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正满心里赞叹眼前的晴雯生得貌美无双,冷不防就被人家发现了。
也是贾琮惨了点儿,满脸都是伤不说,身上的衣服还又旧又破,比贾府下人还显得得寒碜,也怪不得晴雯一眼之下就误认为他是贾府外院儿伺候人的小厮。
只见她竖起眉头、立起一对俏丽的桃花眼,大声呵斥:“喂,你这小子好不知礼,怎么就敢随便跑到内院儿里来啦,这儿可是你能来的?你快点儿出去,小心我立刻叫人来打折了你的腿!”
贾琮见晴雯脾气如此火爆,登时吓了一大跳,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气:这小丫头仗着自己漂亮,得主子的意,活生生给宠上了天,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估摸着她看自己穿得差,肯定是把自己当成伺候人的小厮了。可即便自己当真是个小厮,那也不用这么凶巴巴的吧?
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呢!谁又能比谁高贵点儿怎么的。
不过说心里话,美人就是美人,就连发起脾气来都看着那么的……可爱。
旁边那个女孩儿,听晴雯叫她“翠缕”,那一定就是红楼梦里的史大姑娘、史湘云身边的首席丫鬟了。
翠缕见晴雯突然暴起,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急忙站起身来拉她,小声儿劝道:“晴雯,你白和他生什么气,或许人家是走错了路,要不然就是有要紧的事儿也说不定,不如先问问看。”
晴雯听了却只撇撇嘴,满脸不屑道:“你瞧这小子贼眉鼠眼的,还躲在这里偷听咱们说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回了二奶奶,赶紧撵了他出去是正经,咱们府里哪儿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奴才。”
贾琮听了晴雯这么一说,忍不住更是有气,只想着好好教训她一顿。
原来这个晴雯出生贫苦,小小的年纪就被亲生爹娘给卖了。买她的人正是贾府的老奴,赖大家的。
晴雯天生丽质,那时候虽然才五六岁年纪,可也是美貌可人。赖大家的一眼就看中了她的相貌,花了几十两银子把她买回了家去。
伺候了贾母半辈子,她自然知道太太喜欢美人儿,就跟喜欢精美的瓷器字画一般。她打冷眼儿看去,贾府里大大小小几百个丫鬟,居然没有一个及得上这个小晴雯容貌出挑、性情伶俐。
因此她极是看重这个漂亮得出奇的小姑娘,很是花了不少钱钱在她身上,又亲自调教了许久,把贾府里的规矩一一教给晴雯,这才时不时领着这个小丫头就往贾府里去,有事没事都要在贾母跟前晃荡几圈。
果不出她所料,贾母一打眼就看上了晴雯:这小丫头模样儿之好自不必说,更难得的是伶牙俐齿,每一句话都能哄得贾母开心。
老太太早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历经过无数风浪,早就活成了人精,赖大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怎么会不明白?因此便随了她的心意,把小晴雯要在了身边。
小晴雯自来到贾府以后,每日更是打叠起百倍的精神讨好贾母,哄得老人家对她宠爱无比。
在这位老太太眼里,宝玉就是她的命根子、眼珠子,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就想着宝玉,因此没多久便把晴雯赏给了宝玉。
依着老太太的意思,宝玉现在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也就三两年的功夫就能懂人事儿了,自然要先备一个自己看得上的房里人。
老太太这意思全贾府都明白,晴雯千伶百俐的,怎么会不懂?
她就是宝玉的首席姨太太!
况且她还是贾母亲自挑选的,后台够硬,自身条件又够出色,再加上宝玉也是待她如同珍宝,时间一长这丫头就越发自高自大起来,自以为余生无虞,眼里再也放不下别人了。
这一次,她见贾琮寒酸,当即就冷言冷语呵斥起来。
晴雯虽说在贾府里活了好几年,也听说贾府里有贾琮这一号不招人待见的主子,但从来也没有见过。
即便是偶然见过,但以贾琮在贾府里的地位,晴雯自然不会在意,自然也就认不出眼前这褴褛少年居然就是贾琮,还以为不过是府里寻常的下人。
她对不得志的主子尚且如此,更别说寻常小厮了。
因此,一见到贾琮站在凉亭下,当即发飙就要撵人,口里威胁不断。
贾琮心里有气,冷冷看了晴雯一眼,冷哼一声道:“喂,你谁呀,怎么这么大的口气,一开口就要撵人!难道你是迎春小姐?要么就是探春、惜春小姐?”
晴雯闻言一愣,见眼前这一身寒碜的小厮居然还敢顶嘴,当即更是怒火冲天,扯嗓子骂道:“你管我是谁,横竖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滚出去,不然我立即叫人来打折你的狗腿!”
贾琮哼了一声,瞪了她一眼,冷声道:“姐姐,你这又图的什么,咱们不过都是伺候人的人罢了,你凶什么。再说,你也不问问我是谁,也不问我来做什么,平白就要撵人打人,你好大的架子,我看就是府里的太太奶奶小姐们都没你这么厉害,怪不得咱们太太死活看不上你,你比袭人姐姐可差远了!”
合府皆知宝玉的亲娘、王夫人,打眼瞧不上晴雯,反倒是对不如晴雯漂亮伶俐的袭人颇为看重。
这是晴雯的心病,她本来日日为此烦恼不忿,贾琮这话又锥心刺骨,她一听顿时就爆了,冲过来抬手就打,嘴里骂道:“你是哪里钻出来的臭要饭花子,好不知天高地厚,等我先教了你,再把你撵出府去!”
贾琮见她冲了过来,心里暗暗坏笑,身子急忙向旁边一闪,底下却偷偷伸出脚下绊子。
晴雯怒气上头,哪儿能注意到贾琮使诈,一个趔趄就被绊倒在地上。还不等她站起身,贾琮早就一屁股坐在她身上,抬手就是一顿巴掌。
晴雯这一下摔得头昏脑胀,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便感觉自己身上被人狠狠拧了几下,疼痛难忍。
她这下子又气又痛又羞臊,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直等贾琮又掐了她几把,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吃了大亏,登时惊天动地般大骂着拼命挣扎起来。只是她嘴里虽然凶得很,但哪能有贾琮的力气大,说什么也挣扎不脱。
贾琮趁机又轻轻拧了几把,得意道:“你凶,你凶,你再敢凶,我可当真使劲儿了……”
晴雯哭嚎着挣扎了半天,可始终是被贾琮压得死死的,她哪儿吃过这么大的亏,顿时疯了一样哭骂起来。
贾琮见她还是不肯认怂,眼珠儿一转便威胁道:“好,算你嘴巴厉害,我骂不过你。咱们俩今天就来个鱼死网破,我豁出去命也不要了,现在就打你屁股!”
这话一说,晴雯顿时吓得小脸儿惨白,一声也不敢吭了:她要是当真被这小子打了屁股,那可是死一百次也洗不清白了。
翠缕在一边儿早就看傻了,瞪着大眼死盯着闹在一起的两个人说不出话来:贾府第一美丫鬟晴雯,被一个臭小子压在地上狂揍,这……这……这该怎么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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