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塞西尔斯拿起苹果仔细端详,目光闪烁,咬了一口,“呵呵,也好。”
笑了笑,他叼着苹果,拿起剑鞘,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呼。
盯着塞西尔斯的背影,约书亚松了口气。
“什么破剑,这么难拔,里面上锁了?还是说我用力的方式不对?”
之所以啰嗦那么多,只因他拔不出对方的剑,应该说没法轻易拔出来,为了维持形象他选择放弃。
拿到对方佩剑时,他就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比一般兵器重数倍,剑刃也更长。
塞西尔斯擅长居合斩类的招数,拔刀快如电光,瞬息斩断敌人,这也是他“青色雷光”称号的由来,长柄剑居合斩的核心是利用长度优势,剑刃拔出的瞬间会划过圆弧,蕴含惊人的速度。
不拔不斩,拔即斩。
塞西尔斯的剑如此难拔,或许有更特别的地方。
“本来想着演示下二十四光连斩切苹果也无伤大雅,既然拔不出来,就将忽悠进行到底吧!神龙剑圣的名号放在这,塞西尔斯不至于觉得我拔不出剑刃,应该会认为我不想出手,而不出手的理由,需要他从我刚刚说的话中寻找。”
约书亚目露精光。
刚刚跟塞西尔斯的问答并非胡说。
他先告诉塞西尔斯剑是荣耀,既是荣耀就要放在心上,不该拿来炫耀;接着他说“一剑一念”,说明每次出剑前要想清楚,三思而后行;至于“敌人虽众,一击皆斩”,则在表达他对塞西尔斯“杀一人与千人有何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只有杀与不杀的区别,没有杀多少的差异。
弄清了这些,塞西尔斯再去思考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会明白。
剑有两面,以物观物只见锋芒,所以剑是凶器;如果以我观物,就能藏锋露拙,是好是坏自己判断。
所有话字里行间都透着四个字——悲(无事透露)天(听懂没有)悯(乖乖滚蛋)人(不想bb)。
实验大成功。
塞西尔斯不愧是剑道高手,最后含笑离开,证明听懂了他的话,看来他以后也能跟莱茵哈鲁特用同种方法交流。
“这人什么情况?喝了酒连对至尊大人道谢都不会吗,说一大堆有的没的,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夏提雅目视塞西尔斯离开,皱起眉头。
艾尔莎在一旁轻笑,“嘛,想要明白约书亚少爷跟对方的话,确实为难你了~”
“什么意思?”夏提雅瞪起眼睛,“说的好像你能理解一样。”
“我也听不懂,因为我不是聪慧的人!我承认自己不如少爷,你呢?”
“我……我当然也跟至尊大人有差距,约书亚大人可是武器大师,论剑术上的理解我差得远!”
夏提雅想要发火,想到了什么,偷瞄约书亚一眼,眼神崇拜,“说实话,约书亚大人说的“以我观物”还有“真啊深啊”什么的,我完全没听明白,脑袋有点晕。”
不愧是至尊,说的话她每个字都懂,连在一起就不理解了,果然是踏入了剑术的未知领域。
约书亚表情淡定,摆了摆手,“好了,都别说了,吃饭吧。”
这是他不拔剑的另一个原因。
他现在扮演的是武人建御雷,哪怕没有塞西尔斯,也不能做会让夏提雅迷惑的行为。
与此同时,门外。
塞西尔斯深吸一口冰凉湿润的空气,将苹果啃到只剩一个果核。
“真是的,塞西尔斯,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我受够了好嘛,这次你要再乱跑,我真的会叫卫兵来。”巴尔罗伊整理湿漉漉的头发,从远处跑过来,一脸委屈,为了找到塞西尔斯,他不知闯入了多少街边商铺。
一上午什么都没做,光出来陪跑,容易吗?
仰望阴沉沉的天空,塞西尔斯说道:“我刚刚跟神龙剑圣接触了下。”
什么?
看来呼叫卫兵已经来不及了,直接敲晕带走吧。
“你胆子也太大了!”巴尔罗伊先是目露幽怨,随后叹气,“然后呢,接触之后你有什么感觉?”
“无愧其名。”
塞西尔斯眯起眼睛,目光锐利,“我开始问他什么是剑,他告诉我剑是荣耀,要存于心,这点见解就跟人不同!一般人觉得练剑就是挥舞剑刃本身,神龙剑圣告诉我练剑的本质是练心,这点我深有体悟,挥剑谁都能做到,只有做到内心毫无迷茫,出剑才会更快!”
面对可怕的、不想战斗的敌人,内心只要稍有犹豫就会败北。
“我还问他,杀一人与杀千人有何不同?第一问是考验他对剑的理解,这一问则是用剑技巧,单人决斗和战场厮杀有很大不同,你猜他怎么回答?”
“我猜不到。”巴尔罗伊摇头。
“他说敌人虽众,一击皆斩,换言之无论有多少人,他的剑术都不会改,要对自己多有信心才能说出这话?我当时就在想,只是说说的话谁都可以,所以我拿出一颗苹果,让他给我演示下。”
塞西尔斯注视着手中的果核,“就是这枚苹果,当时他拿着剑,我没看到剑刃出鞘,也没看到苹果出现切口就结束了!连对方的拔剑都看不清,实在是……”
“他拔剑后,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剑道的两种境界!有我之境是人来持剑杀敌,无我之境则要抛开人,被人控制的剑再快也有极限,要让剑刃自行运转,真是好看法!”
不理会张大嘴巴,显得震惊的巴尔罗伊,塞西尔斯苦笑,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连这种事都能解释,他却说我不懂他的剑,也帮不到我,果然是不想跟外行人透露太多!最后他赶我走,我只能尴尬的笑笑逃出来,真狼狈。”
到现在他脑袋还嗡嗡的。
这些都是他的猜测,或许约书亚表达的意思更有深度,越思考越头疼,早知道年轻时就该好好学习,也不至于剑道至理摆在面前,却没法究其深意。
“你说神龙剑圣的剑快到看不清,你确定,会不会他根本没拔剑?”巴尔罗伊面露疑惑。
塞西尔斯很强,是帝国最强,哪怕莱茵哈鲁特也不至于让其看不清动作,对方该不会只是单纯的不想出手。
“不可能。”
塞西尔斯笃定的摇头,陷入自我否定,“如果他不想出手,一开始就没必要跟我论道,将高深的剑道知识泄露给我,对他有什么好处?我有种敏锐的直觉,他已认出我身份,却仍然提点我,恐怕想表达“哪怕学会了这些也无法超越他”,明明如此年少,真是位胸襟气魄让人佩服的人。”
“这……真的假的?强到如此地步,还是人吗?”
巴尔罗伊傻眼了,“要不我们别见王国皇帝了,把这差事交给其他神将吧。”
“你怕了?这样不是很好嘛,对手越强,我距离那个境界就越近,对于两天后的战斗我更期待了。”
随手将果核扔掉,塞西尔斯于烟雨中踏行,藏青色的背影融于行人,只有声音传来,“巴尔罗伊,陪我练练吧,决战之前我想保持最佳状态,如果战斗一开始就结束,我可领悟不到什么。”
“唉,一提到剑术你慵懒的性格就变了,真是……”
巴尔罗伊跺了跺脚,顶着雨冲了出去,“别走那么快,我帮你就是了!不过到时被人打成猪头倒在台上,我可不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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