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事。
这两天周大哥他们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周勋和覃晓雯的事,但我一直在刻意回避,周大哥他们大约也知道我的心情,所以也没向我提起。
原来那个叫覃晓雯的女孩子,是周勋的救命恩人。
虽然周勋和她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孩子不是周勋的,两人也没有结婚,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断掉的。
更何况周勋刚刚也说了,他是计划娶覃晓雯的。
虽然他没有明说覃晓雯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大致能猜得出来,或许覃晓雯被其他男人侮辱了,但是覃晓雯不知情,以为孩子是周勋的……
这样一来,周勋只能负责,否则让覃晓雯知道真相的话,覃晓雯一定会崩溃。
我默默地想了一圈,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周勋除了选择覃晓雯,似乎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勋望着我,轻声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尽量处理好这些事。”
他这算是表明了他愿意解决事情的态度,在他失忆的情况下,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我也没准备继续逼他,非要他选择我和桑桑。
于是我轻轻点头,道:“好。”
他笑了笑,转头坐到床沿,低头看了桑桑一会儿,然后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桑桑的脸。
桑桑在睡梦中咂咂嘴,非但没什么不高兴的反应,还抿嘴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个好梦。
也许桑桑是在睡梦中见到爸爸了,所以才高兴。
我迟疑了一下,道:“他半年前就会叫爸爸了……”
周勋是侧身对着我的,又因为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他低垂的眉眼看起来很温柔,他应该是喜欢桑桑吧。
就见他突然俯身,凑过去亲了亲桑桑的额头。
所以,得知桑桑会叫爸爸,他心里还是高兴的吧。
或许这就是父子天性,哪怕周勋不记得桑桑了,也还是会温柔地去吻桑桑。
我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
周勋又看了桑桑一会儿,这才起身。
我以为他要离开,雀跃的心瞬间又变得低落。
其实我是想和他说说话的,从前我们那么熟悉,无话不谈,如今却像陌生人,局促又不安,这让我有些不甘心,想找些话题来聊,或许还能让他想起一些事。
只是我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难道和他说我们从前有多亲密吗?
可他没了记忆,肯定会觉得尴尬。
我迟疑着,越迟疑就越沉默。
好在他并没有立刻走,而是环顾房间。
对我来说,卧室里处处充满了他的气息,不过对他来说应该很陌生吧。
哪知道他突然开口,道:“我觉得这里好熟悉。”
我一愣,接着心头一喜。
他觉得房间熟悉,是不是表明他的记忆并没有完完全全消退?
可惜他思索了一阵,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倒也并不如何失望,失忆这种事又不是说好就好的。
他如今回了周家,家里肯定会给他找最好的脑科医生,最好的心里理专家,哪怕他暂时想不起来,十年,二十年,他也该恢复记忆了。
虽然可能这十年里会发生很多事,也许他会选择覃晓雯,最我会带着桑桑离开。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好好的就行,哪怕他一辈子想不起来呢。
我发现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有些介意他忘了我,但当他亲了桑桑后,我却能坦然接受他的失忆了。
他身中两枪,掉落水里,头部又受伤,到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我不能再奢求更多,否则老天爷恐怕也要怪我太贪心。
周勋又朝床头柜上的那些照片看过去,其中有我和他婚纱照。
他看了许久。
我不由自主地提起心,紧张地望着他。
他面上没有太大的波动,就像是在欣赏别人的照片。
看来他的记忆并没有被唤醒。
他又扫过其他全家福,末了,转头看我,道:“我得下去了,晓雯胆子有点小,太久见不到我,她会心慌。”
闻言,我愣了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道:“好……”
虽然刚才我已经说服自己不要计较那么多,他就算选择覃晓雯,我也认了,但听他这样关心覃晓雯,我还是有些难过。
曾经他满心满眼只有我,又何曾担心过其他女人是不是胆小,会不会心慌?
我努力压下心底难以言表的情绪,送他到门口。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我,道:“你在难过。”
语气是笃定的,就好像看穿了我。
我对上他的视线,说不出话。
他默默地看我一会儿,道:“你别难过。”
我咬着嘴角,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静默下来。
我们面对面站着,彼此都没做声。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低低地重复道:“你别难过。”
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和歉疚。
可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难受。
他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迟疑了下,到底还是保持了沉默,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眼看着他要离开,我心头一悸,脱口叫住他,道:“等等。”
他回头看我。
我垂下眼睑,道:“我……和你一起下去。”
主要是想去见见覃晓雯。
或许我可以一直躲着她,但今天这样的场面恐怕还很多,我要是一直回避,倒显得我气量小。
周勋没应声,但也没走,就站在原地等我。
我快步走到他跟前,用更低的声音道:“走吧。”
他便提步往前走。
我落后他两步远,一前一后地下楼。
一出现在客厅,周爷爷和周大哥他们便都看过来,眼里隐隐带着担忧,似乎在担心我和周勋会吵架,又或者是担心我会难过。
我冲他们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周二哥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起身迎上来,张嘴想说什么。
覃晓雯却比他更快一步,跑到周勋跟前,挽住周勋的胳膊,撅着嘴巴道:“老公,你去哪里啦,我好担心你。”
声音又甜又嗲,还带着一丝委屈,看上去楚楚可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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