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有新人》第392章 书铺的麻烦

    张季看着眼前佳人，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两人虽然是在宋家亭子内隔着石桌相对而坐，但宋雨婷的小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张季拉在了手中。
    “雨婷，阿姐说下个月，也就是三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到时候你我二人便可以成亲了！”张季滥觞带着有些玩味的笑容看着宋雨婷说道。
    宋雨婷虽然性子爽朗，但是此刻脸上却也是飞上了一片红霞。
    “这等事自然是听阿姐和我阿耶阿娘的……”宋雨婷微微低头说道。
    张季觉得眼前佳人这娇羞的模样，和平日的促狭大相径庭，倒是觉得有趣。
    “到时候某来迎亲的时候，你可要让那些女眷手底下轻一些啊？”张季又故意看着宋雨婷说道。
    宋雨婷抬头，白了他一眼。
    “你都是奔袭突厥的大英雄了，如何会怕妇人手里的棍棒？我才不信你的话呢！”宋雨婷皱皱鼻子说道。
    张季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那不一样！遇到哪些高昌或者突厥军卒，某能挥刀厮杀！可到时候那些妇人某可不敢动手啊！万一惹恼了谁，人家不让某娶你回去，到时候某哭都来不及啊！”张季挤了挤眼睛说道。
    宋雨婷将握在张季大手里的手抽了回来，昂了昂下巴说道：“我看她们谁敢！”
    “哈哈哈哈！”张季闻言再次笑了起来！
    这就是张季喜欢宋雨婷的原因之一，带着泼辣的性子，让张季和他相处的时候很有前世年轻时的感觉啊！
    张季和宋雨婷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是在下个月，三月十八。
    这是张漱、裴明礼跟宋介宋家商量后最后定下的日子。
    此时距离三月十八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按说此时张季和宋雨婷不该再见面。
    不过张季这是才从西域征战回来，宋家人也只能看住宋雨婷不让她主动去寻张季。
    至于张季到家里来，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到了。
    张季去了两次宋家之后，自己也不好意思去的次数太频繁。所以，就让庄三娘给宋雨婷带去了话，稍微等上两日自己再去寻她。
    婚事的准备工作自然不用张季自己操心，自有老管家忠伯和阿姐张漱他们去打理。
    张季先是去庄子上巡视了一番，就和曹安每日在醉仙居闲待着了。
    罗夏的个头又长高了些，这小子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有了那么一丝小大人的模样。
    这大半年来罗夏随着曹安身边，也学了不少东西。
    “四郎，你别说，罗夏这小子倒是块好材料！学东西也快！将来到真的是能替你顶起来不少事呢！这回你也算是捡到宝了啊！”曹安看着在不远处收拾院落的罗夏，有些羡慕的对张季说道。
    张季没有理会这酸溜溜的死胖子，他看着罗夏忙碌的身影，心里也是满意。
    只见罗夏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醉仙居后院，然后拿出一本书坐在院里木桌前看了起来。
    “线装书弄出来了？”张季看到罗夏手中的书本，眼睛一亮说道。
    曹安在一旁笑着道：“那是自然！如今咱们的书铺可是开遍了东西二市和平康坊、崇仁坊！咱们印制的那些书从半年前书铺开张开始，知道现在都是供不应求呢！也难怪，咱们卖的那价钱，谁都买得起！自然买的人多了！”
    张季笑着摸了摸下巴，在他看来，只有纸张和书籍的价钱能便宜下来，那才会真正改变士族门阀控制着知识的现状！
    “三郎，咱们庄子上每日印书印报纸，速度跟得上么？”张季又问道。
    虽然他之前去庄子上看了印刷作坊，但是当时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的印刷上了。毕竟现如今隔天一期，每一期都至少是五万份打底！
    现如今可不仅仅是长安城里有人看，大唐十道都有了的售卖渠道。要不然张季当初在玉门关也看不到了。
    现在问过曹安，张季才知道线装书现在卖得竟然也这么火！
    这就让他有些担心印刷作坊的产能不够了。
    “放心吧，印刷作坊如今已经有一百一十多人了！无论是报纸，还是书籍的印刷，都没问题！”曹安有些得意的说道。
    说起来张季去了西域后，他曹安没有少为那些产业操心。
    好在他对数字的天生敏感，各项数据在他这里汇总，他再算出一个合理的数字。
    就这样，无论是酒坊，还是制糖作坊，亦或是印刷作坊，这些产业的人员配比和产能预估，他都把控的死死的！
    现在的曹安，可以说是张季在长安所有产业的大总管！
    只要有他在，就绝对不会有和数字相关的事务上纰漏。
    “四郎，咱们如今的那些书卖得便宜，买的人也多！这本来是好事，可是，进来却有不少人一次购买挺多书籍，某觉得这事情不大对劲！”曹安想了一下又说道。
    张季眉头一皱，忙道：“莫不是那些世家大阀出手了？”
    曹安默默点了点头，道：“不错！某派人去查过，那些大量购买书籍的人中，有不少就是世家的管事奴仆！四郎，某已经让书铺限购了。不过，这也而只是治标不治本，他们若是多派些人轮番购买，咱们还真就拿他们没什么法子了！你说咱们这么便宜的价钱卖书，不就是想让那些寒门子弟能有书读吗？可让世家那些人这么一折腾，反倒是便宜了这群世家了！”
    曹安说罢，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拍了石桌一下！
    可是，很快，他又龇牙咧嘴的抬起手送到嘴边吹气。
    显然这是拍疼了。
    张季低垂下头，好像是在思考。
    却是像是曹安说的那样，若是世家门阀把自己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平价书籍都给收购了，那就让他原本让天下寒门有书读的计划泡汤了。
    世家门阀垄断天下的知识传承，这是自古以来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种局面就造成了，无论是谁做皇帝，那些为官为宦的也差不多都是这些世家门阀的人。
    天下寒门想要读书，想要获得知识，想要拥有入仕为官的本钱，实在是太难了！
    而这种局面，也使得各个朝代皇家被世家左右的情况。
    前隋时隋炀帝弄得科举，就是为了打破世家门阀的这种垄断。
    前隋与其说是什么帝王残暴，荒淫无度才导致的李唐王朝取而代之，倒不如说是世家门阀重新选择了一个他们的代言人！
    而现在，张季弄出了质量又好，价钱又便宜的竹纸，又弄出了方便而可以快速大量印刷的活字印刷，最终弄出了价钱便宜的线装书，目的就是为了打破世家门阀的这种垄断！
    可是要是世家那些混蛋这么折腾下去，张季觉得自己的计划就会白费心了！
    “三郎，仅仅靠限购的确是没法子让世家那些货停止收购咱们的书。所以，某打算……”张季的话刚说到这里，白露忽然小跑来到后院。
    “郎君！太子殿下和越王来了！”白露来到张季和曹安面前，急忙说道。
    张季一听，也忙起身。
    如今的太子李承乾，已经在承担越来越多的政事。
    在朝堂和民间的声望也是越来越高。
    张季自然也不好再拿他当做当初那个想偷偷去看歌姬，却走错了门的熊孩子了。
    张季和曹安起身去迎接李承乾和李泰，当他们刚走到酒楼后门的时候，李承乾和李泰已经迈步走了出来。
    “呵呵呵呵！稚禾！某来看你了！”快要十五岁的李承乾笑吟吟的来到了张季面前开口说道。
    李泰在一旁也笑着道：“稚禾，今日你可要招待某与太子兄长一顿好吃的啊！”
    张季看着眼前兄友弟恭很是和谐的李承乾和李泰，不知道这二位是真的是这么和谐还是在演戏。
    仔细看了看二人，张季却没有看出两人有什么假意。这让张季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哈哈哈！太子与越王到了醉仙居，哪里会少得了好吃食？中午某定会安排一顿好的！来来来！现在这后院里坐一坐，等到了饭时再去楼上包厢！”张季也笑着说道。
    四人来到院内一处树下木桌前坐下，虽然风有些微凉，但是却不觉得冷。
    白露不一会儿便送来了茶水，然后看了张季一眼退了下去。
    “稚禾，你这一趟西域回来，整个人身上好像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势！看来军阵果然是历练人啊！”李承乾看着张季仔细观察了几眼，笑着说道。
    张季只是笑着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曹安在一旁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四郎现在整天都琢磨着怎么往宋家跑呢！你们还说他历练的有了凌厉的气势？某看他凌厉的气势都是为了进宋家给丈人和丈母看的！哈哈哈哈！”
    曹安的调笑张季丝毫不气，，兄弟间开开这种玩笑绝对是无伤大雅。
    李承乾和李泰闻言，也是哈哈笑了起来。
    曹安这几年来，无论是与程处亮、长孙冲他们几个，还是与李承乾、李泰，都算是熟人了。现在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方才你们在聊什么呢？”李泰忽然开口问道。
    曹安看了张季一眼，想起方才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那个什么法子，便将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在李承乾和李泰面前，曹安倒是不用掩饰对那些世家门阀的不喜。
    在之前李承乾和李泰也曾经说起过那些世家的许多不堪之事，曹安这才会复述他和张季刚才的讨论。
    “啊？那些世家竟然做出了如此卑劣之事吗？派人去大量收购书铺的线装书？这真是黑了心了！就不说他们是不是存了全买下那些书籍，让寒门学子无书可读的心思，就是贪图便宜恶意出手收购，这就已经是其心可诛了！”李承乾听了曹安的话，气的直接冷声说道。
    “那些世家门阀，还果真是一群下作的玩意啊！平日里看着他们道貌岸然的个个都像是正人君子。可是在这种时候，竟然出手想绝了天下寒门子弟的上进之路！果真是卑鄙！”李泰在一旁也是一脸气愤说道。
    李承乾和李泰，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当今圣人宠爱的儿子，他们对于世家在此事上的做法自然是看的明明白白！
    世家中有人才，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也无法否认。
    人家家族传承千百年，培养出的子弟中有精英人才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而世家中的人才，在最后不还是入仕为官？
    朝中臣子绝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只是有些家族大些传承久些，而有的家族势力小些，传承时间短些罢了！
    但是就是这些世家的人才精英，他们把控了朝廷中很大一部分的话语权！
    他们所代表的不是天下百姓，而是他们身处的世家的利益！
    至于皇家的利益，绝对是放在世家利益之后的！
    这一点老李家的人都很清楚，但是却有无计可施！
    现在张季弄出了这么一个线装书来，绝对是改变这一格局的好机会！
    当然，那些世家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便宜的线装书被卖到那些寒门子弟手中。所以他们才会使出这么一手釜底抽薪的招数来。
    咱们把书都卖光了，看你还能卖给谁！
    “稚禾，方才听曹三郎说你有好主意？快说来听听吧！”李承乾连忙对着张季说道。
    张季面色肃然，点点头说道：“那些人不是想着让咱们的书到不了寒门子弟手里吗？其实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算太难！”
    张季顿了顿，李承乾、李泰、曹安三人都看着张季，等他的主意。
    “某以为，在大唐开办各级书院，塾馆，收纳的学子不吝身份！而且束脩全免，还提供书本、笔墨纸砚！你们说，这样一来还能阻止寒门子弟入学读书吗？”张季认真说道。
    李承乾三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都是在倒吸凉气！
    “稚禾，这么做耗费可是不少啊！这些钱是要由谁来出呢？”李承乾在一旁开口问道。
    张季白了这家伙一眼，说道：“这可是在为朝廷培养人才！你说说，这钱该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