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拨浪鼓》第四九章 杀人救人

    “我上去，你到院子里，你俩守在屋内。”
    令狐丙说完，从身后包裹里拿出两把短弩，给了一把令狐夜，给了一把江顺风，“会用吧？”
    “会。”江顺风接过短弩，不知为何，手有些抖。
    令狐丙猫在门边向外看了眼，打开门一个翻身上了屋顶，令狐花也同时冲了出去，一个箭步冲到庙门边贴墙靠着。
    江顺风拽了两张破凳子，顶住门，又把令狐夜扶到窗边，帮他上好弩，然后自己拿着弩蹲在他身边看窗外，不由得神情紧张，呼吸急促。透过庙门破烂的门缝，他已经看到庙外有不少人影闪过，甚至有刀剑的反光。
    “别紧张，一会两把弩你轮流帮我上好，我来射。”令狐夜跪扶在窗口道。
    “好，小夜哥。”江顺风手抖得愈发厉害。
    正说着，忽然听到屋顶有动静，跟着哗啦一大片瓦里掉了一个黑衣人下来，脖子已经中了一刀在喷血，在屋子里扑腾了几下，倒在一角抽搐。屋顶的瓦片被踩得乱响，似乎还有好几个人。
    屋顶打起来的同时，庙门被人哐的一脚踢开。那踢门的黑衣人一只脚还没落地，一只弩箭嗖的一声插在了他的脑门。
    庙外的黑衣人只是停顿了两三息，就喊叫着哗啦啦冲进院子里十来个人。
    令狐花手持两把长匕首，挥动如风，与黑衣人战作一团。令狐夜在窗口射了一弩，一个黑衣人被射穿喉咙倒地，江顺风赶紧又递弩给他，再接着上弩箭。
    又射倒了两个黑衣人，院子里的黑衣人陡然分为两拨，一拨继续围攻令狐花，一拨四个人冲向屋门。令狐花见了虽着急，大喊了一声小心，却也分不开身。
    门被两下踹开，两个黑衣人先跳了进来。令狐夜斜靠着墙，转手一弩，前面的黑衣人脑袋中弩，应声倒地。后面的黑衣人吓得跳了一下，看到窗边的两人，挥刀就冲了过来。
    江顺风刚低头上好一只弩，一抬头见黑衣人挥刀冲来，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来不及交给令狐夜，抬手一弩，那黑衣人胸口中箭，往前摔倒砸在令狐夜腿上。
    又紧跟着前后脚跳进来两个黑衣人，第一个黑衣人转过头，挥刀就冲了过来！
    两把空弩都没箭了！
    情急之中，江顺风不及多想，把手中的弩猛砸向那黑衣人。黑衣人格刀挡开弩，这时江顺风嗖的一声猛跳，起身，前扑，半空中反手抽出袖中的匕首，探臂猛地一划！
    那黑衣人哐当一声丢了刀，两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血水顺着他的指缝咕咕喷流出来。他呆住了，两只眼睛瞪得很大，不可思议的瞪着江顺风，扑通一声跪在江顺风面前，低下了头。
    江顺风被他瞪的也呆住了，这时第二个黑衣挥刀冲了过来，眨眼就要冲到江顺风面前！
    “嗖嗖嗖！”
    那黑衣人忽然摔倒在地，后脑插着三根飞镖，一片血肉模糊。只见令狐丙从屋顶的破洞里飘落下来，冲地上的黑衣人补了一刀，看了一眼江顺风和令狐夜，掉头冲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打斗很快结束，令狐丙出庙看了看，关上庙门，拖了几具黑衣人尸体顶上，扶着令狐花进了屋。
    令狐花左大腿中了一刀，坐靠在门槛上。
    令狐夜见了笑道，“哎呦，花姐，受伤了呀，来来来，我给你瞧瞧。”
    “滚！流氓！”令狐花转过身，自己撒药包扎。
    这会儿，江顺风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额头手心直冒汗，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发呆，心里却像擂鼓一样响。
    我！杀！人！了！
    令狐花看到他那个样子，笑道，“小屁孩，被死人吓傻啦？你今天不是早就见过死人了吗，哈哈。”
    令狐夜笑道，“花姐，你错喽！他可不是被死人吓傻啦，你顺风小弟弟杀人喽！”
    令狐花正摸出药瓶喂自己吃药，忙咽了道，“哎呦，花姐看走眼了，小弟弟，杀人了呀！可以呀！哪一个？哪一个是你杀的？”
    令狐夜靠着墙，左手半举起两个手指甩着比划，幸灾乐祸般笑道，“俩！俩！杀了俩！牛着来！花姐，你是没见他的反手匕，不比你用的差！蹲在这，噌的一声跳起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吓破胆要跑哩！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半空中袖子里一抽一划，这个杀手就跪了！你是没看见杀手那眼神，蹬着个牛蛋眼，完全懵叉！哎，笑死我了，哈哈。”
    令狐丙瞪了两人两眼，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江顺风的肩膀，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道，“江顺风，你做得对！他们就是来杀你的！是杀手！是坏人，该杀！你不杀他，他就杀你！他杀了你，还要接着杀令狐夜！”
    令狐夜头靠着墙，伸腿凑脚轻轻踢了踢江顺风的屁股，“顺风弟弟，谢谢你救了我哦！你要是被砍倒了，我就躺在你屁股后头，我又中了毒，咳，爬都爬不起来，那我肯定也是死定了！你看你救了自己，又救了我！杀人就是救人哦！你救了两个人哦！”
    令狐丙一手拽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往院子里扔。令狐花瘸着腿走过来，靠在江顺风身边墙上，笑着问道，“顺风弟，你小夜哥说得对，杀人就是救人！别发呆了！来，让花姐看看你受伤了没？”
    江顺风依然在发呆，直到令狐丙把屋子里的黑衣人都扔出去，哇得一声扑到令狐丙怀里哭了起来，哭得浑身发抖！
    令狐丙抚拍着江顺风的背，瞪了一眼令狐花道，“笑！笑！笑！你俩笑个屁！你几岁脱的黄嘴手套？十五！你呢？十七！傻大个今年才十一！你俩十一岁的时候在干嘛？你天天在垃圾堆里被狗追，在街上要饭被狗咬，在赵家街被狗咬的命都要没了！你呢？被人家揍得屁滚尿流，就知道哭爹喊娘的！”
    令狐夜和令狐花互相看了眼，不说话，却依然笑嘻嘻的。
    江顺风哭了一会，渐渐平复下来，走到屋门口对着院子里的黑衣人跪坐下来，双手合十闭上眼，诵佛咒。
    三人互相看看，没说话，自顾自的喝水吃干粮休息，静静的看着江顺风跪在那里。
    过了许久，江顺风起身，又坐回到窗子边，低着头。
    “顺风弟，你刚刚跪那干嘛呢？嘴里嘀嘀咕咕的？”
    “我给他们念了三遍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