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麟纪》第十八章 前尘往事（4）

    “银麟军一直跟你娘打了三年，九黎初建，正需要赫赫战功以震天下，那时候十万人在都江堰下被淹了三万多，龙颜震怒，命你爹尽快攻下蜀地。”
    “攻不下来，能攻下来用不了三年那么久。”
    “对。”
    解同道：“不过后面却好了起来，蜀地军队虽然再不断有动作，但到底是好的。你娘约你爹见面，你爹就去了。”
    “不是不死不休吗，为什么又要见面，怎么见的？”萧让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无厘头，胆子得多大才能有那种想法。
    “你娘叫人传来文书，单独约你爹。”
    “文书在哪？”
    “这个都是你爹随身保管。”
    ……
    “那他们后来见了吗？”
    “见了。”
    “见了后又打了两年？”
    “后面倒是没打多少次，自从那之后，蜀地军队只走不战，即便相互之间遇到，也都是蜀地小股势力，中间你娘又来了几封书信，你爹也是应约了，没想着这一拖就又是两年。”
    “拖着不打是什么意思，九黎既然初建，铁定要不少战绩来巩固。”
    解同点了点头，道：“天启11年底，你爹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什么？”
    “你爹要娶你娘。”
    萧让一愣，怎么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问解同：“你们知道事情原委吗？”
    “这个倒是不知，我们第一次正儿八经见你娘就是你爹骑着马去赴约，带回来了你娘，后来想想，应该是前几年就开始化解，两人早已相互钦佩。”
    “这能同意吗？”
    “王上震怒，你爹一心要娶你娘，最后两人打起来。”
    “将军和皇帝打架？”
    “嗯。”
    “谁赢了？”
    “你爹。”
    “……”
    萧让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话题，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在现代都不好使，何况这里。
    “王上要撤你爹的职，祭祀大人出面保你爹，最后王上跟你爹说了什么大家不知道，就从那之后，无论怎么样，打赢就是屠杀，从不留活口。”
    “那最后在一起了吗？”
    “在，不过没举行嫁娶之礼，你爹后来攻向晚原，打雷凌族，灭冰族，过了燕丘打青州，青州三月前才拿下来，从不留活口。”
    “所以银月城是蜀地之后的十几年唯一一个留活口的地方？”
    “是。”
    萧让现在算是明白了，如果银麟军真要留活口，以前就不会屠杀，这么多人能劝都没劝动，而因为他的到来，他这个父亲居然主动留了活口。
    这大概也是一个中年人的无奈之举，说不定没有自己出现的话，他会带着银麟军继续死磕，银月城再难打也到底没有外援，银麟军打得再辛苦到底还是有资源的。
    无论老爹怎么得罪九黎那边，到底还有个镇国大将军的名衔挂着，不至于突然出个别的问题。
    不过现在的问题也比较大，就算自己能劝动他，这里也不是一个好地方，修生养息可能不是那么好，除非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变动，不然真不打以后，这里就会成为一个越来越小越来越缺钱存在感的地方。
    萧让想得头疼，这时解同拨弄着火盆，起身把火盆短了出去，外面风比较大，碳火燃烧后的白灰吹得到处都是。解同清理了余烬，又加了些干柴，这才进来。
    木材燃烧特有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萧让挺头疼的。
    现在他的身份其实就是个出生了一个月不到的婴儿，真没想到刚离开了一个世界，现在居然顶着一个婴儿的身份在这里出谋划策，好在这里的人并不是在现代，自己在他们眼里应该属于神童一类。
    中午的时候萧战和莫飞没回来，解同就去外面拿了食物回来，问萧让要吃什么，萧让想了想说粥。
    很快两人就再次喝着两碗粥，萧让现在的身体并不能做到，于是解同抱着他一边说一边喂，等解同喂完的时候，萧让已经感觉很累，解同把他放床上，不多时萧让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萧让看到了一片海，天空上万里无云，海面碧蓝如镜，萧让想走一走，没走动，于是只能看着海面，海面连一条鱼都没有，但萧让感觉海面下有什么东西，却又看不清。
    ……
    醒来的时候门外有人说话，看天似乎已经黑了，外面有人在拖着什么东西，远一点有类似宰牲畜的声音，还有痛呼声。
    碳火已经又加过了，看样子才没加多久，萧让正想喊人，萧战掀开门就进来了，看到萧让醒了放下手里的柴就走过去。
    “让儿醒了？”
    “嗯。”
    这一觉没睡太好，做的梦有些奇怪，除了一片大海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总有一种醒着的感觉。
    “今天去山里看了看，走了半天都没看到什么东西，我先提前回来了，打了条小鹿，你吃吗？”
    “吃粥吧。”
    “嗯。”
    萧战又出去了，他这时候衣甲还没卸，还有些雪在上面。
    萧让想着怎么开口，这种事情总是不好说。
    没过多久，解同又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萧让认识，就是莫小白，前几天一直没看到，这时候倒是看到了，脸色发紫，应该是前几天冻伤的，现在上了药，看起来好了很多。
    很快粥来了，众人开始吃饭，萧战依旧喂萧让吃饭，萧让这时候有心事，吃得慢了些，萧战一边吹一边喂，这时候也发现了。
    “让儿你怎么了？”
    “爹你以后能不能不打了，先就呆在银月城这里，以后的事情再想办法。”
    “好。”
    萧战答应得很快，让萧让有些愣住，本来准备好的言辞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今天听了一天故事，念着这个老爹比较倔，没成想居然一下就答应了。
    “你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萧让问。
    “再怎么打，也得过了这个冬天再说，九黎的命令一直在下来，这段时间稍微少些。”
    萧战抬头看着给莫小白喂饭的解同：“奏折你先回一下，这事你擅长，你先操持着。”
    “好。”
    萧让算是听出来了，原来是暂时的。
    不过暂时总比没有好，原本还担心他会一直想着打，没成想一句话的事情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