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完结)》第129部分阅读

    掌事(完结) 作者:
    众将大吃一惊,纷纷跪下,“王上请保重龙体,切毋动怒。”
    “端格将军,你大声念出来,孤倒想听听他们提什么条件。”乌延朅铁青着面孔。
    端格狩念了一遍,意思其实很简单。乌延勒在宋军手上,要想他活命,大求就接受宋军的要求。三日后太阳升起之时,两军在江心互换阵地,各自退至对岸,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具体到如何列阵,如何还回人质等等。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封书信,也不是什么宣战书,让乌延朅彻底糊涂了。
    “王,这是陷阱,我们绝对不能上江面啊。”一员老将说道。
    “不错,他们抓了侯爷,分明包藏祸心,想以此引王入圈套,将我们尽数歼灭。王,不能去。”另一员大将反对。
    反对声络绎不绝。
    “端格,你的想法呢?”阿勒在墨紫手上,乌延朅感觉弟弟的性命暂时无忧。但为何要求换阵地,而不是别的条件?他有想法,但不能肯定。
    “我认为可能是圈套,也有可能是情势所迫。”端格狩这般分析,“他们十来万人,没有粮草供给,单靠抢是不够的。此其一。其二,他们毕竟是离开本土作战,难有援军,即便装备精良,但人数上远少于我们。其三,战船数目虽然相当,我们真要运兵过去,普通渔船货船都可,真要四十万人齐过江,他们根本应付不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所以才想出这样的交换条件。”
    乌延朅点点头,“你跟孤想得差不多。他们怕孤一气攻过去,所以才把阿勒当人质,想互换阵地。他们也明白仅凭十余万人不可能将我们全灭,而大都还有你爹,可那等人辅政,一定会到关外调度各族骑兵,迟早会腹背受敌。这不是宣战书,而是和谈书。”
    “王,那我们答应还是不答应?”端格狩问。
    乌延朅沉吟半晌,“阿勒在他们手上,孤不答应也要答应。但答应了,不代表没有主动权。你一句话提醒了孤,就算渔船货船,只要能装人,便都可以过江。如果落水,四十万人一拥而上,也可以将对方的船凿个底翻天。传令下去,这几日吃饱吃好,憋股劲儿打回家去。”
    端格狩说是。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犹豫。
    乌延朅笑道,“瞧你们平时一个个猛得跟牛似的,咱们占着优势,难道还怕了对方不成?船再厉害,也不过是运载的工具,真正的战争还得靠人。一旦船和船碰到一起,那就是肉搏战。孤自问我们大求武士捏死敌人有如蚂蚁,来,我们商量商量,想个办法,明天既能回家,又能重措对方的锐气。”
    将军们一想,不错,他们有高于对方三倍的兵力,怕什么呢。于是,摩拳擦掌,围地图想起计策来。
    当夜,乌延朅派船用同样的方法传信,答应三日后江心互换。
    墨紫也读了乌延朅的回函,望着灯下看书的元澄,“三日之后,会怎么样?”
    元澄翻过一页,“也许天下三分,也许灭了大求,一个短暂安定,一个长久安定,我们各尽其力,剩下来要看天命。”
    墨紫长长呼出一口气。
    三日后,太阳还没升起,水面浪花不能安静,一波追过一波,哗哗吵闹。以江心为界,两边的苍茫突然被打破,一排两排三四排船队纠昂而现。铁尖,高舷,大桅巨帆,倨傲临水。箭冷,钩锐,杀器攻技,无情睨敌。
    乌延朅身披铁甲,头戴银盔,站在帅船舱楼之上。大风将他身旁的狼旗鹰徽吹得笔直,仿佛他的决心一般,即使在看到那个深爱深恨的身影时,亦不动摇。
    两军距离停在百丈间隔就不再前进,只有各自的前锋将船继续行至江心,远看几乎要尖顶尖,其实还有十来丈。
    丁狗看端格狩往他身后瞧,便露出讥诮的表情,“端格将军找什么?若是我的参军,她被她相公拉到帅船上去了。如果有话,我可代为通传。”
    端格狩不为所动,收回视线,“我只想知道夜袭那时你们到底有多少船?我问她的话,她会说实话。仅此而已。”传言他那晚上了当,放弃大好的进攻机会,夹尾而逃。
    “比端格将军的船只少不多。”丁狗讥诮更深,“不过此事不提也罢,我怕打击了将军手下的士气。不妨专心些,咱们先换了位置再说。”
    众目睽睽之下,鹤旗狼旗划了个圈,各自背倚敌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最终章 伴我一生
    收费章节(28点)
    最终章 伴我一生
    乌延勒被推上甲板,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两军对阵水上,密密排满江面,只有百丈之遥。这是要面对面的较量了吗?他不由摒住呼吸。
    “小侯爷。”墨紫一开口,乌延勒等人的脖子就架上了刀。
    高老头窝火,骂道,“蛇蝎妇人当初与我王情意绵绵,如今一转身就翻脸不认人,真是枉我们尊敬你一场。”
    墨紫在宋军中的名声极响,不但作为元澄的夫人,也作为船场的墨哥。高老这么一骂,脖子上立刻见了血,引起身后士兵的喝斥。
    墨紫一开口,他们就立刻安静,“宋地皆知大求王派人杀我,还想一夺两命。高老的意思,他杀我是天经地义,我翻脸不认人就心如蛇蝎?要不是他害我兄弟姐妹,逼我至此,我可以忍的。”她都已经躲进宅子里当丫头了。
    高老头哑然,再逞不了口舌之快。
    乌延勒望着墨紫冰冷的神情,心如刀绞,他曾经也是她的兄弟,但如今渐行渐远,成了你死我活的仇人。他没得选择。他是大求皇族,他也是大求王的嫡亲兄弟,即便知道兄长对这段感情处理得不对,他只能默默旁观,甚至当着帮凶。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不能回头,就干脆忘了吧。
    “没什么,你也瞧见了,让你的哥哥来接你而已。”被人骗大的孩子很难相信真心,她懂的。
    胡老冷笑,“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墨紫指指对面,“你们想回家,我们也是。就跟那两只前锋将船一样转个圈,你们几位的脑袋会稳稳留在脖子上。”
    叶儿咬着唇,身体有些颤。
    “叶儿姑娘,你在怕什么?”墨紫看到丁狗船上打出了信号,于是朝元澄瞧去。
    元澄对她笑笑,转头去吩咐张震。
    有他在,墨紫十分安心,接着和从前的小姐妹聊天,“你怕你们的王不救人?”
    叶儿立时抬眼,流露恐慌。
    墨紫安慰她,“如果小侯爷不在,那你确实没什么想头。这会儿你不用怕,他为了王位几乎六亲不认,就剩这么个亲弟弟,而我的条件一点都不苛刻,正中他下怀。”
    “我不怕王,但——怕你。”叶儿说了实话。
    秋霜站在墨紫旁边,听到这话,和落英挤眉弄眼,说道,“墨紫,你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了。”
    墨紫嘴角勾出一抹魅笑,“我要是女魔头,你们俩又能成什么好的?”
    “开始动了”小衣从帆上翻下来,“女魔头是谁都能当的吗?那就算我一个。”
    一时间,女子们嘻嘻哈哈胡笑。
    叶儿突然明白,对她而言,墨紫成了一个可怕的人,可是对那些人而言,墨紫善良率真,一如当初。只是立场不同了。看着她们,就和过去的回忆交织在一起。那时,她和墨紫也这么开心笑过。低下头,她没有资格去羡慕。
    乌延勒睁大眼睛看着船的移动,不是他想得两军穿插而过,而是成弧形向一边慢慢行过江心。大求的船也一样。如此一来,两军就走出了圆形轨迹,能始终保持距离,避免突如其来的袭击。当他看到大求战船中还夹杂着为数不少的民用船只时,更不由皱起了浓眉。
    “你以为他会留主力在岸上,率少数人假意和我们换阵,我们上岸就能被包围,然后你们又能拿回封州,是不是?”墨紫真正的能力还没到时候发挥,此时只负责看管人质,“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宋军已经杀到他身后,主力不走,我们两面夹攻,正好下了饺子。”
    乌延勒心道,怪不得。
    “谁也不傻。”墨紫的船过了江心,“他想到的,我们不可能想不到。反之亦然。说实在的,这一仗已经打过了年,你不想回去么?往年这时候你应该在关外放鹰祭天打猎,因为这样的习俗,新的一年才会兴旺。”
    “住嘴。”乌延勒怎么不想回去?战争不是他要打的,逐鹿天下也不是他的野心。
    “我想回扬城。元宝虽然还小,长期和爹娘分离,将来会叛逆。所以,我真心想回家,没有阴谋。”只要乌延朅不耍花样,宋军顺利拿回玉陵,一切圆满。
    “住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依我看,你嫁的那个男人野心最大。等着,等他当了宋的皇帝,也会吞天下。我皇兄曾经对你的真情实意,他抵不上一半。”乌延勒不想看她那份满足的模样,恶意中伤。
    不过墨紫从来就不是在意他人言语的人,一笑了之。
    一个时辰后,行进结束,阵仗互换,仍是数百丈的距离。
    “小侯爷,请吧。”墨紫拍拍船沿。
    乌延勒探头一看,下面一条带桨的无人小船,“你真放我们走?”
    “天地良心。”虽然她近几年说话常不算数,墨紫的眸子让晨曦照得五彩闪烁,“小侯爷,后会有期。”
    乌延勒他们划船到江心和端格狩会合,还不及说话,就看端格狩让士兵打信号给后方的帅船。
    乌延勒当然看得懂意思,一怔之下忙道,“端格,不可莽撞,先回封州再说。”
    端格狩只说,“这是王命。”
    皇兄真的另有打算?乌延勒回身看向墨紫的船,依稀还能见到她的身影。她变得这般不留情,确实是被皇兄逼得退无可退了。
    “端格狩,我是你的上将,我命你立刻航往帅船,我要亲自跟王说。”停止吧,要打仗,过完年再说,先回家再说。
    端格狩五官硬石般冷棱,“王说大帅可能心软,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敌方有元司空和楚候,还有宋墨紫,若能一战解决了他们,宋地将不足为惧。”
    此时,大求的船朝宋船全速前进起来。
    乌延勒大喊,“你以为对方傻吗?他们也早有准备”
    “那就堂堂正正打一场。我也想知道,若是正面硬碰硬,谁会取胜。”在墨紫手上吃了不少亏,端格狩心里憋着一团火。
    乌延勒对墨紫到底了解得多一些,冷哼道,“她不会跟我们硬碰硬的。她的船比我们的船战力强,当然会利用这样的优势,而不会轻易采取近身战。”
    乌延勒的阻止不但无效,也已经晚了。他们的船过了江心,大鼓擂动,狼旗挥舞,成千上万支箭给天空制造一片黑雨。
    “天佑大求,杀尽宋军。”呼喝回荡江面。
    墨紫在大求船出现异动的时候就已经回到指挥舱室。舱室前一片大窗,窗前挂细密牢固的铁网,不怕箭来。她指挥着首船,尾后有信号兵打旗同时传达到各船。
    元澄站在她身后,无声支持着。
    乌延朅面色沉冷,目光森寒,胸中一股闷气时不时重重敲击,令他疼痛难当。他必须要赢墨紫一次,否则不甘心
    “江上怎么突然起雾?”一员大将奇道。
    他神情一变,眼看着宋人的船渐渐消失,“不是雾,是烟放慢船速投火球”有烟就有火,那他给她添火加柴。
    火球蹦出,但没有他预想中的成果,只听到水花溅开。
    船速竟然这么快?乌延朅暗咒一声,又喊,“船队拉开准备包围攻击。”
    “王,切勿入烟雾内”乌延勒跳上帅船劝阻,风向水流都不利,烟雾向他们的位置吞过来。
    乌延朅也知道,可是避不了烟雾就必须更改命令,“前锋三百船保持二二方列队形,遇敌则杀。主力继续包抄。运兵的船只留后,若有敌船冲出,撞损或想办法登船近身搏杀。”
    端格狩却觉烟雾弥漫如此之快,似有蹊跷。再仔细看,雾中竟有深灰的影子。他诧异之下正要提醒乌延朅,可惜为时已晚。
    船尖如箭,船体如线,船侧装轮,船尾起烟,船舷贴近水面,只高出两掌。四个人各坐一个深洞,两人踩轮,一人似掌尾舵,还有一人烧烟。那小船嗖嗖飞来。
    大求兵们看得好不稀奇,又想一条巴掌大的船顶个鬼用,却见烟雾之中窜出无数条一模一样的小船,就好像江面上浮出的鱼背,汹涌不可抵挡之势。
    乌延朅眼睛瞪圆,忘了要前锋杀进阵去,也忘了要展开包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弓箭手给我把船射停”
    一阵箭雨狂落,可那船又细长速度又快,也不用手划桨,所以仍能双手顶盾,还保护到后面的同伴。而且,船头船尾中箭不破不漏。上万枝箭出去,竟然没有射翻几只,让大求军心中一荡,不由自主都呆怔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射箭,砸球,拉巨弩,还有拿起拍板。”乌延朅怒咆,“难道要让这么小的苍蝇乱了我们阵脚吗?他们一点都不可怕,不过就是想要放烟而已。”
    于是,千百条船开始向这些小苍蝇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可是巨人拍苍蝇十之八九都无力,饶是打落了不少,更多的小船却穿插进他们战船的缝隙之间,致使烟雾缭绕,视线不清。帅船上的信号旗连发王者的军令,但在这样的慌乱中,无法顺利传达到每条船。左摇右摆,突前突后,自己还撞上了自己。
    “别慌,大家都别慌,原地待命。”乌延朅的帅船也在烟雾之中,暂时迷失了方向,但他的指令却冷静,“今日风大,烟一会儿就会散的。”
    如他所说,一刻工夫,烟就继续往前去了。
    “还有小船在底下”有士兵大叫。
    眼前好不容易清明,因此对这种烟船有恐慌心理,大家拼命拍击留在他们船下的小艇,直至全部击碎,这才洋洋得意起来,却没发现四周虽然漂浮着碎木块,但没有血,没有人,只有一层污黑。
    一名船将指着不远处已经到他们身后的小船,骂道,“格老子的,熏得我眼睛疼嗓子眼干,冲到咱们窝里,就别想活命。来人,给我狠狠打。他们的屁股冒不出烟便是废物了。”
    然而,就在青烟散尽的时候,上百艘高大的战船驶到小船中,甲板上弓箭手齐刷刷将带火的箭头对准了大求船。
    乌延朅面色铁青。大周战船出现在这里,难道北境失守?不等他开口问,箭火天落。轰——水面突然燃起大火,转眼烧上了他们的船。那些被留在船下的小艇是装油的无人船?眸中也是熊熊大火,他头疼欲裂,望着那个骂人的船将葬身火海,望着载满兵士的货船烧成巨大的火球。
    “王,撤吧。”乌延勒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兄长,“撤回去还可以重来。”
    乌延朅咬紧牙关,强行按下胸口的不适,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谋略失败,“往哪儿撤?大周可能攻破了北境。”
    “王,不会的。江面一目了然,大周只有百船之数,应是宋地请来的援军。而东面宋地有海船,我们往西北绕过大周船回封州。前锋船开路,主力就能杀出去。还好油船数量不多,火圈也不大,但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让宋军赶上来,可能就全完了。”不过千条小艇就实施了远距离火攻,放烟其实不是宋军要逃,而是掩藏无人的油船和迷惑大求军,乌延勒真不敢往下想墨紫他们还会如何对付大求。
    乌延朅一怔,苦笑道,“我真是糊涂了,竟识不破这障眼法。阿勒,多亏有你提醒。”
    “皇兄,别这么说,你还病着呢,心里又那么不好受。”墨紫说,她真心想回家。他信。现在只希望如此撤走能平息这场战争。
    但事情没有乌延勒想的那么美好。大周船一副不打算让开的蛮横模样,宋军前锋船借烟突现,从左翼横插,后面又有数百战船以倒人字形快速围追。端格狩的前锋船三百艘与大周战船剑拔弩张,而垫后护王的数百船遭到了宋军的猛烈进攻。
    乌延朅呼吸急促,用嘶哑的声音喊,“不要再撤,敌人远距武器比我们强,迎头撞击,登船作战”
    在这前所未有的严峻面前,大求军心未散,因为相信他们的王,不逃而调转方向,与宋军船贴船,进行肉搏厮杀。
    什么是最强杀器?
    人
    大规模的战争,一旦两军之间没有距离,制胜的关键就在于人。
    两头的轰隆声,金属碰撞声,怒声,凄声,杀声,咆声,不绝于耳。乌延朅甩开弟弟的手,抓紧楼栏,瞪望着侧面而来的宋军主船。
    “皇兄——”乌延勒不知道该说什么。
    “传令,分批下水,以万人为队列,将宋军的船底凿开。”乌延朅神情冰冷,眸底死沉之气,那道紫色的身影那么近又那么远。
    即便不适时宜,乌延勒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兄长。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到了现在只有这么做,才能勉强杀开一条血路。
    墨紫身穿紫金软甲,尽管元澄说用了轻而坚固的冰藤,她却感觉沉重。在她眨眼的瞬间,就有生命逝去,如何能轻松得起来?
    “他打算用人海战术吗?”她冷然看着那些大求士兵朝自己的方向游来。
    “他能想到这个办法,可见还很冷静,不愧能问鼎天下。”元澄稍稍跨前一步,挡去墨紫的大半身形,淡望楼台上傲然的大求王。
    “同归于尽的打法,我不想奉陪,但可以教训。”墨紫突然拿过信号旗,跨上船头,一根红旗直指乌延朅。
    韦岸有些担心,“大人,夫人她站得如此前面,恐对方冷箭。”
    元澄见赞进紧跟了上去,温润一笑,“是时候了,让她去吧。”墨紫和乌延朅的对决,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彻底了断。
    乌延朅目光紧敛,看双色旗打着大求船语。
    “你要发动战争,我就给你一场战争。”
    “汉人如蝼蚁,你的牧族是狼之子,那你看好了,今天我让他们变成死鱼。”
    绿旗绝然一斩。
    密密麻麻的铁球投向水面,轰然炸开,带灼烫的烈火。刹那,一片血海。
    乌延朅眼角龇裂,眼球通红,握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长啸,“宋——墨——紫”
    一口鲜血喷出
    乌延勒大骇,“皇兄”
    “给我旗给我旗”乌延朅推开乌延勒,一把抢过小兵战战兢兢递上来的红绿旗,挥舞起来。
    “我死,也要你陪葬”
    墨紫读罢,哈哈大笑,回头对元澄眨眼,“相公,乌延朅要我陪葬,怎么回答?”
    元澄目光中尽是柔情,“就说我不准。要陪葬,也该陪我的,跟他算怎么回事。”
    墨紫说是,转身神色已冷,打旗,却不是传达元澄的意思。
    “投降”
    “认输”
    “割地”
    “让出封州,我放你过去”
    乌延朅手中旗颤,“休想”
    墨紫绿旗挥下,石油球,火药球,轮番轰炸。
    又一口血从嘴角流出,乌延朅眼前发黑。
    “皇兄,算了,好不好?算了。”乌延勒拉下他的手,还可以打下去,但如果拼尽了所有,又有什么意义。
    “不……不……我要杀了——”乌延朅气急攻心,晕死过去。
    乌延勒连呼随船御医,看兄长被抬进舱中,才缓缓捡起地上的旗,交给吓得哆嗦的信号兵。
    “同意割让封州,准备约书。”只要能回家。
    小兵呆住。
    “还不快打你想看我们的人被活活炸成碎片吗?”够了,真是够了
    小兵一抖,不再犹豫,打出旗信。
    墨紫红旗抬,攻击全止。听得对方鸣金收兵,她垂着头走下来。
    韦岸兴奋地说,“夫人厉害,竟吓得大求割地求——”看到元澄的动作,顿时消音。
    元澄什么都没说,只是张臂抱住她,轻拍,“好了,结束了,你跟他之间再没有恩怨,臭鱼阿月都知道你已经尽力,剩下的我来做。杀人也好,放火也好,今后,都由我来。”
    墨紫紧紧回抱他,脸埋在他胸口,眼泪立刻打湿他的黑袍,呜咽良久。
    这一场胜利的代价,太大了。
    正月初八,大求向宋地割封州求和。宋地将封州一分为二,一半送给大周。大求王事后不认,不顾众臣劝阻,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屡次进犯,却皆被两国抵御,于是迁怒于亲弟。乌延勒心灰意冷,带叶儿离开大都云游四方,再没有人知道两人的下落。
    一年后,大求王重疾难医,薨逝。湘妃同一天自尽。端格狩拥戴英妃之子为新王,英妃被封王太后,两人联手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统治。
    同年,宋正式为国,合玉陵南德之地,与大周平分秋色。更因为新政新法,数年之间,国力远驾大周大求之上,成为最强之国。但,君主之位悬空,司空和楚侯共治。
    十二年后——
    扬城船场。
    一个背着布包,穿着布衣,风尘仆仆的少年郎信步走在其间,眉若墨山眼若墨玉,嘴角淡淡一丝笑,温润儒雅。
    人人都回他以微笑,尊称大公子。
    在最大的船台前停足,他仰头,眉微挑而语气起澜,音色温润却是无奈,“娘,你自己爬那么高也就罢了,不必带上一家子。”最小的弟弟才两岁。
    一听到他的声音,被吊在上面,十一岁和八岁的男娃,五岁的女娃齐齐往下看,欢呼大哥回来了。
    “救命啊,大哥”五岁的小猪妹啪啦啪啦掉珍珠眼泪,“我怕高,不学船,娘娘坏”
    “大哥,你帮我跟娘说,我不要学武,闽氏九艺和造船就够我忙得了。”十一岁的二宝手舞足蹈,吊着很舒服的样子。
    八岁的三宝单手撑着下巴,一双狐狸眼与元大公子很像,但笑容又像娘亲明亮照人。他不语,他看戏。
    两岁的娃是爹娘意外得的,已经不记得大哥,看上去不像爹也不像娘,眼睛骨碌碌,身子荡来荡去,咯咯乱笑拍手。
    身穿工装裤,头发绑成马尾,依然美丽的墨紫一手抚过船板,嘴里咬一支笔,对大儿子笑,开口道,“元宝你回来了。半年过得好快娘送你走好象还是昨天的事。”
    元灏伸手接住掉下来的笔,笑得唇红齿白,“娘这是老了记性变差还是没心没肺?儿子离开半年,日日念着家里的好,您却嫌我回家来。为人父母,你和爹也算是特别中的特别了。”
    墨紫一掰转轴,四个娃从天而降,有笑的,有哭的,有面无表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最小的五宝差点撞上船板,却被腾跃而起的元大公子一把抱住,温润的神情破裂。
    墨紫慢条斯理从楼梯上走下来,“你的轻功练得不错,有机会找你赞叔比比,让我看个热闹。”
    元灏当然会找赞叔,但绝不会让她看热闹,“不好。”
    墨紫努努嘴,切了一声,抱过五宝,“既然元宝回来了,今日咱们早点回家给他接风。”
    五岁的小猪紧紧拉着元灏的手,“大哥,我不要雕木头。”
    “那你喜欢做什么?”对面来人,和元宝长相八成相似,也温润,更气定神闲。
    “爹爹”小猪妹有了爹不要大哥,胖乎乎球般的身体扑过去,“我喜欢像绿姨那样种花,做花茶,调香香,又喜欢姨夫闪闪亮亮的宝石佩饰。”
    墨紫对上元澄的视线,呵然道,“这回真跟我没关系,爷爷说想看小猪有没有跟我一样的天分。”
    “不是有二宝吗?”元澄一手拉着女儿,一手为墨紫拨发丝,目光如水。这么多年了,他爱她,一如往昔。
    墨紫勾进他的臂弯,“贪心呗。”
    三个男孩这时有志一同,一个抱走五宝,一个拉走猪妹,走到父母前面。
    “灏儿。”元澄突然道。
    元灏转身凝望着父亲。
    “我同你师父说了,这次回来你不用再进山,跟着我学习吧。”元澄同样凝望着大儿,“三年后参加科考,你可别让我失望。”
    元灏作深揖,“请父亲大人指教。”正式见礼。
    墨紫暗道,这父子俩仍在较劲。
    “爹,我不学武。”二宝趁机提出要求,“我很——”
    “再忙也要强身健体。”元澄却不允,“你们将来无论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必须记住要长命百岁。”
    三宝开口,老气横秋,却一语中的,“这样,我们一家人的缘分才能持久。”
    只有小猪妹和五宝不明所以,笑声却流露了兄妹兄弟的互爱和睦。
    看着前方孩子们小小的身影,墨紫不由感慨,“这是他们的天地了吗?”
    “也是我们的天地。”元澄笑,微倾头,亲吻她的面颊。
    她爱他,一如往昔。墨紫紧紧贴靠着元澄,幸福已将她最爱的和最亲的人围在一起,永伴一生。
    ―――――――――
    后记:
    大周新帝登基的第五年,也就是宋建国的二十五年,朝廷腐败,国力中空,又逢罕见水灾,发生空前的大饥荒,饿孚遍野。萧明柔当初生了女儿,所以皇帝仍由二皇子来当。他懦弱无能,性情多疑,重用宦官,听信谗言,收回忠将兵权,陷害忠良大臣,导致人心不再。
    这年春,元灏对大周宣战,一路劝降遇降。第二年中,攻入上都,萧氏投诚。
    大周之后,就是大求。一直被母后和端格狩把持朝政,年轻皇帝已经没有野心。而在宋长达二十多年的军力和贸易压制下,大求国力再也回不到鼎盛期。到宋二十九年,大求人终于不敌宋军的攻势,被逐回关外。
    宋三十年,元灏被拥立为帝,史称宋元帝,开启一段崭新的太平盛世。他一生如他的父亲,只娶一妻,钟爱白首。
    (每个人的路还在继续延伸,但故事写到这里结束——)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百年。
    聆子写文比较慢,不敢说慢工出细活,因为工作生活也很忙碌。掌事写了一年多,很多时候为人物们的遭遇心情起伏波动,笑过,哭过,无奈过,兴奋过,到今天放手让墨紫元澄他们去过自己的日子,我祝福着。
    而我要感谢亲们的每一份支持,来自读者的,作者的,编编的。没有你们的陪伴,聆子就没有了动力。我在这一年,度过了最棒的生日,最棒的圣诞,最棒的新年,最棒的情人节……最棒的中秋。因为你们,世界很小很温馨。
    聆子爱你们。
    谢谢在这里的相遇。
    p.s.新文将于11月10日上传。在此之前,想要给自己放个假,看看书,充充电,养养身体,再写好文给亲们看。请大家继续支持。到时也会恢复粉红加更福利。(。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待续……后面的章节请到无错或下载。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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