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八年的年初,湖广地区的郧阳府,闯进来一群不速之客,在汉江边上,一个面容微黄,满脸大胡子的大汉用一脸落寞的神态看着江上川流不息的船只。
“驴球子的,额们是不是让左良玉那家伙给玩了?”黄脸大汉对着身旁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阿达,额不太明白?”这两人就是农民起义军八大王张献忠和他的义子张可望。
“额们从陕西到豫北,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进来河南,好象官军一下子就不行了,你感觉到莫有?”张献忠说道。
“是咧,河南的官军根本不敢来围我们,那一段时间攻城拔寨,兄弟们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张可望也想到了。
“按理说,河南这边的人应该一下下就把额们给堵回去啊,额现在想明白了,河南这边的官军,是在放水养鱼啊。”张献忠咬牙切齿的说道。
“阿达,这左良玉也忒阴险哩。”张可望说道。
“咱们好不容易召集了几万兄弟,最后被左二愣子给堵在淮河边上,就额这几百人逃了出来,真是可惜啊。”张献忠痛心疾首的说道。
“阿达您一说,额觉得有问题,额们从豫北好像一路被他们赶到淮河边的,一往别的方向走,肯定会有官兵堵截,但往淮河岸边方向,一路顺顺利利,这一路就算把福王的庄子破了,也没有官兵扑上来,好像他们故意赶着我们走呢。”张可望说道。
“不过打福王的王庄真的很过瘾啊,尤其是汝州那个庄子,那山羊胡管事的小婆姨,可真是细皮嫩肉哩。。。”张可望想着就露出一副猪哥相。
张献忠没搭这个茬,这个张可望啥都可以,就是这好色的毛病吧。。。可是自己不也好那一口?
“那婆姨你没弄死吧?”张献忠问了一句。
“阿达,没舍得弄死!”张可望看张献忠脸色一沉,连忙答道,“在淮河边那一战走失了,不知道又让哪个官兵给糟蹋了,估计最后给杀了扔淮河里了事。”
“没事的,肯定死不了,象那种能生养的女子,官军肯定舍不得弄死,最后被人贩子给卖了。”张献忠说道。
“啊,象那种被好几个人糟蹋过的女子还有人要?”张可望疑惑的说道。
“怎么没有?海外那个大金主什么人不要?尤其是年轻女子能生养,卖的价格比青壮男子还高不少咧,海外拓荒的光棍哪知道这个女子被多人糟蹋过,能有个媳妇给他生儿子过日子就知足了。”张献忠鄙夷的说道,也不知道是鄙夷张可望的封建思想呢还是鄙夷那个可怜女子。
“阿达,您的意思是跟着咱们那几万人都被左二愣子那群官兵给卖了?”张可望连忙问道。
“那还能杀了不成,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张献忠笑道。
“额说官兵们最近跟打了鸡血一样,哪个义军的人稍微多点,官军就像苍蝇一样都围上去了。”张可望吐槽道。
“驴球子的,在淮河边摆额们一道不说,还想把额们往淮河下游驱赶,他左二愣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啊,还好额们趁乱跳了出来,从南阳跑到这个大山沟子里来了,这回该消停点了。”张献忠舒了一口气。
“额知道了,这淮河下游禁止贩卖良家子,这左二愣子就想让额们去淌水,把人搜罗进义军,他们就上来打额们,然后顺利成章的以处理流寇的名义把被俘的义军卖给海外的大金主,左二愣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张可望如梦初醒。
“阿达,额们是不是可以搞一搞这个门路?与其让左二愣子贩卖,不如咱们自己贩卖,把无家的壮丁留下,老弱妇孺都给他卖了。”
“嗯,这个回头咱们爷几个互相商议一下。”张献忠想了想,说道。
张献忠在大山里一路往汉中走去,这一路走村过寨的又裹挟了几千人,但是手里能打的还是那几百老底子。
他在进入汉中后,日子并不好过,大山里太过贫瘠,就算他一路抢过来,能得到的补给物资也有限,加上以前的积累在河南丢得一干二净,这日子过得很清苦。
进入盆地以后,小的村寨没油水,大的村寨打不下,山区民风彪悍,山民动不动以命相搏,而已张献忠现在的军力,一般的县城也打不下来。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忽然有消息传来,说汉江边上的长林镇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看来那个地方很富裕啊。
于是张献忠便率军直往长林镇而去。而长林镇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曹操罗汝才的地盘,是其核心利益所在啊。
罗汝才此时并不在长林镇,他带着一部分的军队正在关中开展业务,不过,这罗汝才的业务也日渐萧条了。
“额日的,这关中的人越来越不好搞哩,而且最近这黄三也不怎么上心了,老说给咱们的价格忒贵。”罗汝才正对着自己的一个手下,外号翻山驴子的一个小头目发牢骚。
“大当家,这关中已经让咱们、神一魁和洪剃头来来回回的梳过好几遍了,而且听说最近河南又闹义军,那帮人贩子都跑去河南了。”翻山驴子说道。
“你个驴球的来说说,咱兄弟这两年也落下不少的家当,这往后该咋办哩?做义军感觉不是长久之计,这帮官老爷,当额们是夜壶,用得着的时候拿出来使使,不用的时候一脚就该踢到床底下去了。”罗汝才最近闲来无事想这个。
“要额说啊,大当家应该在海外置办点产业,买点地什么的,等以后兄弟们不做义军了,都去海外当地主怎样啊?”翻山驴子建议道。
“嗯,这个想法不错,额说你个驴球的,不如让你领些弟兄,给兄弟们跑一趟,给额们也留个后路?”罗汝才说道。
“大当家,小滴可能做不来啊,一直跟着大当家打打杀杀的,突然去干这个,额看二当家去合适。”
“你以为去海外就不用打打杀杀了,二当家额还离不开他,回头做完这一笔,跟二当家好好商议商议。”罗汝才说道。
就在罗汝才在关中谋划义军的后路之时,张献忠的队伍已经慢慢的接近长林镇,不过罗汝才的二当家轰塌天也是老于行伍的,探子一般都放在二十里之外,这就让张献忠的偷袭失去了效果。
原本张献忠让自己的义子张能奇率小股老弟兄潜行进入,但是罗汝才的探子早早的发现了异状,而轰塌天也马上集合了自己的三百多义军,跟张能奇潜行的军队对峙起来。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额们是曹操大当家的义军。”轰塌天看对方的旗号也不是官军,便出言问道。
“额们是八大王的义军,请问曹操大当家在不在?”张能奇回答道。
“你个驴球的,偷偷摸摸想射额们的暗箭,真是不仗义,还好兄弟们点子亮,差点着了你个驴球的道。”轰塌天也不是好相与的,嘴里骂骂咧咧起来。
“你个驴球的,额们还以为这里是官军呢,好好的义军怎么学官兵当起坐地虎来了!”张能奇也不示弱。
“既然知道额们是义军,那你们还不退走干啥咧,还想留你们吃饭啊,你个小驴球的。”轰塌天很是生气。
“你才是个小驴球的,娘的,你们盘踞在这里,肯定跟官军有勾结,额们要进去看看。”张能奇气不过。
“那你个驴球的,过来呀,看爷爷不把你个驴球给摘了。”轰塌天脸一红,被张能奇说道痛处,便大声咒骂道。
没错啊,轰塌天就是勾结官军,还给一群官吏送钱呢。
张能奇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头脑一热就下达了冲锋的命令,这也是有些心理优势,八大王的义军打官军打不过,打乌合之众的义军还不是玩一样。
他带来的义军都是老底子,都是眼光很毒的,对面只有长枪兵和弩手,己方派出刀盾兵,顶着对方的弩箭,然后冲进去用短兵砍杀就是,把这支军杀散了,镇子里的花花世界那不随便抢?
轰塌天的部队也就三百多人,其中长枪兵一百,弩兵一百,还有一百枪弩兵,剩下有二十几个掷弹兵,阵型是一百长枪兵站中间,一百弩手站在长枪兵两侧,一百枪弩兵在后面当预备队。掷弹兵手持购买自大员的小震天雷在阵中游弋。
而张能奇的军队只有二百多人,但都是打老了仗的老营军了,有弓手和刀盾兵,他计划先派出弓手出阵朝对方长枪阵抛射箭支,张献忠的弓手都是以前的边军出身,最次也是陕北的猎户,都是张献忠在陕北转战的时候搜罗的,弓箭用得很好,是难得的技术兵种,这可是八大王军队老底子中的老底子了。
张能奇计划先用弓手抛射,让长枪兵的阵型松动,然后让自己的刀盾兵顶着盾牌,敌方的弩箭肯定对盾牌无效,在长枪兵阵型紊乱的情况下,那就是一边倒的砍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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