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花一现》第264章 偷心续命 约定

    李竹因后退两步，横剑自杀，白衣想要阻拦，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了。他扭头闭眼，不忍心观看，只恨耳朵关不上。他未能救下李竹因的性命，对不起李忠，心中懊恼。却听到兵器撞击的声音，连忙定睛观瞧。
    钟缘跨步上前，荡开李竹因的剑锋，对她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这样的死法，根本救不了追魂的性命。借心续命，是有条件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也不是随便拿来就能用，尤其是取心的过程，更是苛刻。草药尚且需要炮制，何况是人心。你若真心想帮我，就听我把话说完。”
    李竹因点了点头，将宝剑还鞘。
    钟缘转身对白衣说：“给我一年的时间。现在，我们俩可以约定一个地点，一年之后，我肯定信守承诺，去赴此生死之约。我给你亲手斩仇人的机会，也给你一个杀我的理由。算作是这一年时间的补偿。”
    白衣轻蔑一笑，说道：“我不需要你给我理由，就算张滟滟也跟李竹因一样，是自愿把心给你入药，但她是我的未婚妻，跟你私奔就铸成大错，我杀你们二人，都是理所应当！”
    钟缘道：“我是江湖异徒，任何人杀我，都是理所应当，唯独你秦佩，却不能理直气壮的杀我。”
    白衣不屑一顾的笑了笑，问道：“敢问屠尸，此话怎讲？”
    钟缘道：“若没有我的话，张滟滟就会嫁给你，过上几年不咸不淡的日子，然后跟秦家一起问斩，这一生过得毫无意义。我虽然是为了她的心，才取悦于她，但我毕竟给了她一年的美好时光，这一年的美好，足以让她舍弃她所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亲情婚约。这是你给不了她的。”
    钟缘说到此处，提高了嗓门，冲着白衣喊道：“而你，若没有我的话，你不过是过上几年行尸走肉的生活，现在已经是地下做了冤魂恶鬼！你能活到今天，是拜我所赐！你不说感谢我的再造之恩，反来杀你的救命恩人，这是什么道理！”
    白衣被钟缘一番狡辩说得哑口无言，钟缘借机说道：“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杀我的借口，条件就是换我一年的生命。我要陪她下地狱的，就是你不杀我，我也会跟她走的。何况，你也不吃亏，你刚才亲耳听到，追魂为了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打掉腹中胎儿，你若给我一年的时间，也是给你的孩子一条活路。”
    白衣道：“好，一言为定。”
    钟缘对李竹因说：“刚才，我不过试探你，你若是真心，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你若言不由衷，我就会杀了你，用你的死来打击白衣。其实，只要你知道了真相，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知道白衣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同房吗？因为只有在这个过程中取心，才可以拿来入药。”
    白衣道：“你说，她一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就没机会了。你的意思是说，张滟滟并不知道真相，不是心甘情愿把心给你拿来入药的？”
    钟缘道：“没错。因此，一年以后，你还是可以打着替未婚妻张滟滟报仇的旗号，杀了我。”
    白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缘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取悦于她们，不只是想要得到她们的心来入药，更是因为取心的过程，需要她们愉悦。在她们最兴奋的时候，突然知道我并不受她们，只是想要取她们的心来入药，这瞬间的大喜大悲交替，就会在人体中产生某种物质，这种物质积聚在心尖，才可以拿来入药。一旦她们事先知道真相，心甘情愿的把心给我，就无法达到这种喜极而悲至的落差感，是无法拿来用药的。”
    李竹因听到这里，哭道：“钟大哥舍命救过我那么多次，我却什么也不能替你去做，本以为能把这条命还给你，却不曾想连这么点小忙也不帮不上你，我真是没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又要寻短见。
    白衣连忙拦住她，钟缘却说：“你活着确实没有什么用，但你死了，却有大用。”
    李竹因眼中闪动着光芒，连忙说道：“白大哥，请你不要拦我，既然我死了，对钟大哥有用，那请你成全了我吧。”
    白衣怒目圆睁，斥责道：“钟缘，你到底想干什么？”
    钟缘微微一笑，没有理他，对李竹因说道：“你若死了，就能化做一把利刃，取我的性命。”
    李竹因惊呼道：“我不会杀你了，我死后做鬼，也会保护钟大哥的。”
    钟缘笑道：“只怕你哥不会这样想。李殊琼不是白衣，他可不讲什么道理，也不管事情是不是可行，在他眼中，这世上的事，只有他想做，还是不想做。因此，你若死了，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李竹因闻言，果然扔下手中的剑，白衣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对钟缘说：“好，我就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我们就是此相约。这里是原始森林，死一个人，就是几千年也不会被发现，你我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另一个人将长眠于此，不会被打扰的。”
    钟缘道：“活着走出去的人肯定是你，因为我不会杀你，我虽然是异徒，但我从来不会滥杀无辜。”
    白衣道：“张滟滟难道不是无辜之人吗？”
    钟缘道：“她能不顾及父母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如此不孝之人，难道不该杀吗？”
    白衣又问：“那李竹因呢？”
    钟缘道：“她的性命是我救下的，我不仅救了她的性命，还给了她一年的美好回忆，难道没有资格杀她吗？”
    白衣道：“钟缘，你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但你的这一套歪理邪说，肯定是不对的。你是医生，你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你没有资格杀人。”
    钟缘道：“那你觉得，谁有资格杀人？皇帝吗？你父亲或许有罪，但你母亲有什么罪，那些被你父亲连累的人，又有什么罪？我至少还是努力的去补偿她们，但皇上做了些什么来补偿那些被他杀戮的无辜之人？这个世界，朝堂之上也好，江湖之中也罢，不过都是弱肉强食而已，所谓的道理，不过都是摆在台面上骗人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