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战歌》12、虎狼斗

    随着说话声，又有一人慢慢上了山顶。这是一个三十四五的中年壮汉，脸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使他的相貌显得颇为狰狞可怖。
    正往项、沙头上套布袋的两人停了下来，柯达亮也转身望着来人，喝道：“阁下何人？插手我萨满教的事，可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吗？”
    那“刀疤脸”又是“嘎”地一声，道：“荷，他妈的，好大的威风啊！老子真是吓得发抖啊！”
    说着话，他的身子还真的抖了一下，不过随着他身子的抖动，沉沉的暮色中突然有惨白色晕光亮起，一条盘起的灰色大蛇出现在他的头顶。
    这是一条巨大的火蛇，通体长约一丈五六，三四寸粗，盘在“刀疤脸”头顶上方尺许处，蛇头昂着，蛇身上此一处彼一处，不往有灰白色的火苗冒起，全身上下散发着灰白色的晕光。虽然光线不强，但由于体型大，将神殿前的这片地面都照得亮了许多。
    火蛇甫一出现，便如一道灰白色闪电，挟着“烈烈”的燃烧微响，“倏”地向柯达亮蹿了过来，蛇身的颜色也迅速变得越来越亮。
    柯达亮沉声大喝：“见深、见济，缠住他；见始、见治，‘纵横大法’！”
    沉喝声中，他的周身紫光闪现，突然一张紫网将他全身上下紧紧罩住，这是一张藤网，项前认得就是智化曾经用来缠住自己的那种藤网。同时那火蛇已经扑了过来，略为刺眼的惨白色的光芒略为一闪间，已经从上到下将柯达亮连那张藤网缠住。
    “轰！”
    响声虽不大但却显得有些低沉，伴随着响声，藤网与火蛇同时爆开，柯达亮身周骤然间紫、白两色光芒向四下迸射，在沉沉的暮色中显得有些刺眼。
    光芒一闪即逝，柯达亮却变得犹如刚刚从火场中穿过一样，头发卷曲凌乱，衣服被烧了好几个洞，全身上下都在冒烟。
    二人的这一招交换，明显的是柯达亮没有完全防住对方火蛇的进攻，吃了不小的亏。柯达亮是四级中位魂师，那这个突如其来的“刀疤脸”，就至少应该是四级上位或五级魂师。
    但柯达亮却丝毫不停地立即纵身跃起，于半空中拔出腰间短刀，向那“刀疤脸”当头劈了过去。同时与他一起来的四人中的两个，也拔刀在手，分从左右向“刀疤脸”逼上。“刀疤脸”也拔出腰间长刀相迎。
    但原本准备用布袋将项、沙装起的那两人，却是扔下袋子，突然跳起了舞，竟是对近在咫尺的激烈厮杀不管不顾！
    看二人的动作，以及那专注的神情，与老家伙白天时给人治病时所跳的巫术颇为相象。
    项前大为诧异：这是搞什么？
    就在项前稍一愣神间，柯达亮三人已经与“刀疤脸”激烈地斗在了一起。
    三人这时的相斗，主要是以长、短刀互相劈、扫、勾、挑，就如前世武侠小说中的江湖拼斗，只间或夹杂些刀片、紫藤、水箭、火球等。
    项前拥有赫连天的记忆，倒也知道这就是修魂大陆魂师间相斗的基本形式。
    魂技虽然厉害，杀伤力强，但却颇为消耗魂力。一味地使用魂技攻防，既显得死板缺少灵活性，达不到应有的效果，也会很快地把魂力耗尽，反不如这样魂技、武技有效结合，使二者的杀伤力都达到最大化。
    从双方相斗的情形看来，柯达亮三人联手，竟然还不如“刀疤脸”一人。这也难怪，“刀疤脸”和柯达亮是中等魂师，另两个萨满却只是初等魂师，等级的巨大差距，使两人在拼斗中本就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柯达亮实际上与孤身一人跟“刀疤脸”相斗差不了多少。
    柯达亮三人的主要目的明显地是防止“刀疤脸”冲过来，每当他觑个空档往这边冲时，柯达亮三人就以两败俱伤的方式拼命将他拦住。
    对这个“刀疤脸”，由于旁边的沙灵儿表示也不认识，项前可不敢自作多情地把他当作是救星，他的目的极可能与柯达亮等人一样，也是为了“炼魂令”而来。因此，项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双方的两败俱伤上。
    这并非没有可能。
    激斗之中，由于实力不及，柯达亮三人每人都被“刀疤脸”的长刀划中了好几次，柯达亮还中了“刀疤脸”的两颗火球，三人的形势已是岌岌可危；但“刀疤脸”面对三人两败俱伤的打法，也已是遍体鳞伤，激战中他怒吼连连，脸色愈显狰狞。
    再稍稍地留意一下这边跳舞的两个萨满，他们的动作虽然也是虎形、狼形、蛇形等，但似乎又与白天老家伙所跳的有所不同。
    对二人究竟搞什么怪，项前却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理会，只是注意着“刀疤脸”和柯达亮四人，期盼着四人真的能够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或是能够缠斗得久一些，直到老家伙回来。
    老家伙至少也是尊级高手，只要能及时赶回来，就能秋风扫落叶一般，把这些人全都收拾了。
    但对于老家伙，项前也是颇为担忧：他即使真的及时赶回，但若从双方的争斗中，知道了自己的短剑可能就是“炼魂令”，会不会也起贪婪之心？
    按理说，现在柯达亮三人与“刀疤脸”激斗正酣，另两人又似乎只在专心跳舞，项前和沙灵儿应该想办法乘机逃走。但两人白天时早就在山顶周遭走过了，这小山顶四面峭壁，只有一条上来的小路，但“刀疤脸”四人却偏偏在出口附近缠斗，以项、沙二人的情况，也不用“刀疤脸”等专门针对他们出手，单单那不时乱飞的刀片、水箭、火球等，就已让两人无法应付。
    就在项前忐忑不安地注视下，“刀疤脸”的那条火蛇突又出现，这次甫一出现就是亮得刺眼，先是作势向柯达亮缠去，但又突然化为较小的三条，分袭三人。
    在三人穷于应付时，“刀疤脸”这次终于从三人的包围中冲了过来，倏突间便逼近了项、沙二人前面兀自正在狂舞的两个萨满。
    见双方这么快就打破了僵持，项前一缕失望刚刚升起，两个萨满狂舞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左侧那人“嗷”地一声怪叫，挥拳向“刀疤脸”当胸击了过去。
    “刀疤脸”似乎对他的攻击不甚在意，挥右掌向他斜推过去，看样子是打算化解他的进攻的同时将他逼开，以便尽快地冲破二人的阻挡。
    这也难怪，以“刀疤脸”中等的修为，阻挡他的这个三级修为的萨满根本就不值一提。就连项前也是这种感觉。
    “呯！”
    出乎项前的意料，这萨满的拳头竟是力道大得出奇，撞上“刀疤脸”的手掌后，似乎没受到任何的阻挡，又压着“刀疤脸”的手掌撞上他的右胸。“刀疤脸”竟被撞得离地而起，直向后飞去。
    紧接着，两个萨满各自手臂抖动，左侧这个萨满手中出现了一根长长的、比胳膊略细一些的紫藤，右侧那人则是打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石鼓，就是几天前项前曾经见过的、辛大姑曾经打出过的那样的石鼓。紫藤和石鼓几乎同时向“刀疤脸”攻了过去。
    “刀疤脸”凌空飞出两三丈，刚刚越过了柯达亮三人，紫藤已夭矫如龙地向他抽到。“刀疤脸”的火蛇再次出现，但这次只有半丈长，却有水桶般粗细，挡在他的身前。紫藤抽中火蛇，紫光、白光齐闪之后，紫藤、火蛇全都消失不见。
    但石鼓却又向“刀疤脸”攻到，“轰”地一下撞在他的身上。
    “刀疤脸”身子加速向山下飞去，转眼不见，只余刺耳的惨叫声渐远渐小。
    “快快，”未待项前回过神来，那柯达亮已是连声催促其他四人：“快一些，那个老家伙就要回来了！”
    就在项前的阵阵绝望中，那两个曾经跳过舞的萨满又捡起布袋，凑过来向他和沙灵儿罩下。
    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任何挣扎反抗不仅徒劳，反而会招来苦头吃，还不如老实一些，沙灵儿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因此二人只是无奈而又绝望地对视一眼，任由对方的布袋套下。
    接下来，二人被连袋提起，直奔山下。
    项前两眼黑蒙蒙一片，只觉得被提起奔了好一阵，听到“哗哗”的激流声，然后似乎是跳上了一条船，被放到了船板上。
    但听得耳边激流声一直响个不停，项前觉得船行速度极快，又极是颠簸，估计着应该是顺着一条落差不小的急流奔涌而下。
    至少两三个时辰之后，船终于靠了岸，项前觉得又被提起，高低起伏地奔行了好一阵，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透过布袋可以看到隐隐的亮光，又听到有对话声响起，皆是“拿到了？”“捉住了？”之类的询问。
    不久又听到开门声，大概是进了一间屋子，被“呯”地一声扔在地面。旁边又有轻轻的“嗯哼”声响起，应该是沙灵儿也被带进了这间屋子，被摔得低叫。
    只听得脚步声去了又来，接着布袋被打开摘下，项前看到自己置身于一个山洞中。山洞颇为宽敝，略呈圆形，有门有窗，似个窑洞一般。洞的四壁燃着十多技巨大的油烛，将洞内照得亮晃晃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