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花一现》第515章 三寸之舌 讨价

    陈芳柔听燕无意主动请缨，连忙说道：“殿下，小女子愿随夫君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燕无意知她表面温柔和顺，性子最是倔强坚毅，当着众人的面，更不便劝说，少不得依她。
    二人也没什么可准备的，立即命人开城，快马加鞭，闯入敌营。高恕见城中这么快就有了回应，却只有燕无意夫妇二人，不知是吉是凶，出来问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闯我高恕的大营？”
    燕无意道：“我闯了，你待要怎样？”
    陈芳柔怕他二人僵持在这儿，互不相让，那就坏了太子的大事，连忙说道：“既然国师派人前来议和，我二人奉太子殿下口谕，来商议具体事宜。”
    陈芳柔说完，燕无意将手中太子亲赐的宝剑举过头顶，说道：“我二人可全权代表太子殿下，国师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二人也好回城复命。”
    高恕道：“如此重大的事情，也不能站在帐外说话，二位既然代表中原太子而来，就请帐中一叙吧。”
    高恕将燕无意夫妇让进大帐，客套一番，双方便唇枪舌剑，互相争执不下。高恕记住了杨显明的话，提出一系列让太子无法接受的条件。燕无意临行之前，杨显明也特别嘱咐他，无论高恕的条件如何，都不可立即答应他，否则，高恕就会认为，还可以再抬高价码，必然耍赖反悔。
    在杨显明的授意之下，双方互不相让，自然不欢而散。燕无意回来之后，对太子说道：“高恕并无讲和之意，他提出的条件简直就是无赖条款，我们就是战死，也不可能接受。”
    燕无意将高恕的条件复述一番，众人立即七嘴八舌的骂开了，都不顾及各自的身份，显然是气愤之极。太子心中也十分不满，但他还是没有表露出来，看着杨显明，问道：“杨先生，您觉得，这样的条件，孤能否答应？”
    杨显明一撇嘴，说道：“我早就说过，无论高恕提什么条件，殿下都不能答应，一定要讨价还价，否则就吃大亏了。”说完，他附在张念夫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念夫频频点头。
    太子见状，连忙说道：“杨先生辛苦了。”然后吩咐下人，好好照顾杨显明，又让其他人退下，只留张念夫一人，张念夫将杨显明所言，一字不差，向太子做了汇报。
    太子从张念夫的表情上，已经看出来他的态度，但还是问道：“此事忠靖王怎么看？”
    张念夫道：“臣以为，此事可以一试。若能成功，殿下就可以返回京城，将皇位从小皇子手中夺回来。便是事情不成，对殿下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成则有利，败而无害，何乐而不为？”
    太子也是此意，便点头应允，又问道：“忠靖王以为，何时适合行动？”
    张念夫道：“以臣愚见，当立即为之，以显示我们的决心，如果时间长了，高恕就会认为，我们是再犹豫，他就会误以为，若给我们压力，或者再围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接受这些苛刻的条件，那时，我们就被动了。”
    太子道：“此时天色已晚。”
    张念夫道：“天黑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所有的人，对黑暗都会有天然的恐惧，这样的环境之下，会给高恕以潜意识之中的压力，效果会更好的。”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立即去准备吧。”
    张念夫领命而去，他将事情密授给心腹家人，命他立即去准备，一定要快。然后，他又派一名士兵骑快马去给高恕送信，这才直奔城门，站在城门上，等着家人和骑兵回来复命。
    骑兵未到大宛营门，就扯开嗓门喊道：“奉太子殿下命令，前来给国师高恕下书。”喊完话，他搭弓抽箭，将事先绑好了书信的长箭射到宛军营门之上，兜了个圈子，回城复命。
    这边宛军不敢怠慢，连忙取下箭来，将它与书信一起呈给高恕。
    高恕展开书信，立即傻了眼，连忙吩咐道：“备马！”
    此时天色刚黑，若说出兵攻城，早过了时辰，若说偷袭城池，还为时过早，这早不早，晚不晚的时候，国师突然要备马，士兵都觉得奇怪，却无人敢问，早有人牵过马来，高恕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出了营门，奔至城下。
    张念夫见高恕果然来了，站在城上，对高恕说道：“高贼，你领兵犯我神圣天子，必遭天谴，天下共诛之！”
    皇上驾崩，小皇子在京城登基一事，早就传到了太子耳朵里，但太子不想张扬，只装作不知道，以免激化矛盾，没有退路。但现在，太子已经下定决心，要对江山社稷负责，承担起天下重任，也就不再避讳这个问题，因此张念夫才敢称他为“天子”。
    高恕轻蔑一笑，说道：“什么天子，不也是夺来的吗？谁生来就是天子不成？也该轮到我大宛了。”
    张念夫道：“现在，大宛还有没有国师的位置，还不一定呢，国师应该想想你的身后事，天子之位，你还不配议论。天子本有仁慈之心，好生之德，想饶你性命，与你讲和，让你可以从战事中抽身，立即返回大宛，以巩固你的地位。你若回去得晚了，只怕后院起火，将国师烧得灰都不剩，谁想你如此不识好歹，竟然狮子大开口，提出让人匪夷所思的条件来，实在是想瞎了，油蒙了心！”
    张念夫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说得唾沫横飞，高恕只看着他冷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那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我的网破了，还可以修补，你这鱼死了，就只能遗臭万年！”
    张念夫道：“我先让你看一条死鱼。”说完，命人将高恕爱将的尸体抬来，用绳索勒住脖子，扔了出去，尸体悬在半空，荡来荡去。
    高恕早有心理准备，他正是看到书信中要处死副将的消息，才急忙赶过来的。虽然这个结果高恕早就知道，但看到这身熟悉的衣服，挂在眼前，他还是心如刀绞，咬破了嘴唇，久久无言。
    张念夫见高恕竟如此悲伤，有些出乎意料，他哈哈大笑，对城下的高恕喝道：“高贼，你也不用着急，你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