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水楼》第二十八章 夜半古筝

    程安安吸鼻，这清香，是竹子才特有的香气。
    傅晓城落剑回鞘，拿过叶子对着灯笼一看：修竹叶！
    程安安和傅晓城在红灯笼下面面相窥。
    白天小宝带他俩走的这小路径，明明是绿荫重重的香樟树，有一些野花陪衬着。
    在小宝口中得知他自小在雀水楼长大，从未见过、也没听过雀水楼有竹林。
    所以，这竹子是哪来的？
    傅晓城伸手触竹叶上的水，摩挲着.....质地和触感不像是清泉水。
    再看程安安，算了，还是先别告诉她这是什么吧。
    将竹叶放入口袋，傅晓城说：“走吧。”
    “嗯。”
    程安安拉着傅晓城衣服下摆跟着往前走。
    两人踢着小石头走到玉水阁，借着灯笼光，只见门上贴了一字条：晓城，你和安安推门入内即可。
    门上一对铜质圆形门环，铺首为鸟兽衔环。
    程安安伸手正欲使力推门，傅晓城举着灯笼站于她背后，发现红光透过了她的双手，触着门环的手是透明的！
    心里暗暗觉得有问题，立即将七星龙渊横在她面前制止：“快回来，不要开门。”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程安安双手往回一缩，透明的手离开门环，随即恢复了正常。
    傅晓城用剑鞘抵开门，门吱呀吱呀几声，分别往左右两边缓缓打开。
    红灯笼自动熄了光，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正好，这抹红光不要也罢，程安安早就想把它丢了。
    一阵穿堂风伴着湖水迎面吹来，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起了鸡皮疙瘩。
    傅晓城叫：“把地上的石头捡起来。”
    “哦，要几颗？”
    “你看着办。”
    程安安捧了一把小石头递给他。
    第一颗石子往近处扔出去，“咚”一声，清脆的落水声。
    再往远处也是落水声，再朝几个方向扔出去，依然是咚咚咚的落水声。
    傅晓城停下来，抱胸站在门口看着木门，若有所思。
    程安安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用我高材生的脑袋来分析分析。”
    “行，听听看。”
    倒想看看她是什么分析。
    “刚刚你扔的一堆石头都是落水声，并没有碰撞到实木或隔板的空击声。”
    “所以呢？”
    “证明我们之前走的通往门口的曲廊消失了？”
    “嗯。”
    “这字条叫你直接推门就可以进去，是要让你落水。”
    傅晓城心想，只是这原本不是要我落水，而是你。
    按大公子行事做风来看，剧情推理应该是这样：程安安走在前面或后面，看见门上的安条，必是放心大胆的开门，然后扑咚一声落入湖底。
    让程安安落入湖底目的是什么？
    难道？
    又是英雄救美？
    这大公子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了。
    “让你落水的目的，就是报早上，你们比剑打成平手之仇。”
    “怎么说？”
    傅晓城背靠门框看着远处，漆黑一片。
    程安安捡起脚边的小石头往前扔：“大公子是什么人啊，在这雀水楼，一人之下，千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逼成平手，怎么咽得一这口气。”
    “那该怎么咽？”
    “让你落水，然后让大伙看你的落汤鸡样。”
    “这就是你的分析？”
    程安安抬头：“那不然呢？”
    “你这分析，前面是正确的，后关段就完全是你自己凭空想像。”
    程安安站起来，慢慢走近，靠近傅晓城。
    傅晓城往旁边挪：“程安安，你要干嘛？”
    程安安贴着他，往上看，指着：“你快看这那。”
    傅晓城顺着程安安所指之处，转身往上看，只见“玉水阁”右下角的雀首族徽隐约闪着绿光。
    “会不会是机关？”
    程安安踮着脚尖，贴着傅晓城耳朵说着。
    傅晓城只觉热气抚来，有些麻，极不适应，伸手捂着耳朵往后退开。
    “怎么了？”
    程安安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举止已经无意中撩拨了傅帅哥。
    “你让开一下。”
    “哦。”
    程安安后退。
    “退到下面来。”
    待程安安退到了安全距离，傅晓城持七星龙渊对着雀首，用力一点，雀首发出夜明珠般的光，光亮越来越深，最后成了绿灯。
    “哗哗哗......”的水声响起两人站在门边看着湖水。
    只见月亮定在夜空，睡莲在水中飘移着，朵朵莲花借着月光散发光彩，照亮着湖面和楼宇。
    古琴声《良宵引》自主楼飘过来，湖水出现阵阵晃动，曲廊如出水芙蓉般从湖底缓缓露出，逐渐升起。
    由门前沿到主楼，阶梯式的显现。
    程安安发出震撼：“哇塞！这技术！牛B啊！”
    “沉院。”
    “你知道？”
    “以前听师傅提起过。”
    程安安鼓掌：“真的太牛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片刻间，曲廊全现出来，廊灯点起，木制的廊道上闪着水光。
    湖边吹来阵阵轻风，吹干了曲廊的水气。
    “走吧。”
    傅晓城踏上曲廊。
    “嗯。”
    古琴弹奏渐止，BGM换了古筝的《偏偏喜欢你》。
    程安安随着曲哼着粤语版本：“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
    这是份怎样的感情压抑、痛苦，是爱而不得又或是只能在遗憾中思念念念不忘
    曲终到最后，程安安似被奏曲人心中沉郁痛苦的情绪牵绊着，步伐渐缓，坐在曲廊上揪着胸口透不过气。
    傅晓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程安安：“最好不要带任何情绪随曲而哼。”
    “嗯，刚才不受控制就唱出来了。”
    不是不受控制，而是这曲过于经典，自小在勤州长大的程安安，这首粤语歌几乎人人都会唱，深入人心。
    只是今晚的弹曲人情绪过于厚重，让听曲人承不住。
    片刻古筝曲转为《江上清风游》，程安安些许缓转后，双手抚着双耳跟着傅晓城快速穿过曲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