要做床,不是要和他们谈吗,在这里转什么?”
龙建华呵呵笑道,“要做床,首先要把木材选好啊。”
心里却很惊喜,他发现了不少珍贵木材,有海琼黄花梨,有紫檀木,有金丝楠,还有樟木;也有很令他可惜的,那些废旧家具里有不少是黄花梨等珍贵木材制作而成的,不过已经损坏。
找到厂长,龙建华松开一包长沙烟递出一支,在听他说明来意后,那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们现在的工作任务很重,没时间给私人制作家具。如果你想要,我们仓库有一些旧家具,你可以去挑一些。”
龙建华嘿嘿一笑,把手中拿包烟拍在他手中,十分“高兴”地说,“那感情好!请厂长派人带我们去看一下。”
厂长看了看手中的烟,“除了财务,现在也没人空闲,还是我去帮你们开门吧。”
看过三间大仓库后,龙建华的心跳都到了一百八。这里面的好东西太多了,都是完好的家具,最令他激动的还是紫檀木梳妆台、铁力木八仙桌、金丝楠木碗柜、黄花梨床、乌木墩、乌木太师椅等三十多件。
龙建华再次递过一包烟,恭敬地问道,“厂长,这些废旧家具怎么卖?我想买一些回去。”
厂长接过他的烟揣进口袋,比较热心地说,“这个都有价目表的,要到财务那里才知道。不过都不便宜,最便宜的是墩子,也要十八块;最贵是那个碗柜,要六百块。你家以前没有家具吗?”
龙建华嘿嘿笑道,“我一个亲戚从京都对调回来,准备把家里重新弄一下。以前没来过这里,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家具可买,我也想为家里买几件。”
接着又松开一包烟递给他一支,“厂长,我想做几张床,很简单的那种,不会耽误你们几天功夫的。”
厂长接过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后呼出,“行,帮你插队做几张。”
回到厂长办公室,龙建华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床宽一米八,长两米二,用黄花梨、紫檀和樟木做。
厂长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才说,“这么大的床我们还是第一次做,那些木材也是很贵的。我给你讲,每张床最低价格在六百五,最高的要超过八百块。”
龙建华把拿包松开的烟拍在他手上,抓住他的手说,“我那亲戚有些钱,有能力用一点好的家具。”
回家的路上,筠研兴奋地讲起她看到的四个木墩,说外观很漂亮,气味很好闻,也很扎实,对龙建华撒娇说到时候一定要买上。
问了她讲的那几个木墩后,龙建华心中好笑,她讲的四个木墩,两个是乌木做的,两个沉香木做的,都是最好的东西。
听龙建华答应后,她又患得患失,“哥,你说假如我们把那些墩子买回去,奶奶不会骂我们吧?”
爷爷奶奶不但没有骂他们,还欣喜不已,连夸他们买的好。
九月五日,龙建华找车队傅队长借车说要运一些家具,他听了只要搬一趟后,爽快地说,“行,你付二十块油钱,交完钱你自己开走就是。”
在卸下第一个木墩时,爷爷就抱着爱不释手,“乌木的啊,几十年都没见过了。”
奶奶笑骂,“在这里发什么骚?搬回家再说,还有很多呢。”
筠研的心这时才放下来,朝龙建华做了一个鬼脸,搬起一个木墩就往家里走。
这些家具都是珍贵木材制作的,很沉很沉,爷爷奶奶和筠研搬了一会就要歇一会,只有龙建华如同脚下装了小马达,不知疲倦地一趟趟往家里搬。
在把最后一张床的木板铺好后,奶奶终于松了一口气,“建华,我家现在是大变样了。全都是新床,全都是上好的木材……这次花了多少钱?”
“不到一万。”
爷爷点点头,“都是这样的木材,不算贵。”
奶奶也跟着点头,“确实不贵。想我们以前,做一个金丝楠木碗柜都要盘算很长一段时间,舍不得花那钱。一百二十光洋,也算不小的一笔数呢。后来房子没有了,那个碗柜也没有了……唉,没想到我的孙子眼光这么好,竟然能买回这么多好东西。要知道,很多东西都只是在别人家里见过,有的甚至没见过。”
筠研嘻嘻笑道,“奶奶,那四个小墩子是我看上的,还有那个雕件也是我从废料堆里捡出来的。”
奶奶拍拍她的脸说,“筠研的目光很不错,选的东西很好看,看来我们一家的眼光都不错,连建华和筠研从没看到过这些木材的都知道这个的好。”
爷爷有些疑惑地问,“建华,你买把那些木材、木板买回来干什么?”
龙建华笑道,“如果今后想做些什么,自己到后院里随时可以做,不用再去买木材了。”
可他存放的时候不是那样的,全部整整齐齐码在床下,下面还用杉树板垫着。
必须得这么做,因为那是海琼黄花梨、紫檀木、金丝楠、沉香木等珍贵木材啊,今后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不用也要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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