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拨浪鼓》第九零章 洪家画像

    江顺风一直睁大眼睛，将信将疑的听着，直到牧青拨开左肩外衣，露出里面的贴身护甲，这才全然相信。
    牧青左肩的贴身护甲有半指厚，但上面有一个一支香粗细的孔洞，明晃晃的阳光下，可以清晰看见这孔洞已将护甲洞穿。
    江顺风摸了摸，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一击洞穿半指厚的精铁护甲。一斧全力劈上去，也不过是留下一道凹痕。
    但这护甲上的洞痕确实是一支香。
    江顺风愣愣的看着牧青，有点懵。
    牧青轻轻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叹口气，“你觉得这事，怎么说得通？”
    江顺风挠挠头，站起来在屋檐下来回走，走了一会坐回去道，“假设，青哥，我顺着你的意思说，但我说的只是假设哦，你听听。”
    假设那鹅场的马福，是洪大胆的儿子，那他本名就应该叫洪福，他是洪齐的哥哥。
    洪福年轻的时候流落到小郦城附近，在小郦河旁边住下来，捕鱼养鹅，娶妻落户，盖了屋子院子。
    因为他姓洪，是洪大胆的儿子，所以他家供桌上供的是洪大胆的画像。
    但这里面有三个很明显不合常理的地方。
    第一个是年纪，做儿子的洪福年老六七十岁，做老子的洪大胆看着年纪轻才四十岁。哪有老子比儿子年轻的？仅凭观音石来证明，就算加上洞里看起来有八九分像的画像来证明，也说不通。
    第二个是画像，洪福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改名叫马福，但在异乡祭拜一个无人见过的父亲，总不用遮遮掩掩，可他为什么要把他父亲洪大胆的画像藏在佛像后墙上凿的洞里，还布了机关防止外人乱动？这说不通。
    第三个是那支香，听你所说，那供桌上的机关很容易被看出蹊跷，但那支香很厉害，无法解释的厉害，哪有这么厉害的香，这也说不通。
    要让这三个说不通，只有一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牧青问道。
    江顺风道，“除非洪大胆是修仙之人！因为洪大胆是修仙之人，所以不仅他长寿还看起来年轻，所以他儿子洪福要隐瞒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他能有那么厉害的香送给洪福！”
    牧青点点头道，“我最近一直琢磨，也是这样想的。”
    江顺风挠挠头道，“但是，如果洪大胆是修仙之人，这里面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哦？哪里说不通？”牧青忙问道。
    江顺风道，“还是画像！供桌上供的画像，一般不会是活人的画像！如果洪大胆是修仙之人，又是洪福的父亲，修仙之人有法力，想来无比有能耐，那四五十年了，洪大胆应该能找到失散的儿子洪福，洪福应该知道他父亲没死。知道父亲没死，为什么要在供桌上供父亲的画像？”
    牧青听了，沉吟一会道，“要是洪福他觉得父亲是修仙之人，很厉害，很崇敬，所以挂了供着以求保佑呢？”
    江顺风听了，又站起来在屋檐下来回走了会，坐回去道，“青哥，就算顺着你的意思，我换个更合理的假设呢？”
    “什么假设？”
    “假设他们是一家人，但不是父子。洪福是洪大胆的亲戚，是叔叔，是舅舅，或者是他老哥哥，因为是很近很近的亲戚，所以长得都有点像。洪福鹅场家里挂的画像，是洪家祖上的某个人的，是洪家祖先的，比如是洪福父亲、爷爷、太爷爷或者更老的祖宗的。这个祖先修了仙，但可能，可能不知道后来去哪里修仙了，但是他的后人们知道有这么个修仙的老祖宗。这个老祖宗留了一幅会瞪人的画和几支香，传到了洪福这里，洪福便供着。”
    牧青点头道，“这样假设听起来似乎更通顺，但观音石怎么解释？洪大胆送了一个带‘齐’字的观音石给他儿子洪齐，那洪福那个带‘福’字的观音石呢？”
    江顺风道，“那可能就是像洪福说的那样，是他父亲送的。说不定洪家真的有这个传统，总要给儿子送个带名字的观音石。”
    牧青叹口气道，“哎，你是没看见洪福家佛像后的那幅画像，你要是看见了，你会一眼就认为那就是洪大胆。”
    江顺风道，“我更相信那是洪家祖上某个人的。青哥，记得你抄的那本《起灵笔记》吗？是洪齐的父亲洪大胆写的，里面记载了好多他盗墓的故事，有一个故事还讲了他遇到粽子打不过，最后拼命爬出盗洞狼狈逃跑。如果洪大胆是炼气修仙之人，应该更厉害才对吧，怎么会打不过粽子？再说，我小时候在梁城常遇见洪大胆，可一点都看不出他哪里像炼气修仙的样子呀。”
    牧青低声道，“顺风弟弟，我以前也像你这般想的，但后来我陆续听了一些传闻秘事，关于炼气修仙的。传闻东海和南海的仙岛上，有一些炼气修仙的人，他们穿着金缕玉衣，饮着琼浆玉液，骑着巨龟神鹤，寿元奇长，法力无边。但在我们列国之中，其实也有一些炼气修仙的人，看起来和我们普通人一模一样，一般无二，但也是法力无边，能腾云驾雾，能呼风唤雨。虚无缥缈的我不多说了，我说两个我见过的，我身边的，比较可信的。”
    “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岳城八字谷案吗？那八字谷，右谷干燥无雨，左谷却有暴雨泥石流，里面居然还有很多大鱼，那些大鱼多是海里的大鱼，谷底还有很多盐渍。这怎么解释？这怎么说得通？除非是仙人施法！把海水搬过来浇下来，把海里的大鱼也带过来了。”
    “还有我们梁城的半瓢寺。半瓢寺缘起的传说，你一定知道。你师父是了慧和尚，了慧和尚的师傅是云游和尚，云游和尚念了三遍祈雨咒就求来降雨，连降七日。这怎么解释？怎么说得通？我们可以说他是神僧，说他佛法高深，但换个角度看，他是不是仙人，是不是施了法呼风唤雨？”
    “还有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护国将军府内府东院！这个院子外边看普通寻常，内里看却稀奇古怪。上次瓮中捉鳖，这东院困死了多少人！你是见到的，就算他们纵了火，这东院的内院也丝毫未损。这怎么解释？这怎么说得通？除非这里是仙人布的一个仙阵！”
    “还有这个，你看。”
    牧青一口气说了很多，又把手中另外一张纸递给了江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