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苏欢宝和苏谦很有礼貌的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嫌弃,可是齐之墨心里却总有种难堪,好在他们没有说破,他还维持了表面上的尊严。
然而在说女娃那一声大喊之后,他的自尊,他的脸面,顷刻间碎了满地,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近乎落荒而逃的离开了那间屋子。
“我去看看。”
气氛有些凝滞,苏欢宝轻轻的点了下头,苏谦也尴尬的搔搔头,等到齐之墨出去后,苏欢宝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说我不来,你非要我来,有没有想过你的朋友会因此而尴尬。”
苏谦现在知道错了,他也只是高兴,甚至还为了给他们找些机会彼此熟识,可他没想到这一层。
女娃的嗓门很大,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给齐家人带来了尴尬,“婶子,我见外头有辆大马车,家里来了客人吗?”
虽然齐之墨没有翻脸,可知子莫若母,白氏知道大儿子最在乎的就是脸面了,可眼前的女娃是村长家的孙女,如今又是他们主动去人家借东西的,“是你之墨大哥的学堂里的朋友,素枝你快进屋吧。”
吴素枝在家里极为受宠,这也造就了她不怎么会看人脸色行事,毕竟家里什么好东西都是可着她来的。
“之墨哥,生辰快乐。”吴素枝把面袋子递给了白氏后,又从兜里拿出了两个鸡蛋来,硬塞给齐之墨,“这是我娘早上煮的,要是知道你生辰,我就让她多煮一些了。”
白氏想着日后还要靠着村长家过活,便热络的拉着吴素枝道:“素枝你来的正好,屋子里头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姑娘,正好你去作陪,待会就在婶子家吃饭,一起乐呵乐呵。”
吴素枝也不见外,朗声道:“好啊,我本里就想着分一碗之墨哥的长寿面来着。”
“家里来了客人,恰好白面吃完了,他们还要赶回去,出去买来不及,等明天我买了就还给你。”白氏大声道,她想着尽可能的帮儿子找回些面子。
可偏偏吴素枝不明白这些,摆手道:“婶子,不用还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的走进屋子里,好奇的问道:“学堂里不都是男娃吗?怎么还有个女娃娃呢?”
白氏深深的看了眼齐之墨,无可奈何对着他摇摇头,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吧。”
齐之墨深吸了一口气,摇着头,硬着头皮往里走。
只是现在他没有任何心情回答吴素枝的话了,白氏只能作答,“是他朋友的小姑姑,遇见了就来了。”
“哦,这样啊。”
吴素枝想着乡下丫头嘛,就那样呗,还能跟她村长孙女比吗?
此时此刻她盲目的自信让她忽略了门口停着的大马车。
当她大力的撩开门帘,映入眼帘的是苏欢宝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的时候,她整个微微一顿,明显看的出她很意外,然后又猛地回头看向齐之墨。
可惜齐之墨这会让儿低着头,即便眼角的余光看到她在看自己了,也不想有任何的回应。
到底是个小姑娘,藏不住情绪,双眼里的嫉妒就那么外露着,她才是这个村子里最娇俏的姑娘,可是在苏欢宝跟前,她总觉得暗淡了许多似的。
她的皮肤已经算是白的了,毕竟她不用像别人那样干粗活,还有香膏可以擦,然而这种白在苏欢宝跟前一比,却显得粗糙暗淡。
吴素枝清了清嗓子,努力的昂着下巴,不失自己的威风,“你该不会就是那个给之墨哥哥银子尚学堂的那个人吧?”
苏欢宝不知道小女娃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哪壶不开提哪壶,齐之墨明显很爱面子,不想提这些,可她还当着人家的面提。
她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不是给,是借,等之墨有钱了,是要还给我的。”
不是借,不是施舍,不是站在高处盛气凌人的俯瞰,而是站在同一高度的有借有还。
苏欢宝尽自己的努力保全着齐之墨的面子和尊严。
吴素枝自然不懂这些,扭过头看了眼脸色刚刚有些好转的齐之墨,傲娇的道:“那就好,之墨哥很快就会还给你的,之墨哥,我都跟爷爷说好了,他会给我银子,然后供你去读书的。”
“不用。”齐之墨果断的拒绝。
吴素枝有那么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她上前试图拉着齐之墨的手,却被他躲开了,“之墨哥,你放心,那些银子我白给你,不要你还的。”
苏欢宝猜测,这个小姑娘,大抵是对齐之墨有些好感,可是却一点都不了解齐之墨,像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受的了这般的施舍。
“我跟欢宝姑娘说好了,有借有还,怎好白白要你们家的银子。”
白氏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也怕真的闹僵了,赶紧走了进来,看看有些尴尬的几人,“之墨,你过来帮我弄些柴,苏姑娘,再等等啊,很快就好了。”
苏欢宝点了下头,她也知道吴素枝的咄咄逼人是冲着自己,“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去厨房里帮忙吧,这样也能快些。”
白氏看了看苏欢宝一身干净的新衣,略微有些犹豫,她知道苏欢宝做菜好吃,毕竟儿子从苏家回来后,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了,“都是些粗活……”
“没关系的,我在家也经常帮我娘做饭。”
苏谦跟着道:“伯母,我小姑姑做饭又好吃又快。”
在苏谦的推波助澜下,白氏为难的点了下头,她也觉得再让这两个小姑娘待在一个屋子,怕是闹的更僵,左不过就见这么一面,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吴素枝是家里的独女,爹娘哪里舍得让她干活呢,“婶子,我也想帮您,可是您知道的,我娘从来不让我做活,我还是陪之墨哥聊天吧。”
“不用不用,厨房小,容不下那么多人,你坐着吧。”
白氏也没打算让苏欢宝真的干活,弄脏了衣裙就不好了,就是想让两个姑娘分开而已,但她没想到,苏欢宝撸起袖子,竟然真的和起面来,动作熟练,甚至对于她逼仄的小厨房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
她看着苏欢宝忙碌的背影,感叹道:多好的姑娘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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