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塔登天录》第八十一章 深入，溟南战遗（2）

    “你问溟南战遗属于哪一场战争？”
    艾雪轻声重复了一遍君炎的问题，没有看向君炎，望向面前广阔的沙漠反问道：“你想让我说的详细些还是精简些？”
    “当然是详细些，越详细越好。”
    听到君炎的答复，艾雪那股慵懒的气质瞬间消失不见，变得肃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少女便开始向君炎讲述起来：
    “这里，是结束‘黑暗时代’的最终战场。”
    “天元世界，向来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强大的修炼者拥有屠戮千万平民的力量。天道为公，无数人在修炼的道路上迈进，无论是谁，都有成为强者的可能，无论是谁，都有追求‘绝对’力量的资格。”
    “百级之上，方为超凡。而超凡分三阶：一百零一级，强大的实力使其可号令万物，为天元的新皇加冕称新兴皇；一百零二级，不朽不灭，与天地同寿，为永世的尊者，称恒尊帝；一百零三级，则称绝对王者。”
    “绝对王者，是天元世界已知力量的顶端。人类开创了这个层次，因此成为天元世界的主宰。这个名号所彰显的意义通俗易懂——这是绝对的王者，无论面对的是谁。”
    “天元世界的历史悠久绵长，但世间上曾达到过‘绝对王者’的存在，你知道有几位吗？”
    艾雪看向君炎，这位平时活泼到有些不着调的少女此刻的眼神异常的严肃，肃穆的表情仿佛此刻的她是一位正在朝圣的传教士。
    君炎没有插话，认真听艾雪讲述着。因为他也被艾雪庄重肃穆的神情感染。君炎意识到，自己似乎问到了什么关键性问题。
    “三位，仅有三位。”艾雪看着君炎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第一位，便是秘术师的起源，秘术之祖。他在百级圆满的基础上开辟了超凡三阶，带领着人族崛起，不在被兽族鱼肉。”
    “第一位绝对王者是为伟大的人，开创了人类的时代。但第二个绝对王者，却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当一个暴君拥有可以镇压一切力量后，就会变得更加的暴虐疯狂——他把整个天元世界当成自己享乐的工具：全世界被他一人统治，禁制人们修炼变强。他所作所为的黑暗程度，是现在的你我难以想象的。”
    “这个黑暗的绝对王者曾说过，天元世界只有他一个生命。其他的世间生灵，都只是取悦他的工具罢了。”
    “但他最终还是陨落了。人们把那段整个世界都痛苦的时代称为‘黑暗时代’。而这里，便是结束了黑暗时代的地方。”
    “第三位绝对王者，一千多年前在这个战场，永远的放逐了那个黑暗王者。”
    “现在，你知道这座古战场，是属于哪场战役的了吧！”
    “嗯！”
    “那你知道第一位和第三位王者有什么共同之处吗？”艾雪急忙问道，声音中明显有些期待。
    但君炎却感到云里雾里的，因为只是他第一次听说到这种层次的事，这所谓的“第一位”和“第三位”王者，君炎完全不了解啊！
    难道艾雪在试探自己对善恶的态度？君炎心中有些疑惑，不确定的答道：“他们同样都是好人？艾雪你放心吧，我就算再强大也不会变成‘黑暗王者’那样的坏蛋的。”
    “你……”艾雪气的直翻白眼，也不再抱希望，摆了摆手：“你、还真是‘出人意料’啊！算了算了，你还是接着想‘回响’的问题吧！”
    艾雪的反应让君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出声，陷入了思考。正如之前艾雪所说的，君炎知道目前的自己知识匮乏，因此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艾雪所讲述的内容。
    看着陷入沉思君炎，艾雪的脸上却浮起了一瞬间的失望。她知道君炎已经很认真听自己讲述了，也在认真地思考。但显然，君炎并没能捕捉到艾雪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多的用意。
    这不怪君炎，但还是使艾雪有些失落。君炎太淡定了，淡定的像一个旁观者一般，冷静地听也冷静地思考，却丝毫没有代入感。
    艾雪轻轻地叹了口气，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其实……第一位和第三位绝对王者，他们都姓‘原’啊。”
    但可惜，这属于被师傅嘱咐“绝对不可以告诉原君炎”的内容，艾雪也不能多说。
    就这样在沉默中，艾雪和君炎又在溟南沙漠中跋涉了好远。不得不说这溟南沙漠的大沙暴真的很奇特，若是在平常，君炎和艾雪这种修为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溟南沙漠这种绝地中生存那么久的，即便是有着用不完的避风珠也不行。
    但在大沙暴期间，只要还在溟南战遗范围内，那么凡是实力和年龄都不超过界限的人，想要生存下来并不难。
    这片空间里，无论有没有古战场的碎片，溟南沙漠的侵蚀性被无限的削弱了。
    不知走了多久，在风沙中跋涉的两人，总算在视线的边缘看到除沙子之外的东西——一个古战场碎片，很大。
    “哎哎哎？君炎，那里遗迹吧？一定是遗迹吧？”艾雪看着视野里看不到边界的“异物”，立马高兴地蹦了起来，拉着君炎的胳膊摇晃着喊道：“君炎你看，前面有一个大遗迹哎！好大的一个遗迹碎片！”
    艾雪兴奋地喊着，晃得君炎有点懵，把君炎从思考中拉了出来。
    冷不丁的，君炎蹦出几句话来：
    “秘仪之祖……匡扶天元……艾雪，你们秘术师是从那个‘黑暗时代’结束时候立下‘匡扶天元’的目标的吧？虽然你没说，但秘术师应该在结束黑暗时代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说不定……第三位王者也跟秘术师关系匪浅，甚至也是一名秘术师，对吧！”
    “姑姑开玩笑曾说秘术师是我祖上留下的‘资产’……凌霄造物师也是秘术师的一种……秘术师和推翻黑暗时代有关系，推翻黑暗时代又和第三位绝对王者有关系……”
    君炎越说越快，他瞪大了兴奋地双眼看向艾雪，心思在一瞬间豁达，“我的身世，好像明朗起来了……还差那么一点点线索……”
    这回轮到艾雪惊讶了，虽说她也想给君炎提示，但没曾想这个男孩直接要把答案拿出来了啊！那岂不是自己泄密了？遭了遭了，麻烦大了！
    想想自己违反师命可能受到的处罚，艾雪欲哭无泪。
    “放心啦，我的身世线索只是明朗了起来，还没水落石出——毕竟，都是只言片语加上猜测，还得不出最终的结论。”
    仿佛是看透了少女的心思，君炎走过去拍了拍艾雪的肩膀，安慰道：“安心好了，怪不到你头上。走吧，让我们向大遗迹出发！说不定能找到点好东西呢！”说着，君炎就率先加速向前方大遗迹跑去。
    不过这番安慰，艾雪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艾雪此时一脸无奈，只能选择了接受。几步跟上了君炎，没好气地向男孩抱怨道：“合着你之前问这个战场就是为了套我话？一路上光想着自己身世了？我也是信了你的邪，还以为你真的在思索古战场的事。”
    “不不不，我真的有思考古战场的事啊。”君炎开心的答道，“这里的‘回响’和你说的那个‘回响’绝对不是一回事。”
    “哦？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感觉自己被坑了的艾雪还有点不服气，于是追问道。
    一段奔跑下来，让君炎把心中的兴奋之情释放了出来。逐渐减慢速度，君炎略有喘息，反问艾雪道：“艾雪，你注意到那些士兵交战的对象，全都是混沌的黑影吗？而且，每一次‘回响’，士兵们总是和黑影同归于尽。若是一次两次还能用巧合来解释，但每一次都是这样。”
    “我不了解那个黑暗时代的绝对王者的力量，所以不清楚那些黑影是不是他的部队。但是，我不觉得真正的战场上，每一次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君炎说出了他的结论。
    听到君炎的解释，艾雪明显愣了一下。她本以为“回响”这种奇异现象方面上的事，以君炎那连常识都缺乏的知识量，是不可能得出什么正确的结论的。
    她一直以为这里的“回响”与外面其他地方的“回响”没什么两样，都是被灵能影响下的“历史重现”。可听到了君炎的见解之后，艾雪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可笑。
    君炎不知道，但艾雪知道啊！秘术师的记载很详细，那个黑暗时代的绝对王者，手下的部队绝对不是什么“黑影”，而是一群狂热的士兵。而且就像君炎说的那样，真正的战场上绝对不会每一次都是正巧的以交战双方“同归于尽”而结束的。
    艾雪这才发现，自己所骄傲的、得益于伟大秘术师群体的渊博见闻，居然以为自己的自大，成了蒙蔽自己做出正确判读的缺陷。
    看着面前还没自己高的“小男孩”，艾雪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叫原君炎的男孩，第一次从内心深处有了些尊敬。
    这是真正的尊敬，是一份认可。并且，是对这个人，而不是对他特殊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