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人家是沈子衿的堂爷爷。
之前沈家举办认亲宴的时候,我和他们见过一面,几位老人还是挺温和的。
我暗暗想着该怎么找个机会去接近他们。
沈子衿带我走过去,我给他们拜了年,他们象征性地给了我红包。
只是我和他们并不熟悉,他们讲话的时候,我根本没法融入,而且因为有我在场,他们说话似乎也挺小心翼翼的。
我不免有点沮丧。
沈子衿正陪着他们说话,见状小声问我道:“是不是觉得无聊?要不你先回房去,午吃饭的时候我再让人去叫你。”
我忙道:“没有,我就是有点听不懂大家在聊什么。”
沈子衿闻言,笑了笑,道:“就是聊家里的生意,你应该不怎么感兴趣。”
我确实对沈家的生意不感兴趣,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沈家的东西,也不想从沈家获取任何利益。
原本我打算坚持听下去的,但很快这几个老人就喝起了酒,我想了想,决定改变策略。
几个堂爷爷毕竟是男的,我插不上话也是正常的,我准备去找几个堂奶奶旁敲侧击一番。
我悄悄问了佣人,说是几个堂奶奶在花园里晒太阳。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暖阳普照,我慢慢地往花园里走去。
在经过后面的大餐厅的时候,我听见沈子若忿忿不平地道:“这些讨厌的老不死又来了,咱们为什么不把他们赶走啊!”
接着是沈母呵斥的声音:“你少说两句,那几个老家伙没几年活头了,咱们能忍则忍吧。”
沈子若似乎不服气:“妈,咱们为什么要忍着啊?现在爸不是把沈氏都抓在手里了吗,难道还怕这些老家伙不成?”
过了好一会儿,沈母才道:“原因你就别问了,你只要知道,以后沈家都是你哥哥和你的,你给我乖乖地听话,不要去招惹那几个老家伙,还要装得乖一点,知道吗?”
我眯起眼。
沈母的态度足以说明,她们一家子并不喜欢沈家的旁支。
不过听沈母的意思,好似又不得不容忍对方。
这实在太蹊跷了。
就像沈子若说的,既然沈放大权在握,为什么还要顾忌那些旁支呢?
可惜沈母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又细细地叮嘱沈子若,让沈子若别得罪那几个堂爷爷。
我越发觉得古怪。
难道沈放有什么把柄在那几个堂爷爷手里?
沈子若抱怨了几句,却还是乖乖地应了好。
之后她们母女转开了话题,我也没再听下去。
我慢慢地往前走,不觉想到了沈子衿。
他和那些老人家的关系似乎挺亲厚,一直陪着他们聊天,刚刚我出来时,他又在陪那几位老人家喝酒。
我不免有些感叹,在沈放夫妻的影响下,沈子衿还能够长成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实在是不容易。
踏入花园后,我还没来得及去打招呼,就听见那几个堂奶奶在闲聊——
“上次我生病了,没有参加认亲宴,今天见了那个姑娘,和神君还真有点像。”
“是啊,只是可惜了,偏偏被沈放找到……”
“别说了,这里可是沈放的地盘!”
之后她们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改聊其他事了。
我却愣在那里,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沈君……是我妈的名字吗?
我妈被外公收养后,叫杨君。
也就是说,只改了一个姓。
这是巧合呢,还是……我外公其实早就知道我妈的真正身世?
若是我外公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让我妈回(帝)都认亲呢?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
我大脑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回过神。
看来沈家的秘密并不少,而且这些堂爷爷堂奶奶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我整理了一下仪容,脸上带着笑意,缓缓走过去,和她们打招呼。
见到我,几个堂奶奶的脸色都有些僵硬,但很快就堆起笑。
我微笑道:“天气真好,爷爷他们在里面喝酒,我有点无聊,就出来走走。”
几个堂奶奶笑眯眯地点头。
我观察了一下她们的神色,其实还是有点尴尬的,但对我似乎并没有敌意。
只是她们好像也没有亲近我的意思,甚至还有些……戒备?
其中有两个奶奶,看我的眼神竟然有些疼惜,好像还有些愧疚……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决定主动出击,故意感叹道:“这是我回沈家的第一个新年,舅舅舅妈对我很好,表哥表妹也很好,我觉得很幸福,可惜我妈看不到了……”
其中一个头发发白的奶奶,也是露出疼惜目光的其中一个,看了看我,道:“你别难过……你妈知道你开心,肯定也很高兴……”
我苦笑道:“但是我妈生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们都是一愣。
我露出惆怅表情,低声问道:“对了,奶奶,你们还记得我妈吗?”
几个奶奶面面相觑,神情好像更戒备了。
依旧是这个发白头发的奶奶出声道:“时间太久了……我们都有些记不清你妈妈的样子了……不过我记得你妈妈很乖巧,小时候不哭不闹的。”
我暗暗奇怪。
明明刚刚她们还说我长得像我妈,怎么当着我的面,却否认记得我妈的模样?
还没等我发问,那个奶奶就站起来,道:“太阳好像被遮住了,我觉得有点冷,要不我们回大厅吧?”
其他人都附和地起身。
我:“……”
这逃避的姿态也太明显了些。
可我也没有理由阻拦她们,只能跟着往回走。
一路上几个奶奶有意无意地走在我前面,不再理会我。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她们会远离我呢?尤其在我提起我妈后,她们更是避如蛇蝎。
可仔细想想,她们对我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有人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这是否间接地说明,我妈当年被绑架,果真有蹊跷?
正琢磨着,忽然有佣人走过来,禀报道:“表小姐,周三少来了。”
我一愣。
现在才上午十点,他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难道周家那边不用接待客人吗?
想到昨晚上他专程跑过来,和我说新年快乐,我心情复杂极了。
既想见他,又怕见到他后,我会忍不住靠近他,陷入他的温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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