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太会养孩子,应该说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对待他,但尽管如此,姆姆还是长大了——他在养儿院生活,长大,直到成年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被抛弃过,一直以为自己和我们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
“可是年不想瞒着他,当我们因为年龄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年把当年的事都告诉他了。”
“可能是我们的养育方法有问题吧,姆姆比其他的同类孩子更加胆小,他知道真相的时候,沉默了很久,差点哭了。”
“我们以为他会去找他的父母,但是他选择留下来,成为下一任院长。他说,他不想离开养育自己的地方,想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真是个傻孩子,离开养儿院的人就从来没有回来过——可是那是姆姆啊,我曾真心疼爱过的孩子,像我弟弟一样的存在,所以当我老了,渐渐凋零,我又选择回到这里,想陪着他,走完这一生。”
菊婆婆怅然若失地说完,仿佛又重新走过了一次自己的人生,从幼时,到少年,再到成年……然后,落叶归根,她又拄着拐杖回到这里,来陪伴她的弟弟。
艾薇很久没有说话。这个故事太深奥了,她不太明白,但她知道,菊婆婆和年婆婆一定很喜欢院长,就像穆霜和爱兰喜欢她一样。
她咬了咬唇,问道:“菊婆婆,你觉得院长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父母吗?”
菊婆婆便笑起来:“我不知道,我没有父母,没有孩子,我不知道院长老头是怎么想的,但我自己……在小时候的确希望我能有爸爸妈妈。”
长大了,梦就醒了,甚至不敢再做这样的梦。
而当人老了,很多事情都不在乎了,她就渐渐地没再想过这样的事,人生的长途已经跑完了,为什么还要再想这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呢。
“也许,他曾经是想过的吧,”菊婆婆摇着扇子,“所以一直没有离开这里,想着有一天,他的父母能来这里接他。”
艾薇眨眨眼睛:“好深奥哦,我都听不懂。”
菊婆婆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不用懂啦,你一定会拥有宠爱你的父母的——毕竟艾薇这么可爱,哪有人会不喜欢呢?”
她说:“这样吧,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不用想了。”
菊婆婆说,有三个人去投宿,一晚上三十星河币。三个人每个人拿出十星河币凑够了三十星河币,交给了老板。
后来老板说,今天开张优惠只要二十五星河币就够了,让服务生把剩下的五个星河币退给他们。
服务生偷偷藏起了两个星河币,然后,把剩下的三个星河币分给了那三个人,每人分到一个星河币。
这样,一开始每人掏了十个星河币,现在又退回一个,也就是十减一等于九。每人只花了九个星河币,三个人每人九个星河币。
三乘九等于二十七个,再加上服务生藏起来的两个,一共等于二十九个,还有一个星河币去哪里了?
艾薇听得晕乎乎的,果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在思考什么。
菊婆婆笑眯眯地看着蓝天白云,想着先睡一觉,醒来再告诉她正确答案……到时候还能蹭个晚饭,简直完美。
没过一会儿,艾薇突然说:“我知道了!”
艾薇:“这个服务员居然偷藏客人的金钱,一定是被黑暗博士蛊惑了!那个星河币也一定是被藏在服务员身后的宇宙坏蛋拿走了!”
菊婆婆:“……”
无理无据,却十分让人信服。
她无话可说。
……
艾薇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很平静。
悄悄消失的院长又悄悄地出现了。据说他之前是去星网上进修院长课程去了,现在进修完毕,自然就出来了。
星网?
那是什么地方?
艾薇不知道,但是大人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然而她去问那些护工们,他们也只是撇手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现在知道了只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艾薇哼了一声,不肯说就算了,她自己会想办法。
于是她跑去问了菊婆婆。
菊婆婆说,那里只有大人才能进去。
艾薇每天都吃了很多饭,想要让自己快快长大,然后去看看那个星网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还没有儿童大厅里的城堡有意思呢。
某个小朋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艾维哥哥……不,不好啦……”
艾薇纠正她:“路路,都说了不要叫哥哥,要叫我姐姐,或者大姐。”
路路露出很迷茫的表情,随后摇摇头,赶紧说说:“不,不好啦……鲨鲨……鲨鲨……”
艾薇噌的站起来:“鲨鲨怎么了?”
路路还在结巴:“鲨鲨……不舒乎……”
艾薇快要急死了:“鲨鲨现在在哪里!?”
路路:“在,在黄色的……房间……”
艾薇懂了,鲨鲨在儿童医生那里,只有那里的室内装修是黄色的。
她立刻风似的跑过去。
路路被落在身后,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时不时还会摔上一跤,但她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走,想要追上艾维哥哥。
而另一边,艾薇刚破开医务室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鲨鲨鲨鲨鲨鲨鲨鲨……你怎么了!”
一条幼年期的大白鲨躺在占据医务室半边天的水缸里,呈三角形的鱼鳍裸露在空气中,很有威慑力。
艾薇当鬼的时候,被划的地离大海十万八千里远,对于海洋生物的认识全部来自于图册和电视……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电视上见过这条鱼。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呃,好像是在某个恐怖电影里面。
儿童医生尽职尽责地说:“他进入了化形期,最近几个月只能保持这种形态,暂时无法变回人形。”
小鲨鱼睁着豆豆眼,眼里流露出宛如实质的悲伤。
艾薇张大嘴巴:“……”
很快,她平复好心情,开口了。
“鲨鲨不要着急,黎安医生都说了只有几个月,很快你就可以变回来了,没关系的哈,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给你带肉丸和豆豆花……”艾薇伸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皮肤,露出与往常无异的笑容。
鲨鲨:“吼——”
艾薇小手一抖,差点没栽到鱼缸里。
鲨鲨人形时候的吼声软软糯糯,特别可爱,原型么……那就真的是鲨鱼的嘶吼了,特别有威慑力。
鲨鲨:(*)
大姐不爱我了,鲨鲨好可怜,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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