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水楼》第三十七章 剑圣明山

    彭蒙带着裴明山往山坡下走。
    成片的竹林看着他们走过来，自动往左右两侧移动。
    裴明山暗暗称奇。
    前方一座木建2层楼高的屋子现于眼前，绿竹环绕，青山傍水，桃花盛开，景色极美。
    进入院子，在一棵苍天大树下落坐。
    可见缠着大树的绿茎蔓开着朵朵白色诡异的花，在风中舞动。
    彭蒙叫裴明山先脱去外袍，便走进屋内。
    裴明山咬牙，小心翼翼脱去外袍、中衫。
    一会，彭蒙端着各式刀具、油灯走来。
    背后跟着一个大绿人，提了一桶水走出来。
    看着绿绿的人，裴明山吓一跳站起来。
    彭蒙示意他坐回原位：“竹子做的人，你怕什么？”
    裴明山也自觉失态，忙要行礼道歉。
    彭蒙怒：“你他妈的在老子面前别再来这套行不？”
    裴明山赶紧把正要作揖的手缩了回去。
    “以后在老子面前，你最好别来这套，不然，来一套老子就让秃鹰啄掉你一根手指，看你有多少根手指可啄。”
    “喔呀~~~~喔呀~~~~呀呀呀~~~~”一群秃鹰飞了过来。
    “行了行了，快回去，没叫你们。”彭蒙朝空中挥手。
    秃鹰又飞走了。
    裴明山是知道秃鹰厉害之处的，心有戚戚然的坐着。
    彭蒙叫绿竹人去柴房做饭。
    接着点亮油灯，将刀具和银针在火上烧过一轮。
    再让裴明山喝下一碗汤药。
    后取银针往他穴位扎了几针，让他失了疼痛感。
    拿刀挖着毒箭，问：“追你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追你？”
    裴明山说：“束发黑衣人是我大师兄，亦是我表哥萧宗全，南阳宗室二王子，他亲自出马是要抢师父赠我的乱星剑谱。”
    彭蒙听过这剑谱，乱星剑谱汇集天下各式剑招，取其精华，融汇贯通，配与七星龙渊修练更是神妙。
    品性纯良者修练可造福百姓。
    戾气重者修练则成魔癲狂嗜杀血染成河。
    总之，这是本亦正亦邪之书。
    “你师父哪来的这书？”
    “据说是从一盗墓者手中得到的，师父曾经练过此剑谱，一念之下差点成魔，逐将剑谱封存地下数十年，不敢轻易再练。
    临死前才将此书交给我，并嘱咐剑谱不能落入表哥手里，如有意外，宁愿将此书毁灭。
    不想，这事被下人传到耳里，我没给他，他起了杀念，带人从洛阳追我到这里。”
    “原来如此，那剑谱呢？”
    裴明山拿出一本泛黄线装书。
    彭蒙翻了翻，是本好书，内附图谱及讲解要点。
    问他：“你看完了？”
    裴明山点头。
    彭蒙扬手起火，将这本乱星剑谱一把火烧成灰烬。
    “你！”裴明山怒极，这人怎能擅自将他人之书烧掉。
    麻药已起效，彭蒙顺势将他臂上的毒箭头拔出丢往一边，才不过1-2个时辰工夫，箭头已开始腐蚀。
    裴明山看着地上的箭头，再看自己的伤口，臂骨已被青色毒物吃了骨膜，如果不是这位恩人，怕他早已被表哥萧宗全折磨半死，这么一想，怒火消失无踪。
    “谢谢恩人！”
    “哼！这书留了也是祸害，我不信你没把它背下来。”
    当场被揭穿，裴明山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尴尬一笑。
    “剑谱在你身上，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恩人说的是。”
    “烧了它，也是帮你解了后顾之忧。”
    彭蒙为裴明山刮骨后喷上药粉后包扎说：“每日换药一次。”
    这时，一个火球从柴房边滚过来。
    彭蒙一看，立马端起水桶往火球上一泼，火灭了，成了一堆竹炭。
    叹气：“忘了昨天刚给你刷了桐油，不能近火的。”
    拿了把铲子在院门挖了个坑，将竹炭埋了。
    问裴明山:“会做饭吗？”
    “不会。”
    “会炒菜吗？”
    “不会。”
    “会杀鱼吗？”
    “不会。”
    “你到底会什么”
    “恩人，我……我会琴棋书画剑诗歌歌赋。”
    “你会的这些，能当饭吃么？在我看来，一点用也没有。”
    彭蒙气极，这家伙和前世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有P用！
    裴明山哑然……想他堂堂北阳小王爷，第一次被嫌弃成这样。
    彭蒙丢下铁铲，进屋拿了把砍刀出来:“你自己去河边洗个澡，我砍些竹子。”
    说完，朝着修竹林走去。
    裴明山在河里泡了些时间，想着这次受伤，萧宗全还会继续追杀他，而自己在师父面前发过生死誓:绝不能杀萧宗全，否则一命抵一命。
    若不是受誓言所扰，萧宗全早被他七卸八块了，哪还会轮到他带人为非作歹凶狠追杀。
    看天气渐暗，正要起身。
    一件衣服从身后抛过来。
    裴明山眼明手快接过衣服穿上。
    走回岸边，只见一个绿竹人手捧衣服在岸边等着它。
    绿竹人示意裴明山转身，一件件衣服给他套上。
    似个贴心丫鬟般。
    几个月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了，裴明山满心欢喜。
    一路上哼着小曲跟着绿竹人返回木屋。
    彭蒙早已让绿竹人备好酒菜。
    一翻酒水下肚，裴明山好奇询问:“请问恩人贵姓大名”
    “彭蒙。”
    “下午看彭恩人一翻功夫，真是了得啊！那是什么术法”
    “缺一门。”
    “啊？？”
    “你没必要懂。”
    “蒙恩人，在下日日被追杀，一时无固定居所，可否借贵屋养好伤病”
    彭蒙看他一眼，心想，唉！自己在前世欠他一个恩情，看来这世他是回来寻自己还恩了。
    只是彭蒙后来才知道，这个恩情，自己整整耗费了几百年才算还清。
    就这样，裴明山在彭蒙的木屋住了几个月。
    两人又成了好友，以兄弟相称。
    一日，裴明山叫绿竹人帮收拾行囊，喊上彭蒙:“过几日便是我父王母妃忌辰，我需回去祭拜，蒙哥也一起回咸阳城看看吧？”
    彭蒙想着也无事可做，跟着一起去溜达溜达也好。
    说不准会遇到萧宗全，一举灭了他的抢书念头也好。
    彭蒙和绿竹人交待一，便和裴明山骑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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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五年（1373年）.咸阳城-----
    八月的咸阳热闹非凡。
    这日，微风徐徐，游湖人员众多。
    彭蒙许久没乘过画舫了，在裴明山的招待下，赏歌舞看景色喝香茶，日子过得颇惬意。
    突然，一艘画舫传来吵闹，裴明山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3岁小男娃爬到舫檐上，举着弹弓要射鸟。
    画舫下的佣人丫鬟胆战心惊，早乱成一团喊着:
    “锦王爷您快下来！”
    “锦王爷……”
    “锦王爷，您可别乱动啊，小的上去接您。”
    护卫爬上舫檐，被锦王爷制止:“玉贤明，你停住，不许上来。”
    “可是，锦王爷……”
    “你要上来，就是抗令，回去砍你脑袋！”
    可是小王爷要是落湖了，回去一样挨砍脑袋。
    “锦王爷……小的求您了……下来吧！
    “锦王爷…………”
    “锦王爷啊！……”
    吵哄哄一片，那些下人像无头苍蝇般，又不敢上前，又怕小王爷落湖。
    彭蒙看着，觉得颇有趣。
    奶娃娃一个，胆量倒挺大。
    不料，奶娃娃锦王爷的胖胖脚丫，在檐上不小心踩滑，眼看要掉入湖底。
    “啊！！！！救命啊！！”
    “锦王爷！！”
    这时迟那时快，裴明山咻一下飞了过去，把奶娃娃接个个正着，蜻蜓点水般抱着小王爷落回自家画舫上。
    小小的锦王爷惊魂未定，显然吓呆了。
    彭蒙笑笑，递上一碗莲子羹给他喝了一口。
    片刻，锦王爷回神，装模作样的行礼:“谢谢大哥哥了，请问大哥哥是哪家府上的”
    裴明山看着小小人儿的礼节，想着自己曾经也是如此，笑了:“北阳王府裴明山。”
    据说这北阳府王妃在洪武一年（1368年）因病过世，王爷日日思念成疾，第二年在爱妃忌辰之日也随爱妃而去，留下一个在深山老林随师傅学武的世子。
    北阳王府世子爵位和他差不多。
    这么想，他应是长辈，尊称一声哥哥是应该的。
    “原来是明山哥哥，弟弟是玉王府玉蘅锦。”
    小鬼头，蛮机灵，裴明山笑:“怎的你要爬到画舫上”
    玉蘅锦举着弹弓:“哥哥，我是要打鸟。”
    裴明山弹出一石，瞬间一只鹌鹑鸟空中掉落，再飞身出去又飞回来，手捧鹌鹑鸟，递给玉蘅锦，说:“打鸟应该这么打。”
    谁知玉蘅锦没接鹌鹑鸟，小小年纪早已有自己的一番心思，快速朝裴明山双膝一跪，接着叩拜:“弟子谢谢师傅！请受弟子一拜！”
    “啊？……”
    这什么情况
    裴明山捧着鹌鹑鸟，内心有丝慌乱，看向彭蒙。
    彭蒙笑着点头:“既然锦王爷诚心有拜师之意，你也该有收徒之心。”
    裴明山想着当年他的师傅收他为徒时，已是70高龄。
    而自己仅仅年方15岁，便要收徒，万分不好意思。
    可他也不能在小辈面前失了态。
    于是又搬回自己那套繁文缛节，清了清嗓子，叫下人端来茶水。
    “彭兄也开口为你说情了，那本世子也不好推辞了，锦王爷就敬茶三叩九拜行拜师礼吧。”
    “是！多谢师傅。”
    小小玉蘅锦自此就成了一代剑圣裴明山唯一高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