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水楼》第五章 旺仔失联

    这是老师傅的隐私，贸然问师傅也不好。
    直接问小童嘛，万一勾到他不好的往事就不好了。
    唯一能问的人只有....
    抬头正想问傅晓城时，发现他在摇椅上睡着了。
    葡萄架挡住了太阳散下的日光。
    他睡得正香。
    程安安慢慢靠近。
    近距离偷偷打量他。
    肤色是健康的浅麦色，皮肤极好。
    丹凤眼此刻紧闭着，微长的眼睫毛投下些许阴影。
    高挺的鼻梁勾出完美的侧脸。
    呼吸音很轻，嘴唇微扬添了些柔和，穿着这身浅色唐装沉睡着，有种清雅细致贵公子的感觉。
    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使用师傅制作的茶皂，肤质那么好。
    程安安摸了摸自己刚才用茶皂洗过的脸。
    是很滑嫩。
    微风轻扬，伴随偶尔的鸟鸣。
    她就这么托腮看着沉睡中的他。
    渐渐自己也入了梦境
    程安安记不得自己趴在石桌上睡了多久。
    后来是在练剑声中醒来的。
    揉眼一看，是傅晓城和小童在院子外的石阶小道上对剑。
    师傅边上旁观。
    程安安洗了把脸，端着葡萄走过去。
    师傅拿了一串慢嚼：“今年的葡萄不错。”
    傅晓城剑法轻盈洒脱，一招一式动如轻风稳如山岳，以身带剑行云流水般。
    而小童剑法也不差，轻灵飘逸颇有侠气风。
    第一次见傅晓城对剑的程安安看得入了迷。
    化身小迷妹，全程鼓掌叫好。
    对剑讲究点到为止。
    片刻两人行礼提剑到师傅面前。
    老师傅捋着胡子极其欣慰：“1年不见，晓城剑术丝毫未落下啊，弓步前拦时，左弓步应这样....”
    傅晓城剑递给师傅，虚心跟着上前学习。
    小童擦着额头上的汗，连声夸：“哥哥好厉害，若不是哥哥步步相让，我都对不过哥哥50招！”
    程安安问：“刚才你们是对了多少招？”
    小童答:“200招。”
    哇！
    程安安心里感叹，问：“你学剑法有几年了？”
    “5年了。”
    “造诣很高啊！”
    小童谦虚：“我还要向哥哥多学习才行。”
    “看你后生可畏呢，将来啊，必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程安安满心夸赞小童。
    小童看树影，说：“姐姐，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准备晚膳了。”
    说完提着剑走到水井旁。
    程安安跟着上前：“我来帮你。”
    “姐姐，你把黄豆芽拔下来清洗干净就好。”
    “好，小童，你哥哥为什么是住在酒店里？”
    “哥哥说因为你。”
    “因为我？为什么？”
    “师傅、哥哥和我都是男的，这里不收未婚女子过夜，哥哥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太晚走山路回酒店。”
    原来是为了送她回酒店....
    晚膳后。
    程安安端着一碟豆干从柴房走出来，发现师傅和傅晓城脸色有点凝重，挨到小童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小童说：“刚才曹二爷家打电话过来。”
    程安安放下豆干。
    曹二爷
    会不会是旺仔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心想着，手机响起。
    是二姨打电话过来。
    还没开口问好，二姨就直接开门见山：“安安，旺仔这几天打过电话给你吗？”
    “没有，昨晚我打他电话是关机，二姨，发生什么事了？”
    “旺仔昨天早上在机场打电话给我，说他要去湘西一趟，急匆匆就挂了，后来电话一直到现在都是关机。”
    程安安疑惑：“老师傅和二爷说他半年内不能远行，他去湘西要做什么呢？”
    “我们也不知道啊。”
    然后电话那边是曹二爷声音，问：“前几天有个陌生女孩到店里，旺仔有和你提起那女孩吗？”
    “没听他提过。”
    旺仔这几天都没有和她联系，微信也回得慢。
    电话那端传来二姨低泣声:“旺仔不会是凶多吉少了吧....”
    程安安想起那晚奇怪的事。
    “对了，叔叔，周一晚上23点左右我打过电话给旺仔，是女的接的。”
    曹二爷急问:“她电话和你说了什么？”
    “电话打过去时，她说旺仔睡着了。
    然后我以为是她是旺仔偷偷交的女朋友，就不好意思打扰她，和她说了2句话就挂了电话。
    她开口说的是普通话，不是我们粤语。”
    “安安谢谢你，三叔过来了，我先挂电话，如果有线索随时联系。”
    “好的，让二姨别太担心。”
    “嗯，再见。”
    电话挂了。
    程安安看着手机发呆，老师傅问：“曹二打过来的”
    “是的。”
    “这事颇有蹊跷。”
    老师傅捋白胡子凝思。
    掐指一算后，起身上楼又正式算了几卦。
    曹家人皆是大凶。
    唯有傅晓城和程安安是大吉。
    看来是冥冥注定的事。
    他人也干预不了天算。
    老师傅拨电话给曹二爷聊了一会。
    半小时后下楼返回厅堂，对傅晓城说：“曹三那边说，监控查到旺仔被人带到湘西后就没了踪影。
    刚才我算了几卦，曹家人是不能出去找儿子的。
    明天你先过湘西一趟，代他们去找旺仔。现在跟我上楼拿些东西，带过去给你师叔。”
    “好的。”
    这事师傅说的很慎重，也许事情确是非比寻常，傅晓城跟师傅进屋。
    程安安尾随后面喊着:“师傅，我也去，让我一起跟着去吧。”
    老师傅停下脚步回头。
    傅晓城也回头，皱眉眯眼，一系列动作连贯，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扫向她。
    只见她双眼晶亮，正气凛然的迎向他的注视。
    她的表情萌蠢，感觉让人觉得颇可笑。
    就似空调房待久了，无故跑出来喊要健身的弱鸡。
    三分钟热度。
    傅晓城不屑一顾，冷呲一声。
    老师傅捋着白胡子两眼转碌碌的看着他们，笑说：“好，有你和晓城一起过去，师傅更放心了，哈哈哈。”
    傅晓城冷眼，瞥了一眼程安安，跟着师傅进屋提了一袋东西出来。
    老师傅给程安安一个锦囊护身符。
    转身拍拍爱徒肩膀道：“一路上好好照顾安安，毫发无损带回来。”
    傅晓城口里应是，心里在撇嘴。
    程安安收起锦囊，暗自窃喜。
    以为师傅会反对她同行，谁知道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至于傅晓城，管他同不同意，反正他是没有话语权的。
    出门在外师傅最大。
    有师傅罩着她。
    一言就把他压到山底下。
    程安安得意的笑了。
    傅晓城心里虽不乐意和程安安一同前往湘西的，但师命难违。
    师傅对他而言是师亦是父，在师傅面前从不拒绝任何一个命令。
    想着一路上，要带这么一个刮躁的女人同行，还要照顾她，更要保护她，这些都让他心里烦躁。
    回酒店路上。
    傅晓城全身散发着北冰洋寒气，板着脸一言不发走在前面。
    程安安也很识相，与他保持安全距离，自动把嘴巴闭紧，不好开口惹他。
    回到房门前。
    正想开口问他机票及行程安排。
    他心情很不爽的大掌一挥，将她挡在走廊上。
    然后扫脸开门进房，直接关门。
    程安安连口都没得开，差点被门板打到，郁闷的回房。
    洗澡正收拾行李，内线响起。
    刚拿起话筒，傅晓城就抛过来一句话：“身份证号码给我订机票。”
    程安安报了号码过去，问他：“明天几点出发？”
    “早上11：30的飞机，9：30出门，早点睡。”
    说完就挂了电话。
    真是，多说一句话会怎样，程安安抱怨。
    第2天，傅晓城提着早餐来敲门。
    程安安推着拉杆箱出来，一起下楼办了退房手续。
    2人乘观光车下山。
    傅晓城在游客中心停车场取了辆吉普，载着程安安前往武当山机场。
    机场停车处。
    打开后备箱拿行李时，傅晓城看着程安安的拉杆箱摇头：“你这箱子直接托寄回家，去湘西需要爬山，只能带背包和几套轻便的换洗衣服，没有衣服的话，到当地再买。”
    在他的监督下，程安安打开箱子快速把衣服放入背包，还有那罐小童给的豆干。
    办完登记手续后。
    坐在侯机厅。
    傅晓城简单向程安安说了一下大概路线：“今天目的地张家界荷花机场，中途需要转机，下午17点30左右到。”
    “好。”
    程安安小本子记录挺勤快。
    傅晓城拿出手机问：“电话号码多少？”
    “1597637****”
    片刻，程安安手机震动。
    傅晓城说：“这是我号码，存一下，微信同号。”
    说完，拿出一本《湖南省高速路及城乡公路网地图集》翻看。
    程安安将号码存入通讯录，通过他的微信好友验证，好奇点开他的朋友圈，看看他平时都发什么内容。
    他的朋友圈比较简洁。
    最近的说说日期是上个月底发的。
    几张蓝天、屋檐的照片，没有文字说明。
    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月1-2条的世界各地地理新闻或海底奇观。
    程安安走马观花的翻完了去年和今年的内容。
    看得昏昏欲睡。
    叹气，失了兴致退出翻看。
    心里也觉得纳闷。
    傅晓城是个不爱聊天的人，花卷一个小屁孩怎么和他聊得那么投机。
    上机后，程安安拿出豆干问：“吃吗？”
    他拿过一块嚼着，眼睛还在看那本地图集。
    程安安斜眼瞄了一会。
    密密麻麻的行车路线，看得晕脑，开口问：“这书在哪里买的？”
    傅晓城翻页，头也不抬的回：“机场书店。”
    “现在导航系统那么发达，看这书.....”
    没等程安安说完……
    他直接打断：“山林洞矿信号随时会受干扰缺失，未必有导航带你出去，走进去，不一定会出得来。”
    “那不是有指南针吗？有地导吧？”
    傅晓城抬颌冷笑：“你是从小看童话故事长大的吧？”
    “当然不是。”
    合上书，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说着：“程安安，这次出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一、你人生地不熟。
    二、山上或许有各种虫蛇，
    三、很多不可预期的意外等着你，
    四、你确定要去吗？”
    丹凤眼这种带着审视的目光直盯着她很不自在。
    心里抗拒他这样的注视。
    觉得全身上下似被看穿。
    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的质疑。
    这些都是她昨晚没有考虑到的现实问题。
    但是想着旺仔是她自小以来最好的朋友，胜似亲哥哥般的存在。
    如今他突然失联，自然是要义勇前往寻人的。
    心里一股劲，他说的问题便也就不是真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