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1》第166章 公开讲座（三）

    “首先，请记住这一点：即便是现在，我们也是在用原始人的大脑研究现代魔法。”
    台上的中年人说道：
    “然后，再让我们进行后续的分析：我们仍然受到基因的控制。”
    为什么要进食，为什么要繁衍，这种种的行为脱离掉了欲望本身，就毫无意义，欲望的意义何在，我们为什么存活于世？
    “因为我们都是基因在延续自己的过程中创造的工具人。”
    基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大化自己的生存机会。
    “例如在自然界原始环境当中，越优秀越有能力的个体占有的资源越多，反过来说，占有越多越能证明优秀——这就是【贪婪】的机理。”
    但是进化过程中，智慧生命渐渐脱出了本能的局限性，产生了知性，意识到自己被控制，而凭意志悖逆它，就此意义上来说，现存活于世的所有智慧种族都是自然母亲最强悍也最叛逆的子嗣。
    教授继续道：
    “然后再让我们来看历史上发生的事：
    城邦时代的混战伴随帝国诞生而彻底绝迹，最古老的人类帝国繁盛了上百年，然后就走向衰落，然后帝国分崩离析，接着每隔成百上千年的混乱，就产生一个帝国，然后又鼎盛、衰落、崩解，循环往复，它们的崩解原因，千篇一律，都是制度内部的腐朽和惊人的贪污....我这里有份资料。”
    他取出一份翻译过的古籍。
    “晨曦历4月19。
    我们率领120余名护卫骑士包围了叛国者亚当斯的宅邸，遵照皇帝陛下的旨意查抄其全部家产，这是一栋看上去与其他官员的房屋区别不大的石屋，屋内的仆人还试图堵住门，但我们通过踢门和砸窗很快进去了，控制住守在宅门后的十数人。
    接下来看到的东西超出了我的预计——卡门拉在上啊，我没见过这样荒唐的东西。
    大厅里竟然铺满了毛绒毯，整个大厅，包括连接上方的台阶，所有毯子都染过鲜艳明丽的红色，然后我还闻到了芬芳的香料气味，浓郁的木燃香味充斥各处。
    然后我们或踹或推的打开了各处的门，迅速找出了大量品质极高的皮衣、魔水晶，各处的家具上都看到了繁复的花纹，紧接着，我们打伤几个仆人，逼问出还有地下室，又在地下室找到了几箱财物，在打开它们的瞬间，我看到金色和白色的，将视线全部占满.....我这辈子也见不到比这更多的钱财了。
    而这竟然只是他在帝都众多财产的一部分。”
    曼德拉教授收起了资料：
    “这是一份桫椤帝国末代皇帝执政时期的，某位侍卫长留下的手札，其中完整的记录了一名大贵族，帝国高官被抄家时的【盛况】，最终回收的总资产，竟然达到了帝国鼎盛时期年财政收入的一倍有余，而这只是贪腐官员之一。”
    “这类人也无数次造成了国家的覆灭，而他们只是造成终结的原因之一，还有不少案例使我们感到惋惜。”
    那无数个淹没在历史当中的古国，死于外敌的，死于党争的，死于民乱起义的，死于财政耗空的，死于天灾的.....诸多案例不胜枚举。
    先民们几乎将能踩的坑全部演示了一遍。
    “所以，我们在这当中能看到的是，我们的历史总是在不断螺旋上升当中。”
    “因为不论最初看上去多么完善的制度，后期再如何去修订，总是出现漏洞或者应执行者不执行。
    我们在封建时代社会总是重复地看到这样的现象：
    掌握着财富和权利的人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正如我们先前所说的——自然界原始环境当中，越优秀越有能力的个体占有的资源越多，反过来说，占有越多越能证明优秀，这形成了贪欲的机理。
    这些占有越来越多者是帝王将相，是官员，是商人，是既得利益者，他们总要维护住自身所在的群体维持下去，他们乐于听从一切对自身群体...最重要的是自己有益的建议，而要反对一切哪怕有一丁点不利于自己的建议，哪怕这建议对自己的整个群体有益而不利于自己，他们也乐于全盘地否定它。”
    “而，利益总是有限的，尤其是同处在一个整体当中，这个整体中，一方占有过多就会对另一方占有的份额造成挤压。”
    “然后结果就是上层与顶层，顶层与底层，上层与底层的持续割裂，相互间利益上的对立，这种对立要么不断地积压，直至无法积压下去，以某方面的妥协为终止符告终，然而妥协只能减缓对立，它决不是根除对立的手段，要么就会在跨过极限后造成整体的崩溃。”
    “然后在崩溃后，重新崛起的最强的也相对最先进，将能够从过往的历史中汲取养分，制定更完善的制度，更好的调度和分配。”
    “所以我们常常看到：
    我们的历史总是不断缓慢踱步乃至于止步，然后前进一大步，周而复始，直到今天。”
    “现代体系相比过去旧时代具备着压倒性地成长性与自我修正能力，它不会是完美的，它永远有着缺点，因而要不断地进步，直到有一天，在先进的生产调配下达到总体层面与个体层面都能够【物质与精神水平极大丰富】。”
    “然后，以下是本节未来史学课基础理论的重点，记好了，要考的。”曼德拉教授合上资料书，随手放入随身空间，“第一，看待事物的角度应保持绝对中立，谨记，人的思想总是容易受到种种干扰，越是知识不足者越易受偏移，无法把持自我者也易受偏移，来自原生家庭或者他人灌输，【唯真理永恒】。
    第二，永远将人性加入到考量当中，不可对思考要素全盘信任，那等于强求别人当圣人，【神明已死】。
    第三，不可丧失人性，我们的学习、思考、探索是为了抵达更高处，不是为了扭曲如蛆虫，【不要忘记来处】。”
    “以上。”
    窗外适时响起代表下课的钟响，教授最后说道：
    “希望这是对你们有益的一课，希望你们都能自行思考。”
    “希望你们决不沉溺于虚假的思考。”