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绿花儿》第150章/红姑娘

    睫露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外面人来人往，男人女人，都是喝酒闲谈，笑声不绝。
    楼道一边，走来一位打扮妖艳的中年妇人，涂脂抹粉，穿戴艳丽，笑脸盈盈地向着睫露走来。
    妇人妖娆妩媚，现在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依旧风韵犹存。
    “小荷！你可算是准备好了，走！快点！”挤眉弄眼，抓住睫露的手，拉着她往一楼走去，“陆公子发大财了，你一会好好伺候，一定要让他开心。”
    睫露跟着中年妇人，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往前走。
    看着妇人拉着的手，是穿了艳丽的服装。
    二楼拐角处放着一面铜镜，路过之时，睫露随意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穿着一袭红衣，满头珠钗环佩，脸上淡淡的胭脂唇釉，更多几分女儿家的妩媚妖娆。
    来到一楼，人很多，中间高起的舞台上，舞姬正在翩翩起舞，大厅里面男客人和伺候的姑娘们正在笑谈风月。
    这就是一家妓院。
    最中间，红毯铺过的大厅中央，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手持一把折扇，上面画着一幅春碟戏牡丹，面如冠玉，笑似春风。
    睫露见他，轻移莲步，像少年走去，看着他的笑慢慢迷失，身为睫露的她渐渐变淡。
    取而代之的小荷，醉花楼名妓变得清晰，人格转变，自己就是小荷。
    向前走一步，小荷笑如桃花，语气中露出一丝伤感，神情中隐含半分春情。
    “陆公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不是都已经忘记了奴家了嘛！”
    “姑娘莫怪！”陆公子对着小荷谦卑行礼。
    “年前收到家书，这才匆忙返回，现在家事已经处理完毕，日日想着姑娘，迫不及待地赶来，还望姑娘念旧情啊！”
    小荷嘟个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做出生气的模样，不理陆公子。
    陆公子还以为小荷还在生气，盈盈一笑，也坐在凳子上，紧挨着小荷，弯头过去，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
    “你不是总念叨说红姑娘头上的金钗漂亮嘛，看这是什么！”
    突然出现在小荷面前的金钗晃动着，折射了大厅的烛光，小荷眼中满是金灿灿，心想：
    “他果真将我说的话放在了心上，我在他心中真的重要吗？”
    “来！我为你带上！”
    陆公子温柔的语气在小荷耳畔响起，柔软的手指开始抚弄小荷盘起的青丝。
    “我看看！”
    小荷转头，迎上陆公子炙热的目光，面不笑，眼含情。
    “果然还是金钗更适合小荷，等过些日子，我再为小荷寻两只更好的！”
    这时已经招呼一圈的少妇走到两人身边，见两人相处甚好，便笑着说道：
    “这样才好嘛！瞧陆公子多体贴人，这金钗真是好看，小荷更加好看了。”
    “小荷啊！带陆公子去二楼，好好伺候，你们两个着实是许久未见了，该是有一箩筐的悄悄话要说的。”
    少妇笑着吩咐小荷。
    “多谢翠妈妈往日照顾小荷！”
    陆公子向少妇道谢完，又去哄小荷。
    就在这时，从后堂出来一名小厮，招手叫了少妇过去。
    “妈妈红姑娘回来了。”小厮对着少妇低语，可还是被小荷听见。
    小荷不顾身边还在不断献殷勤的陆公子，起身去问小厮。
    “红姑娘在哪里？”
    “在后堂！”
    突然被问，小厮心中惶恐，答案脱口而出。
    小荷忙转身前往后堂，陆公子、少妇、小厮紧跟其后。
    醉花楼的后堂远没有前厅华丽，几个穿着土气的婆子小厮正在厨房进进出出，不停地准备各种吃食。
    “红姑娘呢？”少妇大声询问。
    “在后面的那间偏房里面。”
    院子里正在洗菜的一位中年大妈，见到来人忙从冰水中捞出自己两只粗糙的手，在衣襟上正反乱擦几下，忙说着向少妇见礼。
    “小荷你陪陆公子去吧，偏房那里脏乱得很，别把你们摸脏了。”
    少妇收起亲和的微笑，用命令的口吻向小荷说道，不容反驳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不要再跟来！”
    少妇见小荷仍旧无动于衷，一字一字地重重说完，转身向着偏房走去，拐入厨房一角，不见了身影。
    小荷站在原地，心中焦急，她想不起来红姑娘的样子，只是觉得这个人很重要，自己要去见她，不然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低头看见身边放着一根木棍，顺手拿起来，向着少妇消失的地方走去，陆公子紧跟在小荷身后。
    “妈妈丫鬟被折磨死了，我是逃出来的，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不能再回去，不然都活不了。”
    一间破旧的小房间里面，地上跪着一位少女，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怀中抱着一个脸色蜡黄的婴儿，圆圆的眼睛正看着少女。
    这就是红姑娘，醉花楼这一届的花魁，去年被一位大财主看中，少妇为她派了一名有些姿容的丫鬟，随侍着一同去了财主家。
    “丫鬟怎么死的？”
    “怀孕后被凌辱而死。”
    红姑娘低着头，双目通红，眼泪吧嗒吧滴落在婴儿的脸上。
    “这个天杀的，怎么这么狠心，带你们走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会善待你们，现在如何能干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少妇跺脚，气狠狠地大骂财主。
    “你怀中的娃娃是你的，也是他的，那天杀的也不管吗？”
    “他本就是虎狼一般的心肠，再加他又娶了一位黑心的娘子，若我不逃出来怕是孩子难逃他们的魔爪，不能长成人。”
    “唉！”少妇叹一口气，伸手拨开襁褓，看一眼红姑娘怀中的婴儿，摇头。
    “你知道的我们寿数绵长，两百岁才能成年，这娃娃是好生难养，何况还是这刚出生就发黄的小儿。”
    红姑娘抬头，泪汪汪的眼睛再盯上少妇。
    “妈妈，求你救救孩子，她是无辜的。”
    少妇半晌不说话，看着红姑娘，来回踱步，心中思量。
    “虽说你是花魁，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生完娃娃就不中用了，男人那还能看上你，早该在你怀上之时就取掉的。”
    “妈妈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