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塔登天录》第一百二十五章 逃离！被击中的男孩

    “怎么？我没有死让你很失望吗？”
    原君炎反问一声，挣扎着将黑十字从胸膛之中拔出了出来，而那把本该用以终结千禧之子的长剑上面沾满了黑色的“泥泞”，像是刚刚从沼泽地里掏出了的一样。
    那是原君炎的阴爻灵质。
    而他的胸膛此时也褪去了伪装：那本该属于心脏的位置却出现一个规则的圆形空洞，阴爻之力犹如淤泥一般填满了那里——那里，正是黑十字刺中的地方。
    眼见借来的力量逐渐流失，自知不是伶仙对手的原君炎走了一步险棋——他在赌，赌自己来自异世界的生命里足够强悍，赌自己能在失去心脏的情况下暂时存活！
    他，赌赢了！
    原君炎用阳爻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的胸膛挖出一个空洞，再用阴爻填补上，伪装成正常的样子，故意露出破绽骗伶仙“刺中”自己。
    伶仙以为自己刺中了原君炎，然而事实上，她只刺中了一块阴爻灵质。所以现在，这把用以终结千禧之子的剑，已经落到了千禧之子的手中了。
    黑色的能量胸膛涌动，新鲜的血肉极速的生长出来……砰砰！一颗全新的心脏在胸膛中成型，原君炎苍白的脸逐渐恢复了血色。
    “好险！差点就坚持不住了！果然失去心脏还是太勉强了吗……”
    头晕胸闷，全身疼痛，原君炎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掏空胸膛失去心脏这种事太过疯狂，即便是对原君炎来说也相当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虽然肉体的恢复力已然达到非人的程度，但他毕竟不是不死之身。还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看着自己右手握住的黑十字，夺走这把“礼器”的原君炎觉得自己已经胜利在握了。
    被夺走了黑十字这把开启新轮回的关键礼器，伶仙会是个什么表情呢？是遗憾、懊恼，还是愤怒、恐慌？亦或是悔恨？
    将目光看向伶仙，原君炎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去欣赏失败者绝望的表情。
    但是一个都没有，原君炎所预料的那些败犬表情，伶仙脸上一个都没有。此刻，伶仙看着原君炎的眼神里，只有怜悯。
    就像是主持陌生人葬礼的牧师，脸上净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事不关己的怜悯。
    去他个见鬼的怜悯！
    原君炎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左手一划，那把血色的十字长剑也被他召唤到手中。
    左手血十字，右手黑十字，“缚神武装”早已经褪去，原君炎将仅剩的最后一点地缚神的力量，全部点燃。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在可怜我吗？滚！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滚！”
    原君炎怒吼着，手持双剑杀向伶仙。地缚神的灵能犹如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烧着，绽放出最后的光芒。
    而反观伶仙呢？不闪不避，对原君炎的攻势视而不见，仿佛眼前的不是杀来的敌人，而是一个想要投入自己怀抱的孩子。
    眼角，留下了泪水。
    “孩子，对不起……”
    伶仙低声喃喃，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去看，但却做出了裁决的宣判：
    “以伶仙之名，轮回转动！”
    原君炎听不见伶仙的低语，却明锐地察觉到了她“悲痛的”闭上了眼睛——尽管这种悲痛让原君炎感到恶心。
    被人攻击的时候闭上眼睛，这太不正常了。原君炎还没来得及疑惑，便感到右手一空，胸口同时剧痛不止。
    低头一看，原君炎惊讶地发觉手里的黑十字不见了，这把剑正稳稳地刺穿心脏，插在自己胸膛。
    “这是……怎么回事……”原君炎不解。
    痛！很痛！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痛！原君炎的杀势瞬间被瓦解，捂着胸口从半空中跌落。
    “怎么回事？为什么黑十字会刺在我的身上！我之前明明没有被黑十字刺中过才对……”
    原君炎不能理解，完全不能。由于不知道黑十字的触发机制，在之前与伶仙的战斗中原君炎一直小心谨慎地提防着这把剑，从未被黑十字击中过，连划伤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假装被刺中那一次，不应该啊！那时候我的胸膛都是空的，被我自己挖空的，怎么能算是被黑十字击中呢？
    原君炎绞尽脑汁，却找不到原因。但很快他已经无暇多想了，因为黑十字犹如一个漩涡，吞噬着他的力量和意识。
    很快，原君炎就感到身体虚弱无力，昏昏欲睡。
    不行，必须拔下这把剑！
    原君炎忍着痛咬着牙，拖动着自己已经虚弱无力的手臂艰难地握住黑十字，用尽全力把剑从自己的胸膛抽离出来。
    “啊……”
    原君炎嘶吼着，头上冒着冷汗，青筋暴起。终于，长剑带出一地鲜血，黑十字还是被他给把脸出来。
    盯着眼前走来的伶仙，原君炎右手上戒指迅速地打开一个空间门，将黑十字丢了进去。
    “呼……还没结束呢……”
    撂下狠话，原君炎拄着血十字，颤颤巍巍地试图站起来。但还没等他起身，胸口又是一痛。在刺痛之时，原君炎似乎看到了伶仙在摇头。
    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把黑色的十字长剑。原君炎在剧痛之下噗通一声倒了下去，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怎么……怎么可能……我明明把它扔到至臻幻界里了，这把剑怎么可能逃离那个幻界！”
    原君炎终于惊恐了起来，他可是用戒指把黑十字送入了至臻幻界，这把剑居然能凭一己之力降临天元，再精准的刺中自己的胸膛！
    是伶仙！肯定是伶仙捣的鬼！原君炎只见过两个人拥有开启至臻幻界的能力，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就是眼前的伶仙！
    “是你弄的对不对！你就那么想杀了我吗？”
    原君炎没敢再把黑十字拔下来，因为这把剑似乎拥有无视距离和防御刺中自己的能力，只能任由黑十字一点点吞噬他的力量，让他越来越虚弱。
    他站起来，却腿一软半跪在了地上，就和上一个被血十字钉住的“千禧之子”一样。
    这就是轮回吗？一个念头突然闯进原君炎的脑海。
    “不，不是我。”伶仙又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也得通过你手上的‘钥匙’才拥有开启至臻幻界的能力。是你自己低估了黑十字的‘职权’。一旦你被黑十字刺中——哪怕是假装刺中，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一旦‘击中千禧之子’这个条件被满足，即便是我不再能掌控黑十字。现在，你无论做什么也改变不了‘黑十字已经击中千禧之子’的这个事实了。”
    “因为，这个事实已经被因果律认可了。”
    原君炎瞬间懂了伶仙的话。拔下黑十字是没用的，毁掉黑十字也是没用的，把黑十字转移到至臻幻界甚至是其他世界也都没有用。无论自己做了什么，这把剑都会恢复到“已经刺中千禧之子”这个状态。
    因果律武器，是最初的绝对王者——秘仪之祖所“虚构”过的武器。据说秘仪之祖曾想要打造一把弓箭，他要在箭射出的同时，让“击中目标”就已经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
    秘仪之祖将这种武器称之为“因果律武器”。当“因”种下，“果”就会成真。
    不过秘仪之祖最后还是失败。在一次次的失败中，他意识到天元世界的层级还不够，绝对王者的层级还不够。只有更高的层次，才可能用有这种宛若神明的力量。
    原君炎不可能想到，这把黑十字居然能有连秘仪之祖都断言绝对王者天还无法触及的力量……明明血十字就很一般，只是普通神器。
    “不……我不信！”
    原君炎已经越来越虚弱，意识也开始模糊。虽然早就没有了挪动身体的力气，但他还是高高地昂起了自己头颅。
    “因果律武器是连绝对王者都无法触及的力量，我不信黑十字能有这种能力！你别想骗我！”
    “黑十字没有那种力量，所以，它必须刺中你才能生效。”
    面对这个即将结束这一世的男孩，伶仙很有耐心地解答了原君炎的疑惑，俯下身轻轻搂住了他。
    “答应我，下一世不要再堕落了，乖乖地成长，按部就班地学习，获取力量，带领着天元走向胜利，好么？”
    伶仙在男孩的耳边，轻声留语。原君炎已经逐渐睁不开眼睛，意识随时都可能离开这具身体。
    “不，我拒绝！”
    已经昏昏沉沉原君炎，却不知道从哪又爆发出了一股力量，竟然推开了伶仙，挣脱了后者的怀抱。
    “我拒绝！我，原君炎不是你们傀儡，不会受你们摆布的！”
    “要是我连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都没有，拿什么去改变天元世界的命运！”
    “所以，我，拒绝！”
    在伶仙诧异的目光中，原君炎居然还有余力在脚下打开一道空间通道，坠落进去。
    那是地缚神的力量，是“龙”给他的最后一丝馈赠。
    这几乎是自寻死路的行为。一个灵人的灵质和他的灵魂一样，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传递力量，也是尽量使用没有经过转化的灵能。但那样并不能贸然接受其他人的灵质，力量冲突修为倒退，重则当场体爆而亡。
    原君炎是在“龙”的身体里孕育了千年的孩子，与地缚神-龙的力量有着很高的契合度。但即使是这样，承受地缚神的力量依旧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