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花一现》第324章 一念之差 伏法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于陆自己，都误以为李殊琼的武艺高过于陆，因此于正言担心于陆被李殊琼所伤，及时叫停，对李殊琼说道：“王爷，犬子冒昧，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下官自知罪孽深重，愿意伏法。”言罢，横剑向颈上一抹。
    于陆近在咫尺，伸手夺过于正言手中的宝剑，又跪倒在地，说道：“父亲若这样，孩儿也不敢独活于世。”于正言知道于陆说到做到，只得作罢。
    于陆怀着必死之心，一定要救他的父亲，转身对李殊琼说道：“愿赌服输，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可不许反悔！”
    李殊琼心中有数，知道于陆的武功高出他一大截。自皇上登基以来，于陆久居深宫，难得一见，就是见了，他这样傲慢的大内高手，也不会轻易与人过招，李殊琼当然不会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于是说道“愿赌服输，言出必行，贤侄多虑了。”
    “那就好。”于陆边说，边持剑来战，李殊琼已经知道他的行剑轨迹，自然不慌不忙，敢于挑战虚实点，如此一来，于陆变招就显得有些被动，在外人看来，于陆的招式，李殊琼应对自如，大有戏弄之意，而李殊琼却利用这个机会，看于陆的一招一式，参悟“甩水神功”的无穷奥秘，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打了上百个回合，于陆心急如焚，盼望着这场比试早点结束，哪怕是被李殊琼一剑穿心，也好过这样煎熬下去。李殊琼却笑容满面，游刃有余，似乎在享受这种玩弄他人于股掌的乐趣。
    三百个回合之后，李殊琼对“甩水神功”已经颇有心得，不仅能轻松躲过于陆的招式，偶尔还能以兵器相搏，虽然有些笨拙，但他夸张的表情，戏谑的笑意，总给人一种调戏之感，于陆身体有缺陷，心里有病，李殊琼虽无他意，于陆却觉得窘迫尴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情绪的波动，是武林人的大忌，于陆心绪一乱，自然实力就难以发挥出来，一面是李殊琼悟出神功的关键，进步神速，一面是于陆的状态不佳，发挥不出水平，五百个回合之后，李殊琼觉得时机成熟了，再打下去，也不过是无意义的重复，徒劳无功，于是大喝一声：“拿命来！”
    众人一惊，尤其是于正言，倒退两步，才站稳脚跟。于陆早无战意，不过就是想死在李殊琼剑下，以性命还了父亲的生养之恩，听了李殊琼的吆喝，倒有一种解脱之感。
    对于陆而言，不仅是这一次战斗，让他觉得没有胜算，更是因为他的人生，由于太后的失势而画上了句号，令他心灰意冷，了无生趣，这才让李殊琼一剑指在咽喉上。
    马五拍手称快，大喊：“师傅威武！”
    于正言连忙说：“王爷，下官一念之差，铸成大错，罪该万死，却还不至于连累家眷，更何况……”于正言想说于陆不是他的儿子，不该受到牵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料李殊琼也明白他的意思，继续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王爷饶陆儿性命。”
    李殊琼道：“我若想杀他，这一剑也不会停下了。怨有头，债有主，我现在就代苦主申冤，结束你的性命！”
    李殊琼说罢，剑锋一转，剑尖抵在于正言胸口，不知为什么，李殊琼这一剑却没有刺下去，他犹豫再三，手上有些颤抖。
    “住手！李殊琼，他的生死，由朕决定！”
    于正言一惊，怎么竟然惊动了皇上，他看了一眼于陆，于陆和卢仲辕都跪倒迎接圣驾，李殊琼却不以为然，说道：“他是死，是活，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当由天道决定。他自己都承认了有罪在身，愿意伏法，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李殊琼说完，手腕一抖，剑尖刺入于正言胸膛，“于兄，对不住了，在下受苦主所托，要替天行道。侠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请于兄不要怪罪。”
    于正言没有接李殊琼的话，只是对于陆说：“陆儿，为父有罪，你不可给我报仇。”他脸上肌肉抽搐几下，拼劲最后一点力气，断断续续的说道：“陆儿，原谅我，今天，才告诉你，我不是……”
    李殊琼猜到于正言想把身世告诉于陆，他手腕一较劲，于正言痛得说不出话来，李殊琼这才说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让我来告诉他吧。”他又扭头对于陆说：“你父亲想告诉你，他不是不爱你，送你进宫，只是形势所迫，若不如此，你就会受他连累，被太后所杀。这样，至少你可以活着。”
    于正言意识渐渐模糊，但李殊琼这几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闭上双眼，安然离世。
    于陆痛不欲生，张确对皇上说道：“陛下，李殊琼诛杀朝廷官员，罪在不赦。”
    皇上叹了口气，说道：“朕从未削去他的王爵，他只是不务正业。于正言也愿意服诛，此事并无不妥，张爱卿还是想一想，如何处理他的后事，替朕分忧吧。”
    张确当然不希望李殊琼受罚，不过是投石问路，听皇上如此说，正合他的心意，连忙答应一声，下去准备了。不多时，有人抬过来一口上等的棺木，卢仲辕上前扶起于陆，劝他节哀顺变。于陆几乎哭死过去，在卢仲辕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
    皇上道：“于陆，你自回于府，陪伴安慰于老夫人，不必回宫了。待三年孝满，你来给卢爱卿做个副官吧。你二人务必给朕训练一支铁军。”
    卢仲辕大吃一惊，他知道，于陆受太后所托，要保护皇后陈芳和母子，陈皇后已死，他便全力以赴保护皇太子，而于陆与张确的关系又有些暧昧，皇上重用张确，还情有可原，毕竟朝中无人可以替代张丞相，但皇上将于陆派到他身边，共同管理御林军，就再明显不过了，皇上有意要分他手中的权力，让于陆，准确的说，是让皇太子的地位更加稳固。
    说到底，皇上对谁都不信任，即便卢家为他鞠躬尽瘁，不惜得罪天下人，也不能让皇上对他们完全信任，不可能妄想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