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山在东江盘桓了数日,就向毛文龙告辞到了金州,到了之后就向联络点使者放话,并耐心等待着黄台吉的回音。
黄台吉也没让他等多久,约定还是在辽河口,王启山立即乘船前往。
见到黄台吉之后,王启山把社团的条件跟黄台吉提了出来,“现在我社在黑水流域已经有定居点,我们可以以松花江为界,松花江以南地区我们可以不介入。”
黄台吉却没有接这个茬,问道,“贵社那种在海西种植的农作物可否提供给我们?”
王启山稍微思考了一下,“社团高层商议后可以给贵部提供,但是贵部如果在铁岭关以北垦殖的话,我们要求可以进入松花江以南铁岭关以北开展民间贸易,贵部不得阻拦。”
黄台吉也思考了一下,说道“可以,你们可以进入铁岭关以北进行民间贸易,但我们要求可以在松花江以北地区进行垦殖。”
王启山没料到黄台吉的这个要求,他认真想了一下,也是答应了,“贵部可以在松花江以北黑水以南地区垦殖,不过黑水以北就不必要了,那边太寒冷,就算是我们的这种作物,在那边也没有产量。但这个区域军事力量不能进入,我们也承诺军事力量不进入松花江以南地区。还有,东面以乌苏里江、白山一线为界,此线以东是我们的势力范围。”
黄台吉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接下来是商量移民的事情,王启山首先说道,“我方同意以食品换移民的方案,具体为一两银子的食品换一名移民,”然后把移民的比例说给黄台吉听。
黄台吉也是很惊讶,这群人连老人小孩都要,“哦,贵社倒是仁义,这老弱移民也算在其内啊?”
王启山说,“鄙社也是我华夏故民,不忍移民骨肉离散,如果只要青壮,这些老弱只得冻饿而死啊,所以我们要提出比例,就是要多数完整家庭移民,对贵部而言,也是善举啊!”
黄台吉一拱手,“佩服之至啊,不过一两银子的食品太少,不足以让我领地子民躲过难关,必须以一石粮食交换一名移民。”
王启山道,“我们现在在辽东的官价就是一两银子一个人的劳务费,一石粮食得二两多银子,这还是现在,往后的价格还要涨。”王启山说出他的为难,因为他知道,辽东在接下来的日子粮食会飞涨,有些年份购粮的价格达到20几两银子换一石粮食。
“不知贵部能给我们换多少移民,我也得预算一下!”
“至少50万人!”黄台吉说道,“未来三年,至少50万。”
“这样,今年只能交易10万人,明年,后年各20万,一石也可以,但是六成是这种番薯仔。”王启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土豆说道,“再多我们也提供不了,这么多粮食从哪里也不好弄。”
“今年必须交易15万,要不今年冬季这些人该饿死了,”黄台吉现在也是着急,虽然他爹觉得无所谓,饿死也就饿死了,搞不好为了不让他们闹事,直接杀一部分都行,但黄台吉觉得那样不妥,搞得人心惶惶的只能让自己内部难受。
王启山沉吟一下,估摸着十五万人差不多,也就同意了,“好,就按照贝勒的意思办,咱们在哪里交易,就在这辽河口么?”
“辽河口不行,得深入辽河五十里,我们在那里建立一座水寨,从上游用小船把移民运到那座水寨,就在那里交割吧!”黄台吉说。
黄台吉有一个小心思,辽河口经常有明朝水师过来窥探,如果让明朝朝廷得知此事,只怕又是一场波澜。
但此时王启山也顾不得了,就算不在辽河口,这50万人从辽东大规模离开,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漏,到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以“人道主义”高度来占领道德制高点了。
当下也制定了方案,第一是躲,在明军来巡视的时候就撤走,第二就是伪装,挂高丽或西洋旗号,能糊弄一时是一时,最后也只能祭出大招,有钱能使磨推鬼,好多走私船都是这么干的,不同的是这个走私规模有点大而已。
今年拉走15万人,就算是到封冻前有200天,平均每天就要拉走750人,一艘船拼命装,也只能装200人,一天得三四条船呢,赶上紧张,一天十几条都有可能,这么大的规模,只能糊弄一天是一天了。
王启山和黄台吉商议好协议,便回到金州,安排齐金宝赶紧调一批高丽船员过来,同时通过崔佳仁和孔乙成招募一批高丽海商,让他们来做这个走私的活。
其实,目前的明朝对辽东的封锁是很严的,要不接下几年的辽东饥荒也不会那么严重,基本上从海路断绝了建州部的贸易来源。
不过以明朝下层军官的尿性,花钱办事还是可行的,社团也不想跟明朝冲突,影响大计。要不是这50万移民太诱人,社团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
在金州交代完工作,王启山跟船就去了白翎堡,他将在白翎堡坐镇操办这次任务。在船上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也在深思,“我TM将来在史书上肯定要留下一笔,不知道是因为拯救百姓而流芳百世,还是因为沟通鞑虏而遗臭万年呢。”想完,好一阵惆怅。。。
王启山到达白翎堡时,恰逢李永华指挥的“明珠号”在白翎堡装载移民,王启山看见明珠号,心情立即好转起来。
“赵鑫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我梦寐以求的大盖伦,谁知这就实现了,而且这大家伙比盖伦可漂亮啊!”
“这个大胖妹子,别看她大个,跑起来可轻盈了,简直是骑在海浪上跑啊,别提多爽了。”李永华一付猪哥的样子。
这次从大员过来,他拉来了400吨土豆,现在已经入库了,正在装载移民回大员。
“还有,上次进行齐射实验时,一侧十门大炮猛然打响,那动静,简直就是惊天动地,那感觉。。。啧啧啧”,李永华故意气王启山。
不过王启山还是没有搭理他,“咱们社团的力量越来越强了,自己强了才有安全感,有这个巨舰,我们就会有上台面的机会啊。”
他是真想开着这个巨舰,去辽东湾里溜达一圈,震慑一下各方势力,不过,社团还不允许,还要韬光养晦呢。
“我来的时候,司马谦那家伙,带着福船队,从安南岘港一船又一船的往淡江装稻谷,那边稻谷才合12银元一吨,真是便宜啊,可惜的是,船不能装什么货物过去交换,只能带现银去买,”李永华说起安南买粮的事。
“空船过去确实有点可惜,他们那边咱们没有什么可卖的东西么?”王启山问道。
“安南那边气候炎热,出产众多,我们主营的毛皮,铁器工业品,还有腌制肉类等,那边的需求量太小,形不成大宗贸易,最近跟安南还是因为驱瘴丸的销售才不至于出现大的逆差。”李永华说道,“不过最近可能有一个突破,上次司马谦在岘港用驱瘴丸救了一个患疟疾的葡萄牙人,这个葡萄牙人帮忙联系了一些业务,社团可以从东海区域装一些丝、茶和瓷器等传统贸易品去岘港卖给葡萄牙在岘港的商站,虽然赚不多,但好歹能贴补一些费用,而且,葡萄牙人对驱瘴丸非常感兴趣,已经计划大量采购,去印度和东南非洲销售。”
“还有一个消息。去年冬季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又去了淡江港,赵鑫给他下了购买稻谷的订单,他们正愁没有货物从南洋来大员,荷兰代表说从爪哇购买稻谷运过来,差不多到淡江港的价格是一吨30银元吧,赵鑫也认可了,”李永华继续说。
王启山问道,“他们能拉过来多少呢,荷兰人跑这条航线的船不多吧?”
“也就是五条船,装1000吨,利用装香料的空隙装点粮食,到淡江卸下粮食,装上生丝、茶和红糖,再购买点大员鹿皮贩卖到日本”,李永华说。
“哦,现在淡江港能买到生丝、茶叶了?”王启山问道。
“那还不是社团规定,所有毛皮全部在淡江港集散,而且必须用马元交易,而江南的毛皮商人没有马元,所以就从大陆运来生丝、茶叶、瓷器等物贩卖,卖得马元然后再买毛皮回去。”李永华兴致勃勃的说道。“淡江港今年开春以来变得格外热闹,熙熙攘攘的。”
“啊,淡江港发展成这样了,这是要成为东南亚贸易中心的趋势啊。”王启山啧啧称奇。
“可能不光是贸易中心,以后还可能是物流中心,贸易船队还向商人出售运输船的多余舱位,还有北海钞行在大员投资了北海保险公司,承接海运保险,明年吧,荷兰商务代表说要购买北海保险公司的航运险,现在北海保险的人正在评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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