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花一现》第407章 春秋剑法 救赎

    钟缘道：“老人家，您既然认为异仙有武学世家的血缘，必能练成春秋剑法，为什么不趁她神功未成之时，将她杀掉呢？若待她练成神功，江湖之上岂不是又要掀起血雨腥风吗？”
    钟缘一想到异仙神功在身，他报仇就更加没有指望，心中不觉隐隐作痛。
    老者道：“你有所不知，她能否练成春秋剑法，不在丹心黄杵，而在她自己。若我与她为难，只怕不仅杀不了她，还会让她在危急之时，领悟到神功的奥秘，促她练成春秋剑法，祸乱武林。”
    钟缘道：“这可如何是好？”又低声埋怨道：“您就不应该来，让神兽把我吃了，起码不会牵连天下武林人。”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她虽然负我，我却一生无法忘却她。她最后是死在我怀里的，临死的时候，她对我说，只有一个女儿，要我好生教养，长大成人之后，就将她许我为妻，以补偿她今生对我的亏欠，说完这句话，她就绝气身亡了。”
    钟缘道：“只一个女儿？是我的母亲吗？”
    老者道：“没错，我对她太过骄纵了，反害了她。那一晚，我将她母亲的遗言在梦中说了出来，她听到后，难以接受。她不愿意嫁给我，趁我闭关练功的机会，离家出走，待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跟着她的心上人，远走高飞了。”
    钟缘连忙说道：“这么说，我得叫您一声外祖父了？”
    老者苦笑道：“就算是吧，她虽不是我亲生的女儿，我却从小把她拉扯大，又与亲生女儿有什么区别呢？我也不可能娶她，梦中的话，正是我强烈的思想斗争。”
    钟缘又问：“那您在武盟大会上，又为什么要杀我呢？”
    老者道：“我这一生的疾苦，都是因为岳美男，把他挫骨扬灰，也难解我心头之恨，你长得太像他了，我一时控制不住，才想杀你。那天之后，我一直尾随你。”
    钟缘道：“一直是您在暗中保护我。”
    二人皆沉默不语，许久，老者解开钟缘的穴道，对他说：“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永远不要再来。”
    钟缘道：“我还有一件事，做完了这件事，我就永远不来此地。”
    老者道：“什么事？”
    钟缘道：“我需要潭花的花萼，却救李竹因的性命。”
    老者道：“我劝你放弃吧。潭花是映在潭水之中的，其实它是长在峭壁之上，进入峭壁的孔洞很小，不沾潭水是不可能取来潭花的。你刚才也看到了，九只猴子的性命，才取来丹心黄杵，就算你肯为她去死，也要另有八个人陪着才行。”
    钟缘道：“外祖父，我们坐着铜盆就可以到达孔洞，我去摘来潭花花萼，送到铜盆，您再将它带回。”
    老者道：“你若死了，谁会配制这花萼来解毒？”
    钟缘迟疑一下，望着老者，老者笑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帮你取花萼吧。”
    钟缘连忙摆手，说道：“不，不，我是罪孽深重的人，需要赎罪，您不必如此，我再想其他法子，我早就思考过，用镰月弯刀来取潭花。”
    钟缘说完，将石头放在铜盆中，水面慢慢接近铜盆的边缘，钟缘道：“这样铜盆就可以进入到孔洞了，我再用镰月弯刀去将它割下来，它就会掉在铜盆里。这些年，我苦练镰月弯刀，等的就是这一日。可惜，追魂已经死了。”钟缘说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
    老者也没有劝他，而是催动内力，将铜盆移到潭花的下面，钟缘重新振作起来，将手中镰月弯刀抛出，弯刀进入孔洞，钟缘连忙抖动软索，镰月弯刀改变了方向，并没有碰到潭花，而是撞到峭壁之上，落入水中。
    钟缘只好再次尝试，却还是一样的结果，他屡败屡战，锲而不舍，老者在旁边看着他越来越焦躁，仿佛回到从前，看着他自己。
    “你这样不行的，根本碰不到潭花。”
    钟缘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道：“我知道不行，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就不信，我试一千次，一万次，就不能有一次侥幸碰到潭花的时候。”
    “你试一亿次也没有用的，还是让我来吧。”
    钟缘闻言一惊，这才留意到说话的人不是他的外祖父，连忙回头观瞧，只见燕无意夫妇并肩站在旁边。
    钟缘道：“你们也是来取潭花的吗？”
    陈芳柔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呢？夫君是特意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钟缘半信半疑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需要帮助？”
    陈芳柔道：“你说过‘百年潭花，能解异毒’。”
    钟缘道：“我怎么忘记了，你们是想取来潭花，替燕无意把化功大法的毒药解了吗？”
    燕无意道：“兄长临死之前交代过了，让我不要解毒，我今生今世，都不会解毒的。何况这次来望阙山的路上，我只要报出燕无意的姓名来，就有人接待照顾，都说是欠了父亲的人情，父亲说请他们照顾我兄弟二人，他们牢记在心。”
    燕无意口中的父亲，指的就是大侠燕通，他说到此处，眼圈红润，想必是深感内疚，钟缘劝道：“他是中毒而死，你不必心怀愧疚。”
    燕无意道：“虽如此说，但毕竟我一剑刺入他的胸膛，他临死之时，一定是怨恨我的。”
    老者道：“你尚未为人父母，自然不知天下父母之心，燕侠只会担心你误入歧途，不会怨恨你的。”
    燕无意闻言更加难过，眼中泪光终于滴落下来，钟缘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既然你们是来帮忙的，那就先取来潭花，再叙旧吧。”
    陈芳柔道：“当年李殊琼说你别有用心，我还不信，今日看来，到底还是他更了解你。”
    钟缘脸上微热，说道：“燕有情与我不熟，也一样猜到了我要借燕无意之力来取潭花，他担心把事实说了，燕无意也不会相信，因此才在临死时告诫燕无意不可解毒的。其实，这也不难猜，你们不是也猜到了吗？不然今天也不会来了。”
    陈芳柔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若不是想帮你，我们就不来了。”
    燕无意道：“也不是帮你，我做错了事，希望通过帮助天下人，来救赎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